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眠踩著凳子，趴在牆頭，看著外面長長的隊伍直接排得看不見尾。
隊伍裡面，全是六七十的，還有些乞丐，大多數是老的掉牙了，拄著柺棍來碰運氣。
“這麼多人？”顧青黛驚訝地捂住了嘴巴。
她當時就寫了，完全沒有過腦子，現在都忘記是具體寫了什麼了。
周氏出來，看見這些老男人，氣得大叫：“無恥下流，趕緊給我滾！”
領頭的老頭看見周氏的樣子，明明是五十多的年紀，居然說三十幾，他不樂意了，指著周氏點評：“你不是要找老伴兒嗎，看看你長得，臉盤子這麼大，我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氣，你居然說我們下流？”
“你看看我，我無兒無女沒有老伴，對你好會疼人！”後面的揮了揮手。
周氏快要氣得吐血：“誰要找老伴兒了，趕緊給我滾，不要壞我名聲！”
“嘖嘖！”顧眠趴在牆頭忍不住出聲：“你這個老太太怎麼這樣，人家這一個個的能看得上你，那可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啊，你要珍惜！嫁過去之後，好好伺候人家，爭取跟人生一個大胖小子，到時候，你的好日子就來了。”
這不就是周氏之前說顧眠的話嗎？
周氏直接氣得快要昇天：“我都做祖母的人，生什麼大胖小子！顧眠，你這個賤胚子，在胡說我撕爛你的嘴！”
這鄰居都看著呢，要是被傳出去，她還要不要做人！
“我們可不想要聽你吵架，我們今天是來找你相看的。你快點選，都貼了告示了，不會不認賬吧？”
老頭不耐煩了。
周氏氣得尖叫：“什麼告示，我沒有貼！”
老頭拿出徵婚告示遞給周氏：“白紙黑字清清楚楚！”
周氏一看，轉頭就指著趴在牆上的顧眠厲聲問：“你幹的是不是！”
顧眠哼笑了一聲，餘光瞥見心虛的把身子矮下去一截的顧青黛，一把抓住提起來：“你有什麼證據說是青黛幹的？”
顧青黛剛要點頭，就發現不對，她驚恐地瞪大了眼珠子：“我……”
顧眠拍了拍顧青黛的肩膀：“青黛你放心，我不會讓這個老太太冤枉你，說是那張紙是你寫的，也是你提著漿糊到處貼的！”
(ΩДΩ)？！
顧青黛滿臉驚恐地瞪大了眼珠子看著顧眠：“你你你……”
顧眠握住顧青黛指著自己的那根手指，溫聲道：“這種事情要是宣揚出去，官府的人可是要對你進行口頭教育的，到時候還敢娶你？不過這事兒，有誰看見了？也沒有人看到啊！你說是不是？”
顧青黛被顧眠帶的腦瓜子嗡嗡響，呆呆地點點頭：“就……就是……祖母……哦不！我不認識你……”
她也覺得這種情況，要是自己承認跟周氏的關係，是很丟人的。
“這位小老太太，我們素不相識，我連字都不會寫，你……你可不要胡說八道啊！”
周氏不敢置信地看著顧青黛反水，氣得轉頭就進去拿掃帚來打她們。
顧眠眼疾手快，先從凳子上跳了下來。
顧青黛平白被打了一下，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兩個賤胚子，尤其是顧青黛！我對你不好嗎，你居然這樣！”
周氏那兇悍的樣子暴露，排隊的人立刻就被嚇跑。
她打不到顧眠她們，就把掃帚砸了進來。
之後衝進了院子裡面，抓到東西就往她們這裡砸。
顧眠去護霍衡，被一個碗砸了一下腦袋。
院子裡面，頃刻間一片狼藉。
她惱火地朝著那堵牆看過去：“看來你是還不知道教訓！青黛！”
轉頭，顧眠就看見顧青黛頂著個木盆蹲在邊上，指著地上的東西，呆呆地問自己：“扔……扔進來的……是不是就算咱們的了？”
顧眠滿臉的不悅瞬間變成驚訝：“你變得會過日子了！”
轉頭，她朝著隔壁大喊：“砸啊，你砸得到我嗎！”
周氏控制不住情緒，抓來了凳子就朝著顧眠院子裡面扔。
姐妹兩人，加上一個昏迷不醒的霍衡。
齊栽地坐在屋簷下面，一人頂著一個木盆，看著接二連三的東西，‘噼裡啪啦’往自己院子裡面落。
顧青黛：“碗都碎了，沒用了吧？”
顧眠：“鍋瓢盆不是挺好的嗎，掃帚也能用。還有那幾個凳子，也能用，等會兒你去收拾了。”
顧青黛：“……哦。”
不知道過了多久，周氏都扔得虛脫了。
坐在自己院子裡面大喘氣，好一會兒，想要喝杯水緩緩，結果看見院子裡面空蕩蕩的。
就連打水的小木桶，都沒有了。
她氣得跺腳，恨得想哭。
“顧眠，你把我的東西給我還來！”
顧青黛在院子裡面收拾著。
顧眠坐在一邊半眯著眼睛，打著傘抵著霍衡曬太陽：“什麼你的東西，這不是老天爺掉下來給我們的嗎。再說了，你怎麼證明這些東西是你的？”
周氏氣得哭出了聲：“沒心肝啊……顧青黛！你最沒良心，虧我之前對你這麼好，你居然這麼對你祖母，你要遭報應的！顧眠，顧青黛，你給我出來說清楚！”
顧青黛慌得很：“完了完了，這會兒被你害了。以前祖母最喜歡我了，現在都不喜歡我了！我怎麼這個糊塗，被你嚇唬兩句，就幹了這種事情。”
顧眠定定地看著顧青黛：“你在天香樓的時候，周氏想過給你贖身嗎？她從沒有擔心過你。你今天賺這麼點銀子都嫌累，你知道那些日子我們為了想辦法贖你，都是怎麼過的？”
顧青黛怎麼會知道。
顧眠看著顧青黛懵懂的臉，面色一點點沉下來：“你不知道沒有關係，我會讓你之後慢慢體會。青黛，我以後也不跟你說這些了，人教人，教不會。事教人，一教就能讓你記一輩子。”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顧青黛苦了一張臉，看著顧眠進屋。
她不想要記一輩子啊！
那個竹條就夠讓人害怕的了！
就在顧青黛委屈吧啦地想要給自己找點藉口時，餘光忽然就瞥見了霍衡的手指動了一下。
她張大嘴巴，揉了揉眼睛，就看見霍衡的手指又動了一下。
“霍衡醒來了！顧眠，你出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