第271章 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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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確保萬一,免得他們收得太多,造成虧損,她甚至先一步搬出陳記缺銀錢的事。

陳湘娟面露感激:“謝謝姐姐!”

“你保重。往後我不會再分生絲給你們了,以後的路就靠你自己走。”她驀地轉身,大踏步出了馬宅。

陳湘娟挺著笨重的身子,大聲喚:“姐姐!你真的不管我了麼,姐姐……”

陳湘如回眸笑道:“就算是母女,在母親心裡兒子亦比女兒重要,你說我比你的孩子重要、比馬慶重要,這話敢對上天說?敢對菩薩說嗎?”

陳湘娟這話不過是自欺欺人,與對旁人相比,陳湘娟似乎對陳湘如多了兩分敬重,可是那天因為繡娘的事,吵得陳湘如很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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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湘如近乎自嘲地道:“你不敢說真話,但我會。你雖重要,但二弟、三弟對我更重要,他們是陳家的未來,我不能拿了原本屬於他們的銀錢來扶持你,所以往後我都不會再這樣。

我不是不管,而是我能力有限,確實管不了。

你再試想一下,從你出閣時我添的那份厚重嫁妝、我拿馬家欠陳家的借契為嫁妝,到你到蘇州後我送的雞鴨,還有後來我私自犧牲陳家的利益,讓你與馬慶兩次分得生絲賺取二萬五千兩銀子,反而拖累得陳家現下捉襟見肘……

湘娟,我也會有愧疚心。

這樣幫扶你,讓我覺得對不住祖母,對不住陳家。

我那樣幫你,你哪一回不是心安理得的接受?

其實,我那樣做是不應該的!

還是那句話:好自為之。”

陳湘娟痛苦地扶在門上,“我竟不如陳相富、陳相貴重要……姐姐,為什麼?你可以拿命一樣來幫我,為什麼我還不如他們重要?”她突地咬住下唇,狠聲道:“要是沒有他們,我是不是就是最重要的?”

無人回應,只有她自言自語的聲音。

陳湘娟出了馬宅大門,陳湘如待她很好,曾一度讓她在馬府覺得很得意,因為即便是母親,也少有這樣幫著自己女兒的。

綠葉快奔幾步,“大小姐,二小姐也太自私了,先前還說以大小姐為重,可一聽說大小姐要把生絲賣給金記,她就求你別和他們搶生意。”

同樣是生絲,金記肯定會選陳記的生絲。陳記的生絲是允許一箱箱、一束束的挑,但乏有劣絲都可以當場退回去,但別家卻未必有這種待遇,只有買回家才能看清楚裡面是不是上等好生絲。

陳湘如沒想過賺同行的錢,這也是前身的看法,在她看來,這種錢屬於不義之財,都道奸商,但她更是守信義之人。

她不會再這樣繼續幫扶陳湘娟了,是到了放手讓陳湘娟與馬慶自己拼搏的時候。

她雖是嫡長姐,卻也是一個女子,她也想有個肩膀依靠。

周八!這個時候,她又憶起了他,那個遠在邊城的男子。

*

皇宮。

朝堂上,皇帝面露憂色,“五月初七,白塔關一役,韓德儀身負重傷,宣朕旨意,晉封韓德儀為一等定北候,世襲三代,傳其回京養傷。”

有兵部尚書手持笏片稟奏道:“聖上,三軍不可一日無帥,那這新元帥!”

冀王走出佇列,朗聲道:“啟稟父皇,兒臣以為,鎮北大將軍慕容煥智勇雙全,可接任元帥一職。”

三皇子怎麼也沒想,冀王不過是獻策給兵部獻了適合做軍服的絲麻布,居然翻了身,不去封地,還被皇帝給留了下來,近來連冀王生母顧賢妃也頗是得寵。

翰林院侍講學士趙文敬,朗聲稟道:“臣附議!”

慕容煥是北方人,冀王已在北方一帶經營十餘年,聽說與慕容家一脈頗有交情,就連慕容煥的次子所娶妻子,還是冀王妃孃家孔家的小姐,可見兩家交情匪淺。

三皇子忙道:“歸德將軍周子遷父子出身名門,能征善戰,兒臣舉薦周子遷為元帥,慕容煥為副元帥。”

這三軍元帥,可是正一品的武將,歸德將軍只是三品,就算要升,也沒有連升幾級的,若立有奇功當是例外。

有人忙道:“周子遷確有軍功,但難與慕容煥父子相提並論,慕容煥為守邊城,五月初七白塔關一役戰死兩個兒子呀!一役死兩個啊……”有人痛心扼腕,“此等忠義,當堪為朝廷表率,乃是一門忠烈,聽聞激戰之時,慕容家的婦人也披掛上陣,帶領全鎮百姓英勇抗敵……”

三皇子面露不屑,“戰場自來刀劍無眼,既入軍為將,便有這一日,聖上器重慕容家,他們為國捐軀乃是本分。”

冀王心裡也在琢磨,三皇子知他與慕容家親厚,所以才力推周子遷為帥,只是這樣一來,他的用心未免太明顯了。

冀王抱拳道:“父皇,兒臣以為,既宣韓德儀返京受封,此身的有功將士也得重賞,要不是他們拼死禦敵,那啟丹人攻破白塔關殺我百姓,奪我土地。至於封誰為帥,可先徵詢韓德儀之意。”

韓德儀一生鎮守邊城,為大周立下汗馬功勞,當皇帝還是皇子時,韓德儀就在北方邊城,成為鎮守北方的虎將。

他一個堂堂帝王,難不成還不瞭解自己重用的幾員虎將,還非得問了韓德儀的意思?

哼!

慕容煥本就是北方人,又對北方戰局最為了曉。

三皇子為何力推周子遷父子,不就是因為這他的親五舅、親表弟,此心用意明顯。

可冀王看似引薦,也有私心。

“宣朕旨意,封鎮北大將軍慕容煥為元帥,封雲麾將軍周玉鳴為副元帥,欽此!”突地起身,一摔袖,皇帝決然而去。

兩個人他都用,卻互為牽制。

*

雁城,自白塔關一役後,慕容煥與慕容三哥負傷,而慕容大哥、慕容二哥戰死沙場,周八趕到的時候,兩軍交戰激烈,雖助慕容煥打退敵軍,可傷亡慘重。

明明韓元帥已重新調整了佈防圖,可敵軍還是成功偷襲白塔關。

而白塔關原是慕容大哥鎮守的城池。

慕容家一戰之中連死兩子,就連慕容夫人也受了傷,慕容家上下沉陷在一片悲痛之中。

“為什麼會這樣?”

周八實在是不明白,兩個原會在去年二月戰死的兩位慕容家少將軍,今年五月還是不可避免地去了。

雖然白塔鎮的慕容煥家小無佯,眾人各有傷勢,好歹是保住了一條性命。

周八的心情沉悶到了低谷,雖然朝廷又有封賞,不過二十多歲,他就成了三軍副帥,可他一點都不高興,只是這位置比他前世時早得太多,幾乎是早了七八歲的時間。

一名叫武壯的護衛上了城牆,抱拳道:“將軍,京城周家來人。”

周家……

他回頭看著武壯,面露疑惑。

冀王送了他兩個武功高強的護衛,這次一役,要不是護衛保護他,許他也會不死即傷,其中一個叫武實的護衛現在還躺在床上,敵上的一刀落下,竟砍掉了他的一隻左臂,最後只餘一塊肉皮連著,武實慌亂之中,竟自己拋掉了那只斷臂。

武壯又道:“是周侍郎家的三公子。”

週三公子!那個文弱書生,不遠千里來到邊城作甚?

周侍郎、周二爺,是興國公眾多兒子裡,文才最高,最有智謀的人物。

這個時候來邊城,正逢慕容煥接掌帥印,韓元帥奉旨回朝受封。

武壯聽到上來的腳步聲,縱身一閃,扮作城牆上衛兵的模樣。

上來的是柱子,他掃看一眼四下,道:“少將軍,家裡來客了,將軍請你回去。”

此刻,在周宅的花廳裡,慕容氏領著下人正在給週三公子奉茶。

週三公子掃視著這座不大的宅邸。

週五爺道:“三侄兒,邊城比不得江南,更難與京城相比,家裡只得一家三口,也住不了多少屋子,這院子雖小,倒夠我們一家住了。”

週三公子面露好奇,“五叔不是納了房侍妾,還……”

慕容氏眸裡掠過憾色,總不能說週五爺被人戴了綠帽子,連那庶女也不是他生的,道:“那孩子早夭,姨娘思女心切,沒多久也跟著去了。”

週三公子輕嘆一聲,“是我魯莽了,五叔還請節哀。”

茶,也是市井最常見的劣質茶葉,只是遮一下白水味,並無半點清香之感。

果點也是最普通的乾果,曬乾的桃杏,還是掰成兩半曬乾的,丟到嘴裡如同嚼蠟。

點心,是用蕎麥麵混了菜葉做出來的餅子,巴掌大小,一撂地碼在盤子上。

週三公子只看了一眼,便全沒了食慾,恭敬地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道:“這是父親寫給五叔的信。”眼睛睃了眼慕容氏。

週五爺道:“你去廚房備桌酒宴來,我陪三侄兒說話。”

慕容氏應聲“是”。

週三公子抱拳道:“有勞五叔母了。”

江南人把叔父的妻子稱叔母,而北方是喚“嬸”的。

週五爺取出信紙,細看了一遍,面露驚色:“這……”

這膽兒,也未免太大了些。

週三公子正色道:“這就是我此行的目的。”

外頭,周八一身將袍進了上房院子,“貴客在哪兒?”

有下人答道:“回少將軍話,在上房花廳。”

週五爺聽到聲音,正色道:“此乃大事,莫讓小八知道,他與他舅舅感情深厚,若知道定要橫生枝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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