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出這樣的決定,我比任何人都心痛。
手摸著我的肚子,那淡淡的不捨揪著我的心口,讓我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休息一晚吧,咱們明早出發!”
蕭念祖看了我一眼,好像是給我足夠的悲傷空間,站起身子離開了房間。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答應甚至相信蕭念祖的話,或許是因為蕭諾,或許是因為其他。
不想去想,也不想去猜,卻總覺得這時候異常的孤單和寂寞。
想著這時候蕭諾如果在我身邊的話會如何抉擇?
那雙好看的眸子應該已經眯了起來,然後用那修長的手指挑著我的下巴,狂傲的說:“月一唯,你要是敢打掉我的孩子試試!”
想到這裡,我好像親眼看到了蕭諾的表情,還是那憤怒的樣子。
一滴淚水順著眼角滑落。
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柔弱的女人,一直以為我可以承擔起所有的苦難和抉擇。
在逆境中逆流而上,不信天,不信命,只信我自己!
可是這一刻,心底浮現出的濃濃無力感差點將我給擊潰了。
“滴答滴答”的聲音響起,好像是水珠滴落在巖壁上發出的聲響,空曠,清脆,卻又顯得那麼的孤寂。
我躺在寒玉冰床上,手摸著肚子,感受著那裡有個小東西正在生長,或許他還不知道我的抉擇,卻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來到這世間了。
我承認我不是一個好母親!
在不知名的情況下,我孕育了他。但是卻在知情的狀態下,殘忍的決定剝奪他的生死。
閉上了眼睛,我把手一直放在肚子上,和我無緣的孩子做最後的告別。
只有一晚上的時間,他就要離我而去了。
心裡說不出的堵,整個人卻有些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間,好像有個稚嫩的聲音在耳邊迴盪著。
“麻麻,你為什麼不要我?是不是因為我不聽話?麻麻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那孺軟的聲音就像是直接甜到了心口裡。
我的眼淚流的更兇了。
“麻麻不是不想要你,而是不能要你!對不起孩子!對不起!”
我沒睜開眼睛,但是心裡呼喚著我的無奈。
如果要讓他的出生來取代蕭諾的存在,我怎麼可以這樣?
先不說我對蕭諾的感情,就說他的身份地位如果被暗夜給取代了,這天下。陰間豈不大亂了?
我自認自己沒有悲天憫求的心胸,我只是不想我喜歡的男人永遠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麻麻,你是壞人!你是壞人!嗚嗚!我不要死!我不要!”
孺軟的聲音再次響起,卻是多了一絲暴戾。
我的肚子輕微的有些疼痛。
但是我沒敢說話,只是咬著牙,默默地承受著他的折騰。
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能夠折騰我也是一種福分不是嗎?
明天天亮之後,我和他就再也沒有任何的牽扯。到時候即便我想體驗這樣的折騰也沒有機會了。
心裡疼的難受,我卻除了對不起,什麼也不能說。
肚子越來越疼,我頭上的冷汗涔涔而出,我甚至能夠感覺到他的躁動和急於出來的心急。
可是我的手緊緊地放在肚臍眼上,那股灼熱的溫度一直透過我的手心傳到了我的心裡,乃至我全身四肢百骸。
“麻麻!麻麻!嗚嗚!我好難受!”
孺軟的聲音聽不出男女,卻好像是一道魔音穿耳,形成了比原子彈還威猛的力量,將我荒蕪的心炸的支離破碎。
迷迷糊糊的,就這樣被他折騰了一夜。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我的肚子終於消停了。
一晚上的折騰讓我冷汗涔涔,整個衣衫都溼透了,卻在寒玉冰床的刺激下變成了薄薄的一層冰,附在我的身上,異常的冰冷。
當蕭念祖開啟房門走進來的時候,外面的陽光給了我一絲溫暖。
“你這是怎麼了?”
蕭念祖的眉頭微皺,上前一步想要替我做點什麼,卻被我攔截了。
從他的眼底,我看到了自己的模樣。
一張臉蒼白如紙,沒有任何的血色,而眉間居然多了一個紫色的印記。
那圖騰很是複雜,卻閃爍著紫色的光芒,讓人覺得妖冶。
“這是什麼?”
我指著眉間的印記看著蕭念祖,他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後低聲說:“魔靈的胎記!”
心微微一頓,有些失神的說:“怎麼會呢?昨天還沒有的。”
“是啊,可見魔靈已經有了自己的意識,想要留下來,所以才會讓胎記浮現出來。月一唯,現在估計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你懷孕了。”
蕭念祖的話讓我微微一愣,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這一晚上的心力交瘁,一晚上聽著胎兒在我耳邊喊著“麻麻”,那一聲聲稚嫩的聲音讓我彷彿被凌遲一般,痛不欲生。
我告訴自己,他只是魔靈,不是我的孩子!
他的出生能給人間帶來災難,能讓魔尊復活,魔界大亂,我應該快刀斬亂麻的做了他。
可是不管我催眠自己多久,當那一聲聲孺軟的“麻麻”喊叫我的時候,我都感覺那是一把把尖銳的匕首,在我傷痕累累的心口上一刀一刀的划著,鮮血淋漓的。
“走吧!”
我輕嘆了一口氣,下了最後的決心,卻沒辦法站起來。
那層冰已經將我凍住。
蕭念祖輕輕一揮,黑色的霧氣從他的手中竄出,然後那層冰瞬間融化了。
“壞人!都是壞人!我恨你們!”
孺軟的聲音再次傳入我的耳畔,這次卻多了一絲怨恨和暴戾。
我看了一眼蕭念祖,他好像什麼也沒聽到。
難道這是我和孩子之間的心電感應?
“念祖,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什麼聲音?”
蕭念祖一臉的茫然,我卻證實了那個猜想。
“哼!麻麻救我!麻麻!”
孺軟的聲音抓著我的心肝肺,讓我猶豫不決。
最終我嘆了一口氣,決定忽視掉這種幻聽,和蕭念祖一起走出了房間。
陽光的照耀下,我才覺得有些溫暖,但是心依然冷的厲害。
好像是一層冰霜將那顆傷痕累累的心給禁錮住了,即便是外面的陽光多麼溫暖,也照射不到我的心裡去,更不能融化我心口的冰霜。
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哆嗦,蕭念祖看著我,皺著眉頭問道:“你冷?”
“有點!”
我淡然一笑,抬腳就走,卻發現自己的肩膀上多了一層男士外套。
“哥,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心,莫名的有些溫暖和感動。
“可以啊!”
蕭念祖摸著我的頭,神情祥和,我卻從他的動作裡想到了蕭諾。
蕭諾也喜歡摸著我的頭,然後和我說話,彷彿我是個永遠長不大的孩子。
他現在還好嗎?
這個問題我只能憋在心裡。
我和蕭諾在一起,如果註定了是相愛相殺,或者相互折磨的話,那麼我又何必去折磨他呢?
沒有我的人生,蕭諾應該會活的更精彩!
我不知道洗髓池在哪裡,只能跟著蕭念祖一起走。
看到了一艘船停靠在海邊,估計是要出海。
當我和蕭念祖踏上甲板的時候,我發現了秦卿的身影。
她蜷縮著身子坐在船艙裡,再看到我和蕭念祖進來的時候,眼底劃過一絲黯然,然後低頭不語。
而蕭念祖在看到秦卿的同時,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下去!”
蕭念祖的聲音冷冷的,卻讓秦卿的眸子蓄滿了淚水。
“我要跟著你!”
好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氣,秦卿的聲音清脆響亮,比平時看起來奪目多了。
蕭念祖卻依然板著臉,冷冷的說:“我讓你回家!”
“念祖,你說過要娶我的。現在你要和一唯去哪裡?你別忘了,她是你哥的女人!”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我說讓你回家!”
蕭念祖直接上前一步,抓住了秦卿的胳膊,瞬間將她拽了起來,並且往外面拖去。
“蕭念祖!你要是敢把我扔下去,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我再說一遍,你現在馬上給我回家!我的事情我的行蹤還輪不到你來過問!走!”
蕭念祖絲毫不在意秦卿的淚水和哭喊,十分無情的將她扔下了船。
我有點擔心秦卿,生怕她出點什麼意外,卻被蕭念祖給攔住了。
“你別管!卿卿不可能一個人出現在這裡的,如果我猜的不錯,這應該是左岸的意思。左岸不會放任卿卿一個人在外面遊蕩的,放心吧。”
蕭念祖說完,看都沒看秦卿一眼,直接轉身進了船艙,然後發動了船。
“蕭念祖!蕭念祖,你這樣對我,你會後悔的!”
秦卿大聲的哭喊著。
從玻璃窗上,我看到秦卿哭倒在沙灘上,那悲痛欲絕的樣子牽扯著我的心神,我彷彿看到了自己和蕭諾的結局。
“哥,你去和秦卿說清楚吧,這樣折磨她太殘忍了。”
我拉住了蕭念祖的手,一臉的著急。
蕭念祖卻好像沒有看到秦卿一般,咬著牙說:“我不能下去!也不能去在乎秦卿的感受!”
“為什麼?”
“我要是在乎了,秦卿離死就不遠了。想讓她好好活著,我就必須對她無情!”
蕭念祖說的很緩慢,好像每一個字都是從嘴裡蹦出來的,但是我卻看到了他對秦卿的情誼和隱忍。
“我不懂!既然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不懂嗎?你和蕭諾相愛嗎?為什麼不能在一起?為什麼你連你們的愛情結晶都不能擁有?月一唯,別太天真了!這世界上還有很多事情是我們無能為力的!”
蕭念祖聽著我的質問,終於怒了,那一連串的反問就像冰雹一般砸在了我的心口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