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 將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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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丹曾經受命與當時的狼王,率先進犯中原,奈何與十萬大山之口處,遭遇武王率領的十萬羽林軍,當時武王幾乎是以強克強,與納丹率領的赤峰部狼騎鋒芒相對,兩軍大小戰役十餘起,硬是生生的把南荒狼軍鋒利的勢頭若掐蛇七寸一般的遏制住,從而使得兩軍轉為了防守之勢。

所以對於納丹,武王是再熟悉不過,而對於武王,納丹更是銘刻與心,因為自納丹提刀從徵的時候開始,唯一讓他受傷落敗的,就是這個武王。

對於這個金甲血槍的王爺,納丹有著一種複雜的心理,一方面不得不由衷的佩服此人的能力,能將南荒如此鋒芒的勢頭扼殺在這十萬大山之口而不得向前再進半步,另一方面卻又有著一種深深的恨意,因為自己被譽為南荒第一的勇士,卻敗在了武王的手裡,因而蒙上了無法抹去的羞辱。

若非如此,納丹也不會被如今的鬼王言語嘲弄,似笑話南荒再無勇者一樣,便為了南荒,納丹也無法不戰。

此時那死士向兩邊分開,讓出戰場來,武王端坐在那神俊的白馬之上,收血龍槍與身後,雙眼眯成一條縫,似有些蔑視一樣的望著向自己而來的納丹。那匹神俊的白馬四蹄穩穩的踏在地上,絲毫不懼納丹胯下的那野獸。

納丹來到武王的對面,雙眼兇光連閃,看著這個宿敵,身下那野獸也是低吼連連,彷彿在向武王示威一樣。

鬼王坡之上,鬼冥看著納丹衝了出去,卻出奇的沒有半點的反應,身後的其他幾個首領卻是坐臥不寧,生怕鬼冥因此而生出不快的心思來,如今整個南荒,生殺全在鬼冥一念之間,這些的首領,全然已經成了鬼冥手中的牌了。

武王看著納丹,忽然一笑,說道:“老友,未想到今日又在沙場上見,當真讓我開懷……”

納丹一振手中厚背戰刀,說道:“我身上傷疤,便是拜你所賜,而今眼看著你就要人鬼殊途,我又怎麼能不來相送一程呢?”

武王聞言哈哈大笑,反手將血龍橫起,說道:“南荒之中,本王卻也只認你一個漢子,而今便來走這最後一遭,也算盡到故人之誼了!”

納丹聽罷,瞳孔急縮,那怪獸似有所感,猛的向前一縱,隨而納丹戰刀揮出,直奔武王而來。就在那戰刀揮出的一瞬間,憑空之間似忽然捲起了一股狂躁熱烈的風沙來一般,在那熱浪之中,更有黑氣不住的翻滾,個中鬼魂哀嚎,竟是如同置身與地府一般奪人心魄。

武王雙眼精光連連,就在那熱浪黑氣就要將自己捲入的一剎那,手中血龍電射而出,憑空之中似忽然打了一道厲閃,若有龍吟脫空而出,只見一道血色槍芒直直的刺在了那熱浪黑氣的翻滾之中。

隨之而來,兩兵交接之聲若雨迎面撲來,只聽得或清脆或沉悶或闇然,如同一盤大小不等的珠子散落到了地面一樣,任誰也想不到,只這一撞之下,兩人竟是換了無數的攻勢,這一刀一槍,也交擊了若干下。

伴著兩兵交擊,武王身下白馬碩大的蹄子不住的交換各種姿勢方位,將武王處在最佳的攻擊狀態之中。

忽然一聲震耳欲聾的交擊之聲從那黑氣血色之中猛的爆發出來,這一聲震的周圍的那些個死士本來就難看的表情更加劇烈的扭曲起來,而武王身後的那些羽林衛士,也不禁都捂上了耳朵,表情頗為痛苦。

隨著這一聲的巨響,兩人的身體齊齊的一震,武王身下的白馬再難保持平穩,四蹄快速的交錯向後倒退,碩大的馬蹄重重的踏在地上,發出急促的噠噠聲,竟是連續數十步的退後,才將退勢穩住,而武王的臉色,也是瞬間湧上了一層的血色,又漸漸的褪卻。

納丹身下的那怪獸,卻是隨著這一聲的巨響,龐大的身體猛的向後倒飛出去,隨後身體落下地面之後,因慣力所致仍不改退勢,只這怪獸也是強悍生猛,並未如白馬那般的以馬蹄交錯來緩解,相反到是四個利爪緊扣地面,尾部高翹,頭部貼地,以力抗力,在地面上拖出四道長長的爪痕來,卻也因此比武王退出了更遠的距離。

再看納丹的臉色,登時呈現出一層的黑氣來,在額頭正中盤旋數週,才漸漸的消退下去,看上去頗為詭異。

兩人過招之下,又重新的對視彼此,這兩人在此之前已經是交鋒若幹次了,卻是數這次最為激烈,非是之前兩人未盡全力,而是此時的納丹在鬼冥的操縱之下,受黑暗之力的驅動,相比之前大大的提升了能力,所以才有了與武王一拼之力。

武王心裡也是暗暗驚訝納丹的功力進展神速,方才一擊之下,武王已經是將血龍槍演化出若干的變化來,整條槍從槍鋒、槍桿、槍轉到護手,都化成了攻擊的利器,竟然都被納丹那把戰刀一一防住。雖是如此,但武王一身的傲骨,卻又怎能將這個昔日的敗將放在眼裡。

他調馬回身,手中血龍向前微探,只一抖之下,那血龍的槍芒便幻化出虛實不定的槍影出來,隨槍影一出,竟有吞吐不定的血色綻開,在空中若點點桃花一般,縱觀中原神州,只道用槍,怕只這一手來,便無人敢出武王其左。

“納丹,可敢再戰!”武王朗聲說道

納丹眉毛一擰,方才一擊,他才知道之前的交手眼前這個武王竟是未盡全力,此時武王手中的槍,分明已經化成了一條隨時都扼人性命的蛇,若非鬼冥將那暗魂之力化入自己的身體,恐怕即便沒有被槍所擊傷,也要被那若雨一般的攻擊壓抑的噴血了。

“最後一戰,我又如何不送你到最後!”納丹嘴角一撇,戰刀已經炸出丈長的刀鋒來,身體前傾,脫離獸背凌空而起,直向武王卷來。

武王大喝一聲好刀,一躍而起,雙腳已經是站在了馬背之上,全身金甲那層紫色的光暈驟然增強,遠遠望過去,似白馬之上矗立的天神一般,即便是納丹戰刀所卷出的黑氣腥風,都無法將其蕩開。

憑空之中,只見血龍槍芒爆漲,那血色紅光之中,似有一個龍頭扶搖而出,龍鬚搖擺,龍口直吞向納丹。

隱約之間,只見空中一個巨大的龍頭正正的對上了一隻黑色的狼首,兩者若虛幻一般在空中劇烈的碰撞在了一起,奇怪的是,這一次卻再沒有之前那般巨大的聲響,相反空氣忽然的壓抑下來,周圍似有一塊巨大的石頭猛的壓下來一樣,讓人透不過氣來。

隨即空中猛的爆出一團的火花來,若深夜的焰火一樣,將所有的虛像都破碎,再難見那巨大的龍頭和黑色的狼首。

武王凌空翻了幾個跟頭,卻未曾重新落在馬背上,而是猛的扎在了實地之上,隨著雙腳落在地上,一挫之力竟是深深的將雙腳陷在了泥土當中。

再看納丹,身形在空中到退,若流星一般閃過,直直的落在了那怪獸的背上。

儘管那怪獸強橫,但納丹這一落下來,仍是吃不消,那股巨大的下挫之力直砸在怪獸的脊背上面,只聽得那怪獸一聲的哀吼,四肢再無法支援得住,一下子曲在了地面上,兩隻怪眼被壓力所擠向外凸兀而出,一瞬間口鼻之間竟滲出了血跡。

武王雙腳深陷泥土之中,卻似一動也沒動,如同披甲的雕塑一般,臉上顏色殷紅,身上金甲那層的紫色光暈卻是淡了許多,唯一不變的是手中的血龍,槍芒猶自吞吐不已。他站在那裡,看著此時坐在怪獸背上的納丹,雙眼似閃過一絲的悲哀。

納丹坐在怪獸身上,任由怪獸伏在地上哀嚎連連,卻是置若罔聞,彷彿沒聽到一樣,雙眼緊閉,手中那厚背戰刀橫在胸前,過了好半天,他才緩緩的睜開眼睛,看著武王,慘然一笑,說道:“你我交手數次,卻是這一次最為暢快……”

武王點了點頭,卻出奇的沒說說話,只單手向前一擺,做了一個相送的姿勢。

納丹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原本有些僵直的身體忽然在怪獸身上一晃,再看納丹的胸口前,忽然出現了一點血跡,只見那血痕最初肉眼難見,可轉瞬之間竟一下子擴大出來,頃刻間漫遍了整個的胸口。

原來兩人在落下的那一刻,納丹已經被武王血龍一槍擊中,待落在怪獸脊背上的那一刻,已經是回天無力,只是一口氣強行壓制,只不過卻又如何能瞞過武王的眼睛。

將軍百戰陣前亡,雖是對手,但武王看著納丹的身體沉沉的落在地面上,卻沒有半點的喜悅,心裡湧出一種莫名的哀傷來,或者下一刻,便該是自己了。

只不過一戰輝煌,卻又何計身前身後生死門,武王長吸了一口氣,縱身而起,雙腳從泥中拔起,身體直落在白馬之上,方才若武王也如同納丹那般回到馬背上,恐怕這白馬再神俊也無法消受那股巨大的力道了,只不過毫釐之差,卻是生死兩途。

納丹如此一敗,卻是讓幾位首領大大的吃了一驚,要知道納丹在南荒號稱第一把刀,卻沒想到三合未到竟以喪命,再看鬼冥,卻是絲毫沒有半點的表情,仍不動生色的看著戰場中的一切。

武王縱馬向前,再不看納丹一眼,血龍一振,直奔鬼王坡而去,只不過此時那些的死士,卻出奇的沒有再阻攔,相反卻是彷彿受到了命令一樣,紛紛向兩邊散開,為武王讓開了一條通道,而通道的盡頭,便是鬼王坡。

那裡有鬼冥,意欲將神州踏在腳下的魔王。武王此時此刻,忽然坦然了起來,他收槍與背後,竟不緩不急的向前而來,眼前這條路,似很長,又似很短……

馬蹄嗒嗒,徐徐向前而來,似乎這匹神俊的白馬有些不明白何以在戰場上要如此的走,可卻沒辦法違背主人的意思,就這樣,一段路,竟似走了好半天。

自與南荒開戰至今,武王重來沒有見過那統領南荒數萬狼騎的狼王,如今在那鬼王旗下親眼見到,卻是有些的意外,在武王的揣測當中,南荒的狼王應該是很粗壯很野性的那種人,可眼前的這個人,卻是與想象完全的不相同。

眼前這個人,寬服長衫,相貌雍容,似大貴之人,偏偏眉目之間又有股邪惡不時的閃動出來,兩隻手若女人一般的修長,讓人看上去頗為詭異。那一身的衣服,不但與南荒格格不入,相反到更似中原風格,只不過更為古拙。

堂堂南荒狼王,竟穿著中原的古服,即便是武王天生睿智卻也是無法料到。

鬼冥此時化身的長昊,頗有些玩味的看著武王,悠然的說道:“一槍一馬,難道就當真的以為可以擋住我這滿山的士兵嗎?”

武王傲然一笑,說道:“試想一個南荒,又如何的能踏入我泱泱中原神州,南荒蠻類,卻怎知道我中原的廣博!”

鬼冥聞言哈哈大笑道:“當初大祁,卻也不過是周邊番邦,如今怎麼又嘲笑起他人來了,更何況這天下,本就是大殷的,我所要做的,不過是重新將大殷帝國恢復罷了……”

“大殷!”武王聞言心頭一震,雙眼似有些不相信的望著眼前這個人。

“不錯,我便是大殷帝國的後人——長昊!”鬼冥自入了長昊的身體,雖奪其魂魄居其神谷,但潛在的仍受到了長昊的影響,不知不覺中,他似已經把自己當作了大殷的傳人,而如今要做的,就是將大殷重新建立,再以此來確立自己的魔教!

他點指武王說道:“中原早晚必歸我手,而你卻還在困獸猶鬥,這是何苦由來,還不如入我旗下,將來必然是榮貴勝於今昔!”說罷哈哈大笑,得意萬分。

眼看著這個人狂笑不止,武王忽然瞳孔急縮,單臂慣力,竟在這個時候將血龍擲出,直刺向這個大殷的後人,如今兩人相距不遠,武王全力之下,那血龍在空中竟破開一條紅光,若急電般來到鬼冥的近前。

任誰也不會想到,在眾敵環視之下,武王竟有如此的膽量,須知道血龍一去,武王便等於送了自己的性命。

鬼冥似也沒有想到武王會如此,竟似來不及反應一樣,任由那血龍槍直透胸口而出,直驚得周圍的人齊齊呼喊。

武王一擊得手,卻全然沒有半點的欣喜之色,一切來的都太過簡單,而太過簡單通常都並非真實。

果然,再看鬼冥,忽然發出一陣桀桀的怪笑聲來,再看那血龍槍,此時在鬼冥的胸口之上,竟似乎被一股力量在向外拉一樣,一點一點的向外移動,而那傷口,卻是半點的血跡都沒有。

“素聞大祁武王是勇者,更是智者,卻今天怎麼做出如此無知的事情來,試問我敢讓你到我的近前,就不會擔心你能殺我,而今,又有誰能奈何我,即便是這附了道家真法的好槍!”說話間,只聽得叮噹一聲,血龍槍已經從鬼冥的身體中自行離開,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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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鬼冥,那雙修長的手忽然凌空虛抓,似扯木偶一般,竟將武王的身體從馬背之上虛空抓起,隨著武王的身體脫離馬背,那白馬一驚,前蹄猛的抬起,向鬼冥踏來,哪知道尚未貼近,便嗚咽了一聲,附在了地上,頃刻間,白馬身上竟爬出了無數道黑氣。

武王被鬼冥虛空拉住,一張臉頓時呈現痛苦之色,雖然強自忍耐,但頃刻之間,額頭已經顯出汗珠來。

鬼冥似玩弄木偶一般,看著武王,不無惋惜的說道:“不能為我所用,便必為我所殺!”

隨之鬼冥雙手一動,再看武王身上那層金甲,竟齊齊的在空中散開,如同忽然沒有了聯絡一般,而那層紫色的光暈,此時也蕩然無存,再看不到半點的神采。

“即便是六合金甲又能如何?當真就可以保住你的命嗎!可嘆中原修真,竟也就這點的本事了!”鬼冥此時眼睛裡透出一股殘忍的色彩來,那雙手十指之間,似伸出一條條黑色的絲線來一樣,穿進武王的身體。

半空之中,武王沒有的金甲的保護,全身已經劇烈的扭曲起來,隨著鬼冥十指的變化而不斷的僵直、蜷縮。

“你也便是一代的人傑了……”鬼冥忽然口氣一轉,那變化的十指忽然一鬆,武王的身體隨之而墜在了地上。

“便讓你站在這裡,看著我南荒如何的挺進中原吧!”

鬼冥放生長笑,再看武王,此時早已經沒有了半點的生命,只如同石化了一樣凝立在那裡,表情仍保持著死前的痛苦。

可嘆武王一世的英雄,卻終是隕落與九州……

“你去了,還有誰可以抵得住我南荒的進軍……”鬼冥望了望武王那凝立的屍體,忽然有些落寞的說道,似天地之間,竟是如此的孤單寂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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