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 #我一來就發現攻君不服在刷存在感#
陸元劭提著長/槍就往陳氏的主院走去,一黑袍翻飛,戾氣驚人,路上但凡有敢上前攔他的,全部都被他乾脆利落地一槍挑翻。
一路走來他神色都沒有變過半分,依舊面無表情,鮮血濺到臉上,眼睛都沒有眨過一下。
烏黑的槍桿上鮮紅的血液順著槍身蜿蜒而下,在銀白的槍頭上滯留許久,終於啪嗒一聲落在了地面上。
四周寂靜無聲。
而不遠處,屍體橫×。
八年深宅的艱難求生,四年軍營的鐵血磨練——他才僅僅十二歲,就已經心硬如鐵,殺人不眨眼了。
這大千世界繁華如夢,萬千人流在他眼裡不過分為三種,可有可無的人,要護住的人……還有,要殺的人。
眼前這群人,全部都……該殺。
尤其是……陳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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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勁裝上被濺上了鮮血,一塊暗紅一塊黑,變得斑駁凌亂,前來攔他的家僕護衛被他這幅浴血修羅的模樣駭住了,一步步往後驚退。
衛國公依舊被人拖在外面,不曾回府。而他的父親——國公夫人陳氏的嫡長子,陸偃東匆匆趕了過來,一身的衣袍尚不齊整,臉上的口脂都還沒擦乾淨,看樣子還是接到通報後臨時從女人床上爬下來的。
陸偃東揮開人群走上前來,見這個並不親近的兒子這幅模樣又忍不住往後退了兩步,色厲內荏呵斥道:“陸元劭!你小子想造反嗎?!”
陸元劭抬頭瞥他一眼,都沒有用正眼打量他。
下盤發虛,面色蒼白,眼底青黑……一臉的縱慾過度。
——他這位爹,需要他在的時候不在,現在不需要他出現,倒是火急火燎的從女人肚子上爬下來了……小時候他快被整死的時候,都不見這個爹跑得這麼快。
……不,還是需要他的。
陸元劭低低冷笑一聲:“來得正好。”
陸元劭不緊不慢的逼上去,完全沒有對這個父親該有的尊重。
陸偃東本還想端著嚴父的架子喝退這個不孝子,也顯顯自己的威嚴,誰料陸元劭完全不怕他,應該說是……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
“你想幹、幹什麼?!”感覺雙腿有點發虛,陸偃東不想承認自己怕了,一步一步往後退去,張口就給陸元劭扣了個大帽子:“陸元劭!你想弒父嗎?!”
被扣了“弒父”這頂大帽子的陸元劭連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壓根懶得理他,只把他一步步地,往後逼進陳氏所在的主院。
陸偃東被門檻絆了一下,頓時踉蹌跌倒在地,神色驚慌的回頭看了陸元劭一眼,轉身爬起來就跑進了主院。
陸元劭抬腿跨過院門的門檻,依舊不緊不慢地廳屋走去。
陳氏早就得了下人的通稟,坐在主廳的椅子上等著——她倒要看看這個想來不受重視的孫子要給她怎麼造反?!
她是他的祖母,名義上就能把他壓的死死的!
……他們都以為這一縷血緣關係能絆住陸元劭,就算沒有親情在,至少還有倫理輩分。
這裡,宗法,為天!
可是陸元劭……他就膽大包天了!
血緣算什麼?宗法又算什麼?
宗法說要敬老護幼……可他自小便在這府裡艱難求存,宗法可沒護過他半分!
至於血緣?
他更是從未得到過從血緣親族那裡得到過一絲溫暖,唯一給了他給他安身之所,教他立命之業的小叔……是否是陸家的血脈,還未可知。
陸元劭一腳踏進主廳,直接就問道:“小叔在哪裡?”
陸偃東好像有母親撐腰了膽氣又硬了,指著陸元劭的鼻子罵他:“陸元劭!母親是你祖母!對祖母你就是這種態度?!”
“——你的教養呢?!被狗吃了嗎!!”陸偃東厲聲罵道。
陸元劭轉頭淡淡看他一眼,好像他這位生父是個跳樑小醜一般,連他整個人的影像都沒有映進眼睛裡,就只看了這麼漫不經心的一眼,他又轉過頭去問陳氏:“我再問一遍,小叔呢?”
教養?陸元劭在心裡冷笑。
——他都打算大逆不道了,還問他教養?
陳氏到底比他那個不成器的大兒子要見識的多,僅看陸元劭瞥陸偃東那一眼,就知道這兩人當真是沒有一點父子情分的。
當然她自己和這個一年也難得在她面前露一面的孫子也談不上什麼祖孫情分,但有這層名義在,就要好辦事許多。
陳氏當下就決定先好聲軟語把人給哄住,待他繳械之後,再行處置。
——她心裡其實很不屑地在冷笑,果然是被老三養過的人,也是個吃裡扒外的白眼狼,連親爹都不認了。
“元劭,以前對你過多忽視,是祖母的錯。你爹他向來很少看顧到後院,以後若是傅正君讓你受了委屈,盡可以來找祖母訴說……你三叔被傳召進宮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陳氏道。
“下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你信了?伽嵐是我親兒子,你是我親孫子……我為什麼要去害自己的兒子和孫子?你難道不知道斬不掉的是血緣嗎?竟然聽信他人謠言弄至兵戎相見!”
陳氏好言相勸,又給他分析利害:“快把兵器放下!傳出去你以後要怎麼……”從軍升官四字尚未來得及說出,陳氏便驚叫了一聲,捂住了嘴。
陸元劭聽得不耐煩,長/槍一抬,還在滴著血的槍尖就指向了陸偃東的眉心。
“小叔在哪裡?”陸元劭只盯住陳氏,只用眼角一點餘光盯住陸偃東,陸偃東往哪邊移動,槍尖就往哪邊指。
陸偃東只眼睜睜地看著槍尖上一滴鮮血緩緩凝聚,然後啪嗒一聲,從空中緩慢墜落在地,好像他的眉心已經被射中,正有鮮血在不受控制的往外湧。
好像……好像那浴血的長/槍上已經凝聚出了一股無形的殺氣,直直地鎖定了他。
雙腿一軟,陸偃東就被駭得雙腿一軟,癱坐在地——而陸元劭就像是側腦門上長了眼睛,明明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偏偏槍尖如影隨形,他往哪兒轉這槍就跟著他往哪兒轉。
哪裡是陸元劭側腦門上長了眼睛,分明是這槍尖上長了眼睛!
陸偃東心神大震,直覺得自己眉心被刺得發疼!
“快把槍放下!”陳氏厲聲道,她止不住地腿軟,靠伺候的人扶著才站穩了。大驚之下她也沒有了之前那份好言相勸一脈從容的氣度,只想著用言語喝退陸元劭——如翻臉不認人一般,她開口就是陸偃東曾經說過的那句:“還不把槍放下——你想弒父嗎?!”
弒父……陸元劭終於輕輕的,如羞澀的鄰家姑娘一般,勾起了一個小小的,些微的笑容。
——雖然在陳氏看來,這所謂的笑,實在是沒有一點溫度。
“我最後問一遍,小叔在哪裡?”依舊是和之前一樣的問題,淡漠無波,連語氣都沒有變過半分。
只是這一回,不再託大的陳氏終於聽出了這其中暴戾、冰冷、陰狠、冷漠的部分。
“不然……”陸元劭終於轉過頭,算是正眼看了看被他嚇得面無血色的生父,然後嗤笑一聲:“……你看我敢不敢弒父?”
長/槍緩緩往前遞,泛著銀白色亮光的槍/尖離陸偃東的眉心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陳氏被他嚇的幾乎要厥過去,驚嚇中口不擇言:“陸元劭!你要造反麼——!”
陸元劭心裡冷笑一聲,心道果然是母子。
□□又往前遞了一份,堪堪刺破皮膚。
那一瞬間的時間對陸偃東來說是很漫長的,五感好像瞬間變得無比的清晰——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眉心貼上了冰冷的槍/尖,清晰地感覺到了那一瞬間從那一點上四散蔓延開來的刺痛,清晰地感覺到血液沿著細小的筋脈向眉心凝聚、凝聚,然後凝聚成血滴從眉心順著鼻樑骨滑落下來。
他的眼睛看到了那鮮紅的顏色,鼻子聞到了那滴血裹帶的微不足道的血腥味——然後,血液滑落到嘴裡,他清晰地嘗到了那滴血的鹹腥味道。
陸偃東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皇宮!在皇宮!”陳氏也險些被嚇到崩潰,踉蹌著撲到自己兒子的身上,一遍又一遍地確認自己兒子只是暈過去了,而不是死了。
她現在的情緒處在半崩潰的邊緣,已經完全沒有理智可言了——她抱著陸偃東惡劣的對陸元劭說了一句話,好像這樣就能報復回她受到的驚嚇。
——只聽見她說:“我把他送到皇帝床上去了!有本事你去啊!”
陸元劭猛地迴轉過頭,眼中燃起熊熊烈火,像是不可置信般盯著她。
“有本事你闖皇宮啊!有本事你去啊!”她惡劣的笑著,滿眼都是報復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