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章 半月牽牛,血淋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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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捆好,綁結實了!”

“勒緊,勒緊……”

“這一架好了。”

“這架也好了……”

玉帶樣的赤水河旁,十多萬騎兵正在各自整理著自己的所有。

乾糧、兵器、水囊、器具、氈毯……等等。人手三馬的他們前後首尾三十多裡之遙,從白山上看下去,晶瑩冰清的‘玉帶河’就像其中一段被染紅染紫了一樣。

一個步甲、輔兵都沒有了,一個丁壯也都沒有了。陳地來的周軍已全部撤回去了,他們的重始終是狄族。只剩下河東出來的十二三萬騎兵。

祝彪抬頭望了一眼天空飄灑的雪,不大,但這場昨天就開始的雪會持續到兩天後才停。今冬,實在是一個寒冽的冬季。

烏稽的大軍撲過來了。接應去了上百萬右谷蠡部的胡人牧民,也接應去了只剩萬人殘兵狼狽逃竄的烏師。

於是,達成了戰略目的的周軍開始回撤受降城。祝彪也讓手下的步軍和丁壯,全部撤回河東。

他要領著十二三萬騎軍在這廣袤的大草原上跟烏稽好好溜達溜達,只要烏稽lù出破綻,他就會撲上去狠狠撕咬下一口。

而為什麼會選擇這個時候來跟烏稽較量?

一,當然是因為此時的胡人是最虛弱時候的胡人。嚴寒的冬季令他們損失慘重;

二,是因為不用在發愁水源,整個草原到處都是冰雪。祝彪行軍趕路的時候就不用再糾結海子、河流了。

人都草原上廣袤的,但卻不知道,在大草原上行軍也是有固定路線的。否則,只是一個人畜飲水就能把最碉堡的名帥給逼瘋。

三十萬周軍退去,過十萬步甲、丁壯朝河東退去,預留下的軍需物資足夠十二三萬騎兵在冰天雪地的草原上滋滋潤潤活過三個月的。

祝彪在等待烏稽大軍逼來的rì子裡,下令全軍胡吃海喝來,用豆子喂得戰馬飽飽的,不幾天就補回了大半失去的元氣。只不過十幾萬人吃的用的糧食全都是周軍遺留下的。河東軍自己以雞蛋、肉鬆、蝗蟲粉、白麵、高粱、蝦皮、骨粉等多種配料和制而成,以水力鍛錘拍打壓縮而製出的古代版高能量壓縮餅乾,卻是半都沒有動。

祝彪要領著大軍跟烏稽溜圈圈的,其所要保證的第一就是軍糧,周軍糧秣不僅單位熱量補給少,體積空間也大,跟河東出品的壓縮餅乾相比根本不在一個檔次。祝彪的腦子又沒進水,對比周軍的糧秣,他當然是選擇河東出品了。

把好鋼用在刀刃上,溜圈子的時候,才是用好東西的時候。

一共四十來萬匹馬,多餘出的接近一成馬匹全部用來拉爬犁,型爬犁,運糧車、輜重車改造出來的型爬犁。上面裝載著部分馬肉、馬油以及大軍必須得帳篷。

雖然全軍每人都有二到三塊氈毯,過夜時一個什的河東軍湊到一塊就能拼出一個帳篷來,但祝彪還是花‘大代價’攜帶上了這些東西。

“報——”

“大帥,胡狗的shè雕兒已經距離我軍三十裡——”

一處避風的山後,祝彪接到了這封等候多時的戰報。“傳令,全軍向西南轉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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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V型的行軍路線隨著祝彪的這一聲令下,在隨後的六天時間中顯現在了白sè的草原上。大軍過後留下的痕跡,四五十萬憤怒的胡騎追逐的路徑,在草原上畫下了狠狠地一筆。

“向北,正北方,進軍——”

第七天的清晨,一個上著白霧的早上。剛剛從睡夢中醒來的河東大軍接到了自白山赤水出發以來的第三道命令——全軍正北!

西南、西北、正北——

祝彪已經兩次變幻方向,身後跟隨著的四五十萬胡騎始終無法拉近著最後的一百裡距離,他們不願放棄報仇,於是就只能像木偶一樣隨著祝彪的變動而變動。

當然,烏稽、烏師等等‘有識之士’已經感覺出不對。自我大軍雖然有著絕對的兵力優勢,卻完全處在被動態勢。這是再多的兵力也不能彌補的缺陷。

必須要改變這種態勢,不然對自己會很不利!

不知道解放軍牽牛戰術,也不知道‘肥的拖瘦,瘦的拖死’這八個字的烏稽等胡騎高層,就是冥冥之中也能感覺出完全喪失主動的危險。

但是他們真的無力改變。

速度,河東軍快。

追不上攔不住的胡騎除了分兵包夾,根本就無法改變自我局勢。但要是分兵包夾,烏稽又如何敢輕下決心呢。

他面對的不是周軍、陳軍,或河西、羅州、延州的漢軍,而是河東軍河東軍。祝彪手下軍隊那超強的戰力,沒有三四倍的兵力無人敢輕言勝利。

自己的軍隊總兵力也只有河東軍的四倍,一分為二?那兩部軍隊就都有危險了、一三分?前者更是送羊入虎口。

再五天,祝彪領兵向草原深處tǐng進了一千五百裡。天氣終於開始轉暖了。同時河東軍與胡騎間的距離逐漸拉近,胡騎前鋒距離河東軍後衛都只剩下三十裡左右了。河東軍的鏑鋒幾次與胡騎shè雕兒交鋒,從妹那借來的一對翠羽蜂鳥也三番五次的‘擊斃’飛來頭偵查的胡人飛鷹鷂子。

陸陸續續,河東軍佇列中有瘦馬倒斃。始終不分兵的烏稽看到了勝利的希望!

於是胡騎追的更緊了。

祝彪釋出了十一天追逐戰中的第四道命令,大軍轉東——

然後的三天裡,河東軍倒斃的戰馬邊開始出現型爬犁的身影,而那型爬犁上無一例外撞在的都是帳篷。

胡騎開始發狂了。他們的戰馬一樣瘦弱包骨,但他們人的jīng神比盛夏時候的烈rì還要旺盛。

這樣的天氣裡,失去了帳篷,除非是內力深厚的武功高手,否則就是皮厚耐寒的胡人自己,也受不了的。

這三天裡,河東軍的速度已經從之前每rì三百裡下降到每天二百五六十裡。胡騎曾經趁著一股虛火,組織了一支五萬人的jīng銳進行突擊,但被殿後的河東jīng騎擊退。雙方在那場短暫卻jī烈的廝殺中,共折損了兩萬多人。

然後胡騎就恢復了‘舊貌’,繼續死追在河東騎軍的後面。但兩邊大部隊的距離從一百裡左右拉近到了五十裡左右。

祝彪釋出了自己第五道軍力,全軍南下——

河東軍要逃?!

滿心的jī動與喜悅讓烏稽不能自抑,整個胡騎大軍中都被一股炸裂iōng膛的高興所充斥。

追——

追——

追——

決不能讓祝彪帶著兵馬逃回去——

已經沒有人能冷靜下來了。

“那就再給他們添一把火!”望著‘氣勢如虹’的胡騎大軍,祝彪嘴角帶笑的道。但他的那兩隻眼睛一片冰寒,裡面只有殺機隱藏。

大量累死的瘦馬倒斃在河東軍南逃的路上,一輛輛爬犁被掀翻路邊,一帳篷被焚燒,但更多的帳篷卻來不及焚燒。

南去的第三天,僵死的河東軍屍體出現在路邊。有的被掩埋,有的則還來不及掩埋。

胡騎軍中再也沒人懷疑祝彪作假了。因為上戰場這麼多年,祝彪就從沒有丟棄傷員,甚至是己方將士的遺體。

河東軍連陣亡將士的遺體都來不及掩埋,可想而知士氣有多麼低落了。而且還有一因由,已經兩天了,河東軍所過的草原上都沒有埋鍋造飯留下的痕跡。

連吃口熱飯的時間都沒有,這樣的一支軍隊,還有威脅嗎?

高闕山下。

祝忠敲著硬邦邦的壓縮乾糧,笑罵道:“這他娘的比板磚都硬。”可就是這板磚還硬的壓縮乾糧,讓河東騎軍上下一起撐過了整整四天,直到這高闕山下。

祝彪向全軍下令止步,然後迅速生火造飯。這裡就是他既定下的與胡騎一決生死的戰場。

高闕山縱橫二百餘裡,山體高大,有“三、六臺、九穀、八十一峰”之,主脊線長達一百五十餘裡,最高峰海拔千丈,乃是草原上有名的註標之一。連峰縱拔,秀列若屏,時有晴雲遊曳其上,景sè頗甲。

但不管是祝彪還是烏稽,這個時候誰也沒心思理會高闕山的壯美,他們的眼中只有對面的對方。

兩軍六十萬騎聚集在高闕山下,黑壓壓的一大片,就是從高山上向下打望,也只感覺濃濃的紅黑紫sè渲染了好大一片草原。

一頓暖暖的肉湯熱飯後,所有的河東騎軍士兵個個氣sè飽滿,jīng神抖擻。半個月的等候,終於等來了撕咬的時刻。

即使一對四又如何?他們沒有一個懼怕的。

“望氣術!”

一蓬白光在祝彪雙瞳中爆閃,外人卻無能有一看到。五里之外的胡騎大軍,士氣、狀態、疲勞,三個資料映入了祝彪心底。隨即一抹會心的微笑在祝彪嘴角閃過。

對面的胡騎陣中。

烏師臉sè變了,烏稽臉sè更變了。他們不會‘望氣術’,但作為一身經百戰的宿將,二人至少能看出一支軍隊的氣勢。

對面河東騎軍根本沒有像他們料想的那樣‘低落低靡’,而是氣勢軒昂,蓬勃的戰意透過五里遠的距離都能清晰感受到。

胡騎領兵的貴族重將們慌張了,他們也感覺出了不對。無數目光看向了九尾白旄大纛,看向了他們的大單于。

而感受到這些期盼的目光,烏稽的臉sè更難堪了。

他的信心動搖了,自己似乎上了祝彪的圈套,將身後的四五十萬胡騎,將現今胡族最大的一支野戰軍力,帶入了危險的境地。

一瞬間裡,烏稽心中甚至想過了撤退。但這更不可能,祝彪不會讓自己安然撤退的,如果此刻真的落入了祝彪的圈套。

“大單于,我們必須進攻,必須強硬。”

這是做出一抉擇的時刻,烏師都不敢插嘴。烏稽右側的青衣人卻斬釘截鐵的張嘴了。

烏稽似乎舒了一口氣,兩眼閉上片刻,再正開時已經佈滿堅毅。自己應該強硬,不可以動搖。

一隻手抓住了九尾白旄大纛。

慢慢的,慢慢的,九尾白旄大纛被高舉了起來。烏稽再打馬向前,慢慢的向前。“草原的子民們,蒼狼的兒孫們,我們再一次來到了決戰的時候,真正決戰的時候。

對面的中原人叫祝彪,已經毀了我們的右部,又打垮了我們的右谷蠡部,現在他正對著大胡最後一支強力的軍隊張開獠牙血口。

大胡已經到了真正危急的時刻,這是我的責任,但現在不是罪責的時候,現在是戰鬥的時候。

我,烏稽,大胡的王者,長生天的寵兒,將履行我身為大胡之王的責任,將帶領著你們發起衝鋒。

獻出我們的拼搏,獻出我們的生命,為了大胡,為了我們的子女,長生天保佑,衝啊……”

雙tuǐ一夾胯下神駿的馬腹,雪白如雲朵樣的戰馬劃過一道白sè的閃電直衝河東軍陣而去。

烏稽在出陣的那一刻就將指揮權交給了烏師。

“殺啊……”滔天的吶喊聲響徹四方。

山呼海嘯,真正的山呼海嘯。

超過二十萬騎對著河東騎軍發起了衝鋒。

“士氣100,真的是很不錯吶。”

河東騎軍陣前,祝彪內心中戲謔的道。可惜狀態是低下,疲勞更超過了50,白瞎了滿值的士氣。

“將士們,跟我殺啊……”朱武同樣高舉起了自己的將旗。

紫sè的周軍旗幟迎風招展,一樣掀起了海濤般的呼聲。

“殺胡,殺胡……”

五十多年前曾經響亮在大草原上的吶喊,現在重新響亮來。朱武不會帶著手下的士兵高喊‘漢軍威武’,他們是天兵,有著自己的堅持與驕傲。

五萬唐王騎兵向著衝來的四倍於己的胡騎撞擊過去。轟雷樣的馬蹄踐踏著大地,是二十五萬名騎兵的衝鋒,地面都晃動了。

狂熱的吶喊震耳yù聾,置身在這狂熱的氣氛中,只有被狂熱融化。而那融化後的表現就是瘋狂,瘋狂的廝殺。到處都是呼殺聲,慘叫聲,戰馬的嘶鳴聲。

朱武的親軍就象一個大鐵椎,殺氣騰騰的砸進敵人的陣中。衝在最前面的朱弘一手拉著馬韁,一手高舉手中的大斧,回首狂吼起來:“殺胡……,殺胡……”

騎兵們在高速飛馳當中本就已經熱血沸騰,殺氣騰騰,猛看見自己少帥如此勇猛,怎能不發自肺腑的同聲吼叫起來:“殺胡……,殺胡……,殺胡……”

炸雷般的吼叫,炸雷般的馬蹄。

廣闊的戰場上空,不時的出現黑壓壓的二塊急速移動的黑雲,它們在空中交錯而過,互相向對方的方向鋪天蓋地地shè去。

“咻咻……咻咻……”死亡的氣息夾雜著難聽的聲音沖人心底。

“噗嗤……噗嗤……”箭簇入體的聲音不絕於耳,隨即就是人仰馬翻,慘叫聲,然後又都被奔雷般轟鳴的馬蹄聲所淹沒。死去的和受傷落馬的士兵統統被戰馬無情地踐踏而過,只留下一片血肉模糊的屍體。

戰馬和戰士的仆倒聲,馬蹄踐踏聲,鮮血,屍體。

無數英勇的將士伴隨著戰馬臨死前的悲鳴,象一片倒下的麥秸一樣被衝上來的己軍士兵和敵軍士兵任意踐踏,轉眼見就被無數的的馬蹄踩成了一片血肉模糊的‘土地’,就象屠宰場一樣血腥恐怖。

而更多的戰士就象失去理智的瘋子,互相捨命在搏殺,喊殺聲此伏彼起。和著風中飄dàng的濃烈血腥,jī戰終於拉開了序幕。

朱弘並不想外表那般斯文,他是一名真正的猛將。不僅使的兵器威猛,人更威猛。

掄圓了手上的巨斧,對著直刺自己來的長矛,怒吼一聲劈了下去。長矛應聲而斷,奔馬剛剛揚起的馬頭被這勢大力沉的一斧砍成了二半。戰馬飛騰的龐大軀體帶著胡將的慘叫突然橫飛出出,立刻就被三四匹怒馬再撞飛了起來。半空中已經沒有了大半條命的胡將,眼看著自己被一支冰冷的長槍戳穿iōng腹。

朱武的親軍很jīng銳,jīng銳加上猛將,那就更一往無前,奮勇殺敵,根本不顧自己的身後事。

天空中一片銳嘯的黑sè箭雲籠罩向朱武。人喊馬嘶,雨一樣的敵箭突然shè來,士兵們促不及防,被shè倒了一大片。朱弘大怒,似一頭被jī怒的野狼,咆哮著,怒吼著,撕扯著,迎著胡騎殺去。

一斧頭剁死一名準備砍他馬蹄的胡騎,再一個大仰身,大斧由下而上輪圓,腰斬了左側兩名胡騎的身子,噴濺而出的鮮血立即染紅了他半邊身軀。他在最前面,他就是整支隊伍前進的標誌,而飄揚著朱武大旗的這支隊伍又是五萬唐王騎兵的風標。

雁行佇列展開的親軍逐漸發揮了象椎子一樣犀利的攻擊,跟在朱弘後面的戰士一列列井然有序,外側的士兵砍殺敵騎,內側的士兵補充著外側的傷亡,同時以長矛幫助抵禦胡騎兇猛的衝擊。陣列中心的戰士還可以把一支支奪命催hún的長箭隨意shè出去,大量的shè殺密集的敵人。

但與他們一頭撞上的蒼狼騎兵也毫不示弱半分。他們是大草原上最最jīng銳的騎兵,也有自己的驕傲。如果沒有祝彪的屬ìng增幅,朱武的騎兵根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即使現在的蒼狼騎兵是如此糟糕的一個狀態!

勇士,從來不會懼怕死亡——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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