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霜兒,既是你師父送來,便好生款待,能跟隨神仙前輩那麼多年,想必也是舉世難尋。”除了霜兒。他那個女兒,給神仙大夫當了十幾年的徒弟,也就治好了個四弟,那傷還是其他大夫早就處理好的。想著,陳元帥看眼一臉恭敬的梨霜,突然想起,自己的女兒,似乎,對自己從來都是一臉恭敬,嬉笑之語也就和夫人,雪兒還有四弟說過。
然後,兩千多人又上路了。
按說以堯鉞的性子進了軍營哪怕是行軍路上也是一臉好奇的,而且還特意被梨霜叫到了隊伍跟前,與他一直仰慕的海少將軍為伍。但是,一身耷拉,他蔫不拉幾的騎在剛發下來的戰馬上,一身的頹廢氣息,卻還竭力保持著該有的家教,身板兒挺得筆直,雙目直視前方。
為了加快速度,陳元帥挑了相對陡峭的銘山另一方的條小路,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身旁這個清秀的少年已然疲憊之極,他不由得面露讚賞,問,“茯先生懂武藝?”
“啊,您叫小人茯苓就好。”為這什麼先生抖抖身子,堯鉞笑笑,“嗯,小人常年上山採藥,山上危險,自然就學了些防身的。”
這當然是一段插曲,卻又不能算是一段插曲,起碼,它為堯無雙日後贏得陳元帥的支援奠定了一個良好的基礎。
行軍路上自然是一片寂寞,但卻也有些聲響,就在馬蹄抖抖,人行兩行的過程中,隊伍在三天後的一個上午到達了延民府,首府。
百官相迎,自然是一片場面上的熱鬧,梨霜這時候卻已經和堯鉞帶著平川軍直奔護梁城而去,這麼些天,她可不相信有些人什麼事也沒做。
“我們去住軍營?”
對呀,梨霜這時候才想起來堯無雙已經在小梅花裡了,看這幾天忙得,拍拍腦袋,她看眼成名,“你們先去軍營報道,我稍後就來。”然後,等兩人單獨進了小梅花的雅間,梨霜一臉憤怒地看向堯鉞。
“怎,怎麼了?”
“是不是堯無雙一來你就走?”大不了讓無敵屈尊扮演茯苓就是,要麼沉青,反正這兩人都通醫術。這麼一想梨霜也就不生氣了,一臉笑意,“我突然想起來,我上次似乎在這兒看見了堯無雙。”
“真的,帶我去……那要是我走了,這張臉?”
“放心吧,我會安排。”終於能把人趕走了。梨霜覺得,換做堯家其他人她或許無所謂,可眼前這個特殊的人,在這樣的特殊時期,簡直就是一定時炸彈。
“好,那能不能多待幾天?”
“……”
“我,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沒地方可去,回去了就受罰,你說,罰就罰吧,要是罰也挨了還沒學到知識……”
“隨便,反正我可告訴你,那幫人要是再來刺殺你我可不管。”
堯無雙這時候自然還沒走,剛要出門,就見著麻桿兒猛地閃到了他跟前,大聲,“我,我有事兒跟你說。”手裡還拿著兩張畫卷。
麻桿兒現在,很糾結,或者說自從梨霜再創奇蹟救陳家軍於火油後畫像開始滿天飛並偶爾的飛到了他手上後就一直這樣,這個人,跟師父怎麼長的那麼像呢?可要真是師父,師父,還有那個棠兒。上次師父已經親口承認了,他,是女的,如今又有個女將軍,可仔細一看,他以前應該也見過這位陳二小姐的,要真是師父,怎麼一點兒感覺都沒有呢?可要不是——不論如何,當初既然能找到西榮國都去,麻桿兒不相信堯無雙不知情!
“小東家請。”溫文一笑,堯無雙看眼那兩幅畫卷,眸子不由閃了閃,讓出身來,“小東家急切前來所為何事?”
“嗯,你,你看。”咬了下嘴唇,麻桿兒將兩幅畫展開,畫上的兩個人自然都是梨霜,一個是一身粉衫,當年楓王妃初嫁時的粉梅容顏,另一幅則是他師父的大照,藍紋水素衫飄飄灑灑,墨髮碧玉簪半束,紫木葫蘆斜斜而墜,神情,怎一個俊字了得!一指那副粉衫的,麻桿兒問,“堯少主,您知不知道,這畫中人是誰?”
“你不知道?可她還說你是她的徒弟呢,莫非她在和我說笑。”眸光一暗,堯無雙定神看向那幅已經泛舊了的細絹畫幅,手法還算高明,筆墨精細,起承轉折,愈發顯得畫中女子容顏清麗,神采雅儀。而畫中人唇角的那抹笑意,很美,很靜,很熟悉。那樣的笑容,即便作畫者可能無中生有,但那樣的風情,當年一定存在。
“徒弟?她,她是……”麻桿兒低頭仔細看著,有些語無倫次,呼吸也不穩了,“你,你說她真的是我師父?我師父,我師父是陳梨霜?”怪不得,怪不得——可,為什麼不告訴我啊。麻桿兒於是哭喪著臉走了。
其實這事兒也怪不得梨霜,因為梨霜讓麻桿兒見過自己真正的臉,有時候所謂易容,藥物之類的東西抹上去壓根瞞不過麻桿兒,所以,無論是梨霜的男裝,女裝,麻桿兒都見過,之所以到現在才懷疑,是因為,麻桿兒,他對男女性別不敏感,但他看人的時候一般都是看性別。所以,即便當初他見到和梨霜長得一模一樣甚至很多地方都很相像的棠兒他也不會上趕著叫師父。而他之所以這樣分不清人的性別,是有著很深遠的原因的。
麻桿兒走了,傷心的連那兩幅畫也忘了帶了。
“小東家,那邊的雅間有人找您,指名道姓的,說請您找個人。”
“哦。”遲鈍的回答,麻桿兒遲鈍的走過去,怪不得,老闆會讓自己來這兒……撇撇嘴,麻桿兒耷拉著腦袋推開門,抬頭,“你,你,你你你你,你到底是誰?”
“你說呢?去,把堯無雙給我請過來。”含笑,梨霜喝口酒。
“我,你先跟我說,你是誰?陳將軍還是,是。”麻桿兒突然看見了堯鉞,“你怎麼把他抓來了?”
“再廢話一句我把你逐出師門。”
“哦。”麻桿兒一溜煙的不見了。
然後,堯無雙一溜煙的飛了進來,眸光平靜,“三哥,陳將軍。”
“十七,坐。”堯鉞友好的給堯無雙安排了地方,討好的笑容配上他那張一本正經的臉怎麼看怎麼滑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