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為定！”
梁玉瑾的目光直直地看著老國公，眸子裡的自信令他怔愣。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當即冷哼一聲，“希望五日之後，貴妃也能如現在這般自信。”
聽著他夾槍帶棒的一頓陰陽怪氣，龍臨淵忍不住替小媳婦說話。
“待到了日子，老國公自會見分曉，倒是貴妃心繫龍紹國，老國公一味打擊又是意欲何為？”
只一句話，就挑明了老國公針對梁玉瑾的心思，同時也將這個問題放大到國家的層面。
論針對一個愛國之士的人意欲何為，堪稱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句句簡單，卻字字誅心。
老國公嚇了一身冷汗，卻也沒想到帝君竟然維護這個妖妃到這種地步，心中對於梁玉瑾的印象更加一落千丈。
梁玉瑾同樣清楚這話裡的深意，擔心龍臨淵為她傷了老臣的心，出聲解圍。
“正所謂愛之深責之切，老國公作為開國功臣，能不吝賜教，我也定不會叫老國公失望。”
說罷，朝怒氣未消的龍臨淵眨了眨眼，那意思彷彿在說“我臺階都給了，還不趕緊下來”。
龍臨淵勾唇一笑。
他還能怎麼辦，自家小媳婦兒高興就好，他就寵著唄。
“老國公對龍紹國的赤誠之心天地可鑑，方才之言倒是希望國公能以此為鑑，偏聽偏信可要不得。”
老國公面色稍緩。
雖說龍臨淵還是藉機敲打他，話語間卻透露了帝君對他的信任。
只是對於那偏聽偏信之言，老國公卻並不認同，反倒認為這是帝君應該改正的地方。
一味縱容疼寵這個妖妃，只會令社稷動盪，江山難安。
只不過帝君現在已經被那妖妃迷了心智，他便是再多言，也只會助長妖妃的氣焰，索性便退一步。
想清楚個中利害，老國公沒再理會梁玉瑾，而是拱手朝著龍臨淵施禮。
“帝君，冬日即將過去，往年的拜神祭祀大典也到了該籌備的時候。”
說著，停頓了下，故意掃了眼旁邊的梁玉瑾，才接著道，“只是，後宮主位空懸，縱觀後宮上下，唯太后娘娘一人身份尊崇，適當主持大典。
還請帝君將太后接回皇宮，著手準備。”
龍臨淵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老國公是在跟朕說笑嗎？”
接著，他的眼裡飽含冰霜，盯著老國公打量，氣勢駭然，饒是老國公，心尖也不由得顫了一下。
便聽到上位的人冷冰冰的聲音。
“先前，太后已經下了懿旨，前往五佛山吃齋禮佛，太后懿令豈容朝令夕改！”
老國公卻是不卑不亢，據理力爭，“帝君，祭祀大典已迫在眉睫，太后若是不歸，大典又該如何舉行？”
說著，竟彎腰朝龍臨淵跪禮，目光堅定又執著。
“祭祀大典事關來年民生大計，請帝君以大局為重，召回太后！”
老國公此舉無疑是赤裸裸的威脅，龍臨淵隱隱動了怒氣。
想當初，為了全兩人的臉面，他並未將這件事鬧得太難看，只是讓太后自請離宮，算是留她一命。
可沒想到今日，老國公竟然重提舊人。
作為朝中的股肱之臣，龍臨淵不想和他撕破臉面，卻也並不代表他就要被人蹬鼻子上臉。
“老國公，太后尚在禮佛，她恐抽不開身，至於祭祀一事，不若交由貴妃。”
老國公眼神微凝，讓太后回來，純粹是為了給華玉一個順當進入皇宮的機會。
只有華玉盯緊妖妃，才能不讓其擾亂帝君的心，帝君才不會荒廢朝政。
沒想到，帝君如今連如此重要的祭祀大典都要交由妖妃來處置，著實令他不能容忍。
“帝君，祭祀大典要準備的東西繁雜，且不說貴妃從未操辦過，就算讓貴妃來，也需她抽得開身不是？”
說罷，目光直勾勾的盯著梁玉瑾，就好像是一條毒蛇正朝她吐著信子。
雖然梁玉瑾不怕蛇，可老國公的眼神卻比蛇還要冰冷怨毒，好像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樣。
她沒看老國公，而是朝龍臨淵微微頷首。
“如今國庫空虛，充盈國庫一事刻不容緩，妾身實在分身乏術。”
這下，龍臨淵再不情願也只好作罷。
畢竟，他也不想因為太后有過，就累壞了小媳婦兒。
太后已經受過上次的教訓，想必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就算她真的敢再做些什麼，他也有辦法再次把她壓下去。
這般想著，龍臨淵心裡倒是好受了許多，倒是反省了一下。
“是朕考慮不周。”
接著，目光從梁玉瑾身上移開，落在了老國公身上，語氣瞬間冷硬下來。
“就照老國公的意思去辦，將太后接回宮中，主持祭祀大典。”
老國公嘴角微微上揚，躬身行禮。
態度倒是謙虛。
“老臣多謝帝君！”
龍臨淵此刻心情不好，也不願見他，衝老國公擺手。
“無事你便退下吧！”
老國公緩緩起身，看了旁邊的梁玉瑾一眼。
看來帝君這是打算跟著妖妃獨處了，立馬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再次諫言。
“帝君，您剛剛回宮，政務繁重，老臣就不打擾了。”
說著，不忘帶上梁玉瑾一句。
“貴妃也應體恤帝君才是，早日解決國庫難題才是首要，還是回去辦公，莫要吵到帝君處理朝政。”
龍臨淵眸色一暗，這個老國公，管得真寬！
而梁玉瑾卻沒有反駁的意思，當著老國公的面，竟然比老國公離開得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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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臨淵直勾勾的盯著梁玉瑾離去的背影，欲言又止，對上老國公臨走時的目光，龍臨淵直接捏斷了手上的硃筆。
“這個老匹夫！怎的一段時日不見，竟變得如此冥頑不堪！”
王欽遞上一杯茶，慢聲細語。
“帝君，您喝口茶消消火氣，以娘娘的聰慧，定能贏下約定，也無人敢刁難娘娘了。”
龍臨淵斂下眼眸，掃了王欽一眼，淡笑一聲，“你倒是會說話。”
他身上的火氣也跟著消了一大半，“待會兒，領宮人去將壽寧宮好好打掃一遍，你親自盯著他們做事，太后不日便回。”
說話時，還刻意咬重了“好好打掃”幾字，王欽瞬間明白。
“那奴才這就領人，去重新拾掇壽寧宮。”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