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小和尚,還俗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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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山莊裡有天然溫泉, 而且整個山莊,都是圍繞著溫泉設計建造起來的。

這點倒跟土原寺很像。

當初一律的師祖,在外出遊歷的時候, 偶然發現了山頂上被雷劈過數次, 依舊生機勃勃的桃樹,如獲至寶。

就決定在樹跟前守著, 不走了。

紮根在荒山上, 逐漸修了寺廟, 取了個土原寺的名字。

山名隨著寺名走,長著桃樹的無名山頭, 就跟著被叫土原山。

那棵桃樹,從土原寺建立, 都是由他們這脈守著的。

師祖定的規矩, 就是不許砍伐, 單收集其枝椏做香,就是一律院子裡的那棵桃樹。

若論枝椏的效果,肯定是不如桃樹的主幹好的,卻也比普通的雷擊桃木好些。

畢竟那可是雷擊桃木中的老祖宗, 尋常陰邪沾上就夠難受很久的。

桃樹每年都開花, 但很少結果。

一律從被帶回土原寺,就見過它三次結果,其中還有兩顆沒熟就掉了。

成熟的那顆, 被寺裡和尚分來吃掉了,桃核被他仔細收起來, 前段時間給了靳先生。

如今就擺在他面前。

古樸大氣的黑陶盆裡,填著的肥沃溼潤黑土上,冒出棵青翠的小桃樹苗。

他現在在靳先生的房間裡, 唔,確切的說,是在山海山莊裡,靳先生住的地方。

靳先生帶他過來的,房間擺設倒沒甚特別的,延續了山莊雅緻古樸的風格。

唯一顯眼的,就是中間的桌子上,擺著個古樸的黑陶盆,裡頭種著他的那顆桃核。

一律伸手戳了戳,翠綠的嫩芽被他戳得抖了抖外,就再沒有其他的反應。

這棵他們鎮寺之寶隔十來年,才結出來那麼顆碩果僅存的果子。

吃著就比普通的桃子要好吃得多,汁水豐盈甜美,入口即化。

但剩下的桃核種出來嫩苗來,好像跟普通的桃樹苗,也沒什麼特殊的不同唉。

但它還是被人珍重的種好,養護的青翠欲滴,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就連出來度假,都帶到了山莊裡來。

因為是他送的,所以靳先生很重視!

嘿嘿嘿,一律戳著桃樹嫩苗,把因果關係理順,心裡就跟當初吃桃時候那麼甜津津的。

靳鳳羽就坐在旁邊,看著他伸手去戳著樹苗,嘴角放肆的翹起,笑容燦爛明媚,顯得是很高興的模樣。

心情就跟著變好,眼神也逐漸溫柔起來,低聲道,“晚上就住這裡吧,行嗎,一律。”

一律研究完小桃樹苗,走到他身邊去,找了凳子坐下來。

抱著平板“噠噠噠”的敲字,“靳先生,你要我跟你睡一張床嗎。”

靳鳳羽略微愣住,他生性比較內斂冷淡,對這種直接大膽的言論不太習慣。

心裡詫異著,抬頭看到一律明亮澄澈的眼神,輕笑著搖搖頭,是他想得太多。

小和尚剛成年,又是在誠心禮佛的寺廟裡長大,輩分還高,沒人敢在他面前說笑鬧騰,根本不通人事。

說睡覺,就是真的睡覺而已,沒有其他的意思。

抬手指了指旁邊的屋子,“不,院子裡有客房的,你就住這裡,晚上我們可以去泡溫泉。”

一律點點頭,好呀,略想了想,繼續敲著平板,“趙然跟江若他們呢。”

“他們在隔壁院子,你可以叫他們過來說話。”

不了不了,一律搖搖頭。

他就想跟靳先生在這裡待著,靳先生就那麼坐著,搭配著室內美好的光線,就能定格成幅最美的畫卷。

山川為骨,江河為魂。

在那副畫裡,厚重跟靈秀交融的天衣無縫,恍若天地送出的奇蹟再難復刻。

就算不跟靳先生說話,坐著靜靜的看著美人也好啊,他才不想跟趙然他們玩呢。

哼!趙然又沒有靳先生好看,他就是個喜歡美人的小和尚!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靳先生。

他抱著平板湊過去,敲字給靳先生看,“靳先生,你的腿現在還疼麼。”

靳鳳羽撐著桌面,神色平靜的搖頭,見他要抽回平板,出兩根手指摁住,低聲道,“不要叫我靳先生。”

一律拉著平板,略疑惑的看著他,臉上是明晃晃的疑問,“那我應該叫你什麼?”

柔和的光線從窗戶透進來,映出漂亮明晰的光暈。

屋裡面對視的兩人,都是難得的美顏盛世,就那麼相互看著,感覺整個畫面異常和諧,讓人捨不得打擾。

楊醫生站在門口,心裡琢磨著,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cp感吧。

強到能讓他忽略掉小和尚那圓溜溜的光頭,從心底裡覺得他們真般配啊,並且衷心的希望小和尚趕緊還俗。

還當什麼和尚啊,還俗當個小帥哥它不香嘛。

跟靳先生談戀愛它不香嘛,知道我們靳先生有多麼搶手嘛。

瞧瞧這甜膩膩的氣氛,哎唷,你們可別在對著看啦。

再看、再看民政局它就要長出腿,飛奔到你們跟前來啦!

楊醫生往後退了半步,默默的躲在門口陰影裡。

靳先生如今都二十八啦,再重要的事,在靳先生談戀愛面前,都得自覺的退讓!

他靠在牆上,等著聽靳先生出招,暗道靳先生會讓小和尚怎麼稱呼他。

鳳羽?阿鳳?感覺都比叫靳先生親密些,要是靳先生性子能夠跳脫些,直接讓小和尚叫他老公也行啊。

趁著氣氛良好,小和尚被美色迷惑了心竅,趕緊把名分定下來!

等生米煮成了熟飯,小和尚再反應過來,有他在旁邊作證,想反悔都沒機會啦。

楊醫生在門外等了許久,才聽到屋裡靳先生開口,聲音溫和,“叫哥。”

早在心裡胡思亂想半天的楊醫生,聞言差點驚訝到眼珠子都掉下來,“……”就、就這?!

我都激動半天了,你就讓人叫你哥!

你咋不直接讓人叫你叔呢,這按年齡算,不是叫叔更合適麼!

不愧是你啊,靳先生。

他默默的嘆氣,伸手敲了敲門。

一律終於摸回了平板,聽見敲門聲,抬頭看了眼,繼續低頭“噠噠噠”的打字。

靳先生略低著頭,輕垂著眉眼,看著他的動作。

最先敲出兩個字“靳哥”,皺著眉頭看了眼,覺得不特別合適,“噠噠噠”的刪掉了。

重新再敲出兩個字“鳳哥”,抱著平板仔細看著,似乎覺得還不滿意,再次刪掉了。

對著平板猶豫許久,才磨磨蹭蹭的敲出了四個字,“鳳羽哥哥。”

總算是滿意了,抱著平板給他看,眼神亮亮的,情緒都寫在裡面了,“我這麼叫你,行嗎。”

“嗯,行。”靳鳳羽笑著,眼角微微下垂著,神情溫和。

若是能去掉後面的兩個字,就更好了,不過不能著急,遲早會去掉的。

他眼神溫柔的看著一律,低聲詢問道,“一律,你什麼時候才能開口說話。”

想聽你開口喊我鳳羽哥哥,肯定很好聽。

一律的聲音,會是怎麼樣的呢,應該是略微偏冷的音色。

如同古鐘敲擊出來的清越,或許會更清脆些,像是琉璃撞擊出的,清脆空靈。

明明是偏冷的音色,在叫他“鳳羽哥哥”的時候,卻是熱情溫暖的,就跟笑容一樣,帶著能讓人融化的溫度。

光是這麼想著,就忍不住期待起來。

一律略愣住,抱著平板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哎!

他師父當初只跟他說,等他的閉口禪修成,就能開口說話。

可他師父沒跟他說,他修這閉口禪,到底怎樣才算修成呀?!

他認識的和尚裡,就沒有修閉口禪的,想找個人指點他都不行。

咦,他怎麼感覺自己當初年少無知,被他師父給坑慘咯。

哼!垃圾師父,簡直人神共憤!

靳鳳羽淡淡的笑著,輕聲安慰他,“倒也無妨。”

楊醫生實在被膩得發慌,輕輕咳嗽了聲,彰顯下自己的存在。

靳鳳羽跟一律同時看向他,眼神裡都透著不歡迎。

楊醫生,“……”過分了啊!

別人最多是過河拆橋,你們這還沒湊成對呢,就想把媒婆踹開啊。

他是敢怒不敢言,就在心裡嘀咕兩句,畢竟還要在大佬手裡混呢。

清了清嗓子,趕緊說正事,“靳夫人吵著要回家去,還想跟老爺子打電話。”

靳鳳羽沉默著,眼神瞬間冷了下來,就跟數九寒天的冰雪,“她想要幹什麼?”

楊醫生撇了撇嘴,還能幹什麼呢,不還是老生常談,打電話跟老爺子告狀麼。

他們這位靳夫人呀,跟以前那位靳先生是真愛,是靳先生在某次旅遊中遇見的。

那位靳先生對靳夫人是一見鍾情,非卿不娶。

為了娶她,跟早就定過親的青梅竹馬家族徹底鬧翻,連帶著跟靳老爺子關係都鬧僵了。

拿著不繼承家業當籌碼,非得逼著靳老爺子同意他們的婚事。

為了這場婚事,靳家鬧了很長段時間,有次兩人吵得特別兇,靳老爺子直接被氣暈過去。

楊醫生跟著爺爺去靳家,幫靳老爺子看診的時候,見過那位靳先生。

長相算得上英俊,就是過於孩子氣,二十六七的年齡,就為了跟靳夫人結婚,硬是將靳老爺子當作了仇人。

從那以後,楊醫生就不怎麼喜歡那位靳先生。

不過他喜不喜歡的,都是埋在心裡的,兩人不經常見面,也不影響啥。

到最後,那位靳先生還是如願以償,明媒正娶的將靳夫人迎進門。

但總歸是婚事曾經被人阻撓,靳夫人就算嫁進了靳家,對靳老爺子跟現在這位靳先生,態度始終不算好。

她嫁的畢竟是靳家家主,他們結婚的時候,靳老爺子已經是半隱退的狀態,家裡事情大都是她丈夫做主。

有家主丈夫如珠似寶的護著,對靳老爺子她都敢出言不遜,對著當時才十來歲的靳鳳羽,自然是沒啥好臉。

明裡暗裡各種排擠,差點在靳家待不下去。

等前面那位靳先生英年早逝,靳老爺子看她也不改嫁,就帶著小千金過。

覺得她雖然刁蠻任性些,心地卻是好的。

至少他對前面那位靳先生的愛,是真實存在的。

也就沒讓她搬出主宅,還曾經叮囑過靳先生,說她個傻乎乎的婦道人家,掀不起什麼風浪,不必跟她過多計較。

靳先生半途才接手了家業,忙著跟外面的人鬥智鬥勇,也沒時間跟精力去理會她。

也就給了靳夫人種假象,就是靳先生不敢惹她,各種在靳家使勁兒的鬧騰,想方設法的跟靳先生作對。

靳先生出車禍撞斷腿、連帶著不舉的訊息,就是她派人放出去的。

上次在靳家別墅開宴會,讓各家送兒子給靳先生過目、這次追著靳先生來山神山莊,邀請白玲玲過來,都是出自她的手筆。

目的麼,自然就是為了噁心靳先生。

反正她不用上班,不用掙錢,整天閒得很。

只要能噁心到靳先生,她就高興,就各種作唄。

上次宴會他忙著揪白玲玲身後的那人,沒騰出手來跟她算賬。

這次麼……靳鳳羽也不願意為了她,多浪費自己的時間,表情冷淡的垂著眉眼,“送她到西城的別墅住。

除了白玲玲跟那個叫路婷的,別墅裡不許留其他人,把她的卡全部停掉,找人每天按時給她送菜過去。”

楊醫生點頭,好咧!他早就覺得靳夫人太吵了些,每次見到都得防備她的魔音穿耳。

忍著心裡的高興,楊醫生低聲問道,“那每天給靳夫人送去的菜,按照什麼規格來送。”

靳鳳羽側過頭,看了眼旁邊安靜坐著的一律,語氣很冷淡,“讓她們吃素,對身體好。”

楊醫生忍不住笑意,嘴角翹得老高,“好咧,我這就去辦,保證讓她們沒有青燈古佛相伴,也能了此殘生。”

邁著驕傲的小步伐,疾步如飛的去安排各種事宜。

一律抱著平板,在旁邊安靜的敲著字,問他師父閉口禪的事情。

以前對於能否說話這件事,他是不會在意的,現在麼,靳先生都開口問了,他也想知道什麼時候能開口。

楊醫生剛走,靳鳳羽接了個電話,是靳老爺子打過來的。

先是說了兩句他腿傷的情況,“羅大師回b市來了,我仔細問過他你腿傷的情況,他說已經沒有大礙,現在傷口的情況具體怎麼樣了。”

靳鳳羽的聲音淡淡的,沒什麼情緒,“沒事了,傷口在正常癒合,下個月就回開始復建,很快能站起來。”

電話那端沉默了片刻,靳老爺子才繼續說道,“那就好。你能夠儘快站起來,對你,對咱們靳家都好。”

靳鳳羽沒說話,神色冷淡的捏著手機,空氣跟著沉寂下來。

一律抬起頭,安靜的看了眼,感覺跟靳老爺子通電話,靳先生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臉色很淡,眼神都是冷的。

好像站在暮秋初冬交接的野外,給他身上,蒙著層揮散不去的冷霧。

他抱著平板,走到靳先生跟前坐下來,點開了自己最喜歡看的喜洋洋。

來吧!靳先生,讓我們看點動畫片,高興高興。

靳鳳羽的目光全程跟著他動,感覺到他的安慰,嘴角輕輕翹起,伸手搭在他肩膀上,低聲道,“我沒事的。”

一律點點頭,往他身邊湊了湊,靠在輪椅上開是刷喜洋洋。

歡快的音樂聲響起,靳鳳羽往側邊移了移,給他留出足夠的空間來,手指輕輕的落在他胳膊上,沒敢落實。

一律也沒察覺,被劇情逗得無聲笑著。

倒是靳老爺子聽到動靜,問了他句,“你在跟誰說話?”

靳鳳羽仍舊沒回答,以他跟靳老爺子的關係,並不想跟靳老爺子說起一律的事情。

目光溫柔的落在平板上,畫面中播放著日復一日的羊戰勝狼,隱約映出了一律的眉眼,笑容飛揚,暖和得很。

他就那麼看著,捨不得移開眼睛。

片刻的靜謐過後,還是靳老爺子主動開口,“我聽說,你去山上玩了。”

沉默繼續保持,一律看著動畫片,沒聽到靳先生說話得聲音,暗道怎麼靳先生打個電話,就跟他似的,只聽不講話的。

轉回頭看了眼,恰好撞進靳鳳羽溫柔的眼神裡。

略愣了愣,哎,靳先生的這個眼神,是也喜歡看喜洋洋嗎!

他趕緊把平板舉高高,讓靳先生看得方便些。

靳老爺子嘆口氣,語氣裡透著些疲憊,“當年你在山區出事,這麼些年沒出去玩過,我還以為你沒走出來。”

這次靳鳳羽沒沉默,他輕輕笑著,“走不出來的是你,沒事就掛了吧。”

話都說道這份上,也就不用繞彎子了。

果然,靳老爺子直接道,“你準備怎麼處置杜薔?把她跟蓉蓉送到b市,讓她們陪著我,你覺得怎麼樣。”

靳鳳羽輕笑著,語氣輕飄飄的,“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好說話。”

當然不是。

靳鳳羽跟他大哥完全不同,外表始終都是冷清好看的,看著就像是什麼都不在乎、很好說話的樣子。

但那是你沒惹到他,若真惹到他生氣了,呵。

他能臉上保持著冷淡笑容,張嘴就把你生吞了。

這點靳老爺子最是清楚,要不也不會聽說杜薔去鬧,就趕緊給靳鳳羽打電話。

哪怕再對杜薔不滿意,她都是蓉蓉的母親。

若是真把人廢了,他怕蓉蓉會受到影響呀。

靳老爺子有些急躁,“我是怕……”

話剛說到一半,聽到陣“嘟嘟”的聲音,電話被人結束通話了。

靳鳳羽臉色淡淡的,沉默著把手機關機後,隨手扔開到旁邊去。

少了那些聒噪煩人的聲音,他安靜下來,認真的陪著一律看動畫片。

兩人就那麼靠在輪椅上,安靜的坐了半個多小時,靳鳳羽抬起手看了眼表,低聲問道,“想吃東西麼。”

一律抱著平板,摸著肚子,使勁點了點頭。

想吃的,他都餓了。

於是靳先生就帶他出門,去吃東西。

穿過種滿喬木的院子,靳先生停下輪椅,仰頭看著那滿樹的繁花,“知道這是什麼花嗎?”

一律跟著抬頭,看著那掛滿樹枝的紅色雲霞。

就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撲天蓋日的豔紅,燦爛到奪目。

這種絢爛到綺麗的紅,他好像,曾經在哪裡見到過。

有人抱著他,在熊熊的火焰下奔跑。

他攀附在那人身上,輕飄飄的,像是長出了翅膀,能夠翱翔在空中。

火焰從樹上落了下來,落到他們的身上、髮間,最後全部被抖落在地上,被他們踩在腳下,爆裂出豔紅色的汁液。

他們都受了傷,衣服破損的很嚴重,整條胳膊都露在外面,身上染著黑紅相間的血,看起來狼狽不堪。

他臉色蒼白,渾身抖得厲害,抱著那人的胳膊,跟小貓似的低聲叫喚著。

哥哥,哥,我疼。

被他喊作哥哥的人,抱他抱的更緊了些,聲音低淺的安慰他,沒事的,別怕。

“一律?一律。”

清冷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被喚回了思緒,眼神茫然的左右望了望。

靳先生捏著火色花朵,略蹙著眉頭,眼神裡帶著淺淺的擔憂,“怎麼突然發起呆來,不是肚子餓了麼。”

一律回過神來,笑著搖了搖頭,拿平板輕輕的敲字,“剛剛我腦子裡閃過畫面,好像在哪裡見過這種花。”

靳鳳羽捏著花梗的手指猛地握緊,眼神溫和的看著他,聲音低低的,“那你想起來了嘛。”

一律再次抬頭,看著樹上那些如火的花朵,輕輕搖了搖頭,沒有。

畫面模糊,而且閃過的速度太快了,就跟開了二倍速的電影畫面似的。

他都沒看清楚抱他那人的長相,就聽到自己在那胡亂叫喚著,喊哥哥了。

從開始修閉口禪,他都好多年沒開口說過話了。

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就剩下點細碎的畫面,想不起來也是正常的。

把手裡捏著花朵遞給他,靳鳳羽看著他,輕輕的笑著,眉眼溫柔,“想不起來,就別想了,這是鳳凰花。”

一律接過那朵花,細看更漂亮,仍舊是讓人驚豔的感覺。

他把花放在平板上,“噠噠噠”的敲字,“就是你名字裡的鳳凰麼。”

靳鳳羽點頭,笑容溫和,“對,但是我喜歡它,並不是因為我叫這個名字。”

是因為你喜歡。

他看著發愣的一律,目光溫和,想不起來也沒關係。

桃花,也很好看。

鳳凰騰飛,桃花灼灼,都很襯你。

摁著按鈕控制輪椅轉身,低聲道,“走吧,到吃晚飯的點了。”

吃過山莊自己種的綠色蔬菜,繞著空地轉悠了兩圈消食,趙然過來找他,說難得來一次,約他去泡溫泉。

他問了靳先生,帶著江若,約上了楊醫生,五人同行前往山莊裡的溫泉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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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天然的溫泉水,熱氣騰騰中,帶著淺淡的硫磺味道,被撒在裡面的藥材跟花瓣壓住。

也不覺得臭,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香氣,和熱乎乎的溼潤水汽。

靳先生的腿傷,各種精心的養了二十來天,外層的皮肉都已經長好,得了醫生的允許說可以下水。

他們先去洗了澡,把自己泡在冒熱氣的溫泉池裡。

不知道是溫泉太過舒適,還是裡頭的藥材帶催眠效果,一律擱水池裡泡著,有些昏昏欲睡,剛開始還能勉強睜開眼睛。

到後面,靠在溫泉池邊上,腦袋一點一點的,做起夢來。

十年前,一律剛滿八歲。

那天,他揹著小包,跟他師父下山驅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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