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人,丫頭嫁不嫁人和這事有關係嗎?老夫今天是奉了聖旨在此監審此桉,請白大人簡潔明了的按照聖旨審理。”
姚太師的話很明顯在提醒白晨,聖旨上已經說明,直接定她個罪臣之挾私報復皇家之人的罪名就可以了。
白晨再次向門口張望一眼,然後蹙眉,“本官還沒有提審證人,兩位大人請莫急。”
證人?蘇沐兒滿眼不解。
白晨則突然沉著臉拍了下驚堂木,“來人,傳證人。”
聲音落下,蕭將軍和孫大人雖然臉露不悅,但也只能向門口張望。
蘇沐兒也詫異的回頭,只見阿紫一襲紫色錦緞衣由丫頭攙扶著走上堂來,臉上,無驚無喜,異常平靜。
這一幕,讓蘇沐兒愕然,她詫異的起身,“阿紫。”
阿紫抿著嘴唇看了她一眼,臉瞬間紅了,卻低下頭並未出聲。
白晨看著阿紫進來,高聲問道:
“阿紫,你把當天的事說說。”
阿紫欠身行了一禮,“大人,當天蘇沐兒給了我一包東西,說是叫我在菜品里加菜的時候放進去,說是提鮮的,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站在堂外的阿秋突然有些急了,“阿紫,那是調味粉,每次都是我放,只有那天我在忙,小姐才交給了你,你不認識嗎?怎麼能說成不知道是什麼呢?”
阿紫抿著嘴唇紅了臉,“我確實不認識,只知道是粉末。”
她這話的言下之意所有人都聽得出來,這毒,就是蘇沐兒讓她放的,而她,不知道那粉末是什麼。
“阿紫,你怎麼能胡說八道呢?那提鮮粉確實是我給你的,我當時也告訴你了,你怎麼能說不知道呢?”
蘇沐兒皺著眉頭看著她又道:“還有,你這麼快就嫁人了?”
“白大人,這是公堂之上,不是菜市場,怎麼能允許她們在這裡嘮閒磕、故意顛倒黑白呢?”
蕭將軍見白晨始終沒有拍下驚堂木制止蘇沐兒無關緊要的問話,不禁有些不悅。
孫太師也皺著眉頭,“白大人,事已查明,這個蘇沐兒明顯是在狡辯,請白大人上刑。”
白晨有些為難,他看了門口一眼,兜兜那淚汪汪的大眼睛映入眼簾,讓他有些不忍。
葉世寒,你怎麼還不來?兄弟能幫你的,也只有這些了。
眼見著蕭將軍和孫太師都瞪著犀利的眼神看著他,他重重的拍了下驚堂木,
“蘇沐兒,你在供詞上劃押吧,免了你受皮肉之苦。”白晨目似劍光,微瞪著她。
“大人,我蘇沐兒行得正,走得端,沒什麼可招認的,還望大人明察。”
面對公堂之上那驚堂木之聲,她沒有一絲的膽怯,也沒有一絲的懦弱,沒做過的事,打死她也不會承認,就算是被屈打,她也不會招認的。
“如果不招認,那本官只能用刑了,你想好了嗎?”
白晨目光中透著一絲的憐憫,但是身為府衙大人,坐在公堂之下,便沒有手軟的道理。
蘇沐兒的眼神中卻是異常堅定,她抿著嘴唇,一字一頓的重複,
“我沒什麼可認的,請大人明察。”
“白大人,此女子抵死不從,依照公堂的律令,當用刑逼問,難道白大人要徇私嗎?”
蕭將軍蹙眉看著他,眼神輕挑,有一絲不屑展露在眉宇間。
白晨明白,堂下坐著的可是朝中重臣,豈是他這個小小的順天府尹可以得罪的,
他最後看了一眼門口處,咬緊牙關怒喊,“來人哪,上拶刑。”
言落,差役將刑具拿上來,府衙外的劉氏不禁驚恐的捂住了嘴巴,兜兜則趁著元敏不注意時,掙脫元敏的束縛,邁著小短腿衝到蘇沐兒面前。
“孃親兜兜來救你,你們不要這樣對孃親。”
蘇沐兒見他進來,一把將他抱住,“兜兜乖,快到小舅舅那邊去。”
“不,兜兜要保護孃親,兜兜不讓他們夾孃親的手指,那樣孃親的手就不能用了,兜兜不要。”
兜兜的哭聲聲嘶力竭又帶著一絲沙啞,元敏竟也忘了來拉他,只顧站在那擦眼睛,劉氏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外面的所有來看熱鬧的百姓無不為之動容,紛紛抹起眼淚。
“來人,將小孩子拉走。”白晨雖有不忍,還是怒喊一聲。
兩名官差聞言上前,將兜兜死命的從蘇沐兒懷中拉了出來,兜兜的叫喊聲更加的淒厲,
“孃親,你跟我回家吧,孃親,我要你回家。”
蘇沐兒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她強擠出一個苦笑來,“兜兜聽話,元敏,帶兜兜回去。”
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喊出了這句話,站在一邊的阿紫不禁抬起手帕掩了一下面,不知是擦淚、還是擦汗。
兜兜被元敏死死的抱在懷裡,白晨怒拍驚堂木,大叫一聲,“用刑。”
蘇沐兒被人押解著按倒在地,她目光幽暗的看著白晨,從牙縫裡的擠出一句,
“我蘇沐兒寧死也不會認的,我沒做過的事,死也不認。”
白晨死死的盯著她,蕭漠和孫太師的臉上也不太好看,這一幕,也不是他們想看到的,可是誰讓她是罪臣之女,誰讓她偏偏招惹了皇家中人。
在場的人除了感到噓唏,再無其他。
她的十根手指被差役塞到了刑具中,元敏忙捂住了兜兜的眼睛,劉氏跌坐在原地,嘴裡已經說不出話來。
滷蛋店裡的丫頭們在哭,家丁們則攥緊雙拳,無可奈何的看著。
“用刑。”
白晨從嗓子眼裡擠出這句話時,兩名差役便準備用力,這時,突然有人喊道:
“等一等,聖旨到。”
這聲音,如空曠的夜空中突然出現的一點星光,讓人看到了希望。
眾人聞言,紛紛尋聲望去。
只見葉世寒手拿聖旨,匆匆而來,他側目看了蘇沐兒一眼,用心全身的力氣對堂上的人怒喊,
“白晨接旨。”
這道聖旨,讓站在院外的劉氏長舒了一口氣,葉世寒來了,至少讓她知道,她的話沒白說,他一定會幫三丫的。
白晨忙走下堂來,跪倒在地,蕭漠和孫太師也紛紛跪地,在場的所有人,除了葉世寒,全部跪倒在地,等著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