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劍氣圍著那“妖”字一纏一繞，緊接著爆發出了無盡的金色劍光。

金光耀耀，隨之又湧現了大量的金色劍符。

符紋如龍形纏繞，雖不解其字意，但是每一道符紋都透著一股極其濃郁的沖天劍氣。

這些劍符交織纏繞，形成了一柄透著琉璃光澤的光劍，而那個妖字便是被封在了劍身之上。

“這柄封妖劍我會親自交給遂寧聖人，至於你，多年不見，可要與我鬥上一場？”

翻手將那柄封妖劍收起，狄白轉身看向天狐王，他那雙漆黑的眼眸內閃耀著濃濃的戰意，以及幾分按捺不住的殺機。

這天狐王可是妖族的一大戰力，若是能夠順理成章的動手，他打算拼盡全力將其擊殺。

即使重傷，也在所不惜。

“算了，既然老祖的旨意已經送到，那我就該離開了”

察覺到了狄白眼中的殺機，那天狐王心中不由一驚。

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塵玄劍仙，居然對自己有如此濃郁的殺機。

狐族一向謹慎，再加上塵玄劍仙名聲在外，天狐王自然是不會輕易應戰的，故而只是微微一笑，他便是拒絕了狄白的提議。

感到有些可惜，狄白還想挽留幾句，但是天狐王卻已經轉身走到了大廳門口。。

“塵玄劍仙，山不轉水轉，我們有緣再見”

即使原本的計劃沒有實現，但是天狐王卻依然是一臉笑意，彷佛對此事根本不在意。

“自然”

狄白眉心金印光芒一閃，雙目內的殺意也是逐漸斂起。

如此，天狐王方才走出了大廳。

“塵玄劍仙，你想殺他？”

等天狐王離開，飛羽帝君走近狄白，好奇問道。

“不錯”

對於這位老帝君，狄白還是很尊敬的，所以便也沒有遮掩什麼。

“這天狐王可是天狐聖人的弟子，你若是殺了它，恐怕我兩族之間頃刻間就要開戰了啊”

表情驚訝，飛羽帝君不解。

即使他剛才差點隕落，但也是希望為人族爭取時間，而不是希望立刻開戰。狄白此舉，卻是讓人有些不知其用意。

“相信我飛羽帝君，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

搖了搖頭，狄白麵帶可惜之色地嘆息道。

天狐王出使涅星關，蓬萊界是有記載的。

但是很可惜，後世並沒有將這段歷史具體發生的事情記錄下來，只是一些模煳的記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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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次事件之後不久，人族便是走到了那段黑暗的歲月當中。聖人身隕，人族崩毀，只殘存了一個蓬萊界。

是以此刻動手殺天狐王雖然是一時興起，可也帶著幾分故意。

他不知道當年的塵玄劍仙做了什麼，但是若是他，便會如此。趁著此刻聖人還在，人族戰力猶存，先下手為強。

“可是聖人所言？”

聽到狄白的嘆息，飛羽帝君的眉頭也是緊鎖。

若是如此的話，恐怕又是一場浩劫啊。

“算是吧”

再度搖了搖頭，狄白帶著那一眾劍仙也離開了這處大廳。

剛一走出大廳，迎面一個身穿白衫的俊逸男子卻是迎了上來。

“塵玄劍仙”

衝著狄白露出笑容，那男子拱手道。

“鎮雷劍仙”

還沒來得及反應，狄白身後那群劍仙卻是齊聲開口了。

“鎮雷劍仙？”

這下子，狄白只覺得腦子嗡的一聲，整個人都陷入了一種凌亂的狀態當中。

鎮雷劍仙，他就是鎮雷劍仙？

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溫和笑意的俊朗男子，他有一種非常不現實的感覺。

那個活在哈雷口中的鎮雷劍仙，居然就這麼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那種感覺，無法形容。

“塵玄劍仙，塵玄劍仙”

看到狄白臉色驚愕地看著自己，鎮雷劍仙眼睛眨了眨，打量了自己一番，還以為是自己穿錯衣服了。

可是一番打量之後，並無任何異常，於是只得輕聲喚了他幾聲。

“咳咳，是我失禮了”

從驚愕中醒轉，狄白抱歉道。

“無妨無妨，我聽聞天狐王來訪，便趕緊趕了過來。不過我看他剛才急匆匆地離開了這裡，似乎事情已經解決了啊”

灑脫一笑，鎮雷劍仙看向狄白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敬意。

塵玄劍仙，這可是劍仙中的絕頂，距離聖人也不過是一步之遙。

即使鎮雷劍仙自持天資絕世，依靠自己從一介凡俗修行到如今這般境界，但是在面對面漆那這個人的時候，他還是不自覺地流露出了幾分敬意。

“原是如此，妖族恐有大變動，這段時間恐怕我們都不能離開涅星關了。”

回了一禮，狄白對於自己這位老師還是很尊敬的。

“分內之事”

鎮雷帝君聽了後也是神色一凜，而後便是滿口答應了下來。

“諸位，你們先跟隨鎮雷道兄在此駐守，我先去見聖人一趟”

點了點頭，狄白將自己身後那些跟著自己的劍仙託付給了鎮雷劍仙，而他自己，則是如他所說，要將封妖劍送給遂寧聖人才是。

“道兄放心，諸位道友請隨我來”

塵玄劍仙之託，鎮雷帝君自然是不會怠慢。

朝著諸位劍仙拱手，他帶著眾人便是先行離開了這裡。

至於狄白，他則是跟著塵玄劍仙記憶中的路線來到了一處幽靜的小樓前。

“聖人”

站在樓前朝著小樓躬身一拜，狄白恭敬道。

沒有回應，足足過了半個時辰，那座小樓就彷佛沒有人在裡面一般，一直保持著幽靜。

見狀，狄白也不著急，而是在那裡靜靜地等待著。

一直過了三天，他在那裡就這麼站了三天，終於，小樓裡傳出動靜來了。

“塵玄”

聲音虛弱，彷佛脫力了一般，遂寧聖人的聲音就這麼傳入了他的耳朵。

“聖人！”

聽到聲音的狄白面色大變，他無法想象那般強大的聖人怎麼會虛弱道如此地步。

“您怎麼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滿臉焦急之色地看著那棟小樓。

此處是聖人居所，除非聖人相召，否則絕不可以進去。即使此刻聖人到了如此地步，但若是對方不讓他進去，他也絕對不能越雷池一步。

“我沒事”

長長地喘了口氣，遂寧聖人似乎多了一些力氣，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一些。

“你不要抵抗，安靜感受就好”

話音剛落，狄白就覺得一陣強大的力量籠罩了自己。

再然後，一股熱流便從自己的四肢百骸逐漸擴散開來，將自己整個人都包裹在了裡面。

“這種感覺”

被那股熱流包裹，而後狄白眼前不知何時就開始出現了世界之形。

盤膝坐地，眼觀天地。

這世界萬事萬物，都在他眼前不斷地衍化。芥子，須彌，不過一念之間。

他原先的一些固有認知逐漸被推翻，天地亦可化作一粒塵埃；一個普通的人，亦可以成為一座宇宙。

天地萬物，似乎都不是原本的模樣，他們都有著無盡的可能性。

這種感覺持續了很久，久到狄白差一點點便是沉浸在其其內無法自拔。

“嗡”

就在他即將沉淪的前一刻，只覺得腦子一嗡，他整個人便是從其內脫離了出來。

“我，我剛才”

汗水浸透了衣衫，狄白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掌。

“那是聖人的眼睛”

聖人的聲音傳來。

“聖人的眼睛，您剛才傳道於我了？”

聞言一愣，狄白的心中立刻翻湧了起來。

聖人之眼觀看天地，那不啻於聖人將天地大道掰開揉碎放在自己眼前啊。

“不算傳道，我也從你那裡看到了我該看的東西。我很欣慰，吾等苗裔不絕，這證明我做的是對的啊”

帶著些許喜悅，聖人的話卻如同子彈一般擊中了狄白的心。

吾等苗裔不絕？這，難道聖人知道我的身份了？等等，難道這裡是真的上古時期，不是我在幻境之內？

一時間，無數疑惑席捲了狄白的內心。

表情掙扎，滿心的疑惑讓他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喜悅，驚懼，惶恐，種種情緒湧上心頭，狄白整個人盤膝坐地，面色變化不斷。

“痴兒”

還好，聖人及時叫醒了他。

“聖人，我......”

狄白想要告訴他以後的人族發生了什麼，想要告訴他接下來將要發生什麼。

但是，他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天機不可洩露，說了，就變了”

聖人的聲音逐漸變小，他只覺得自己周圍空間變化，居然直接出現在了一處浩蕩的山峰之巔。

“聖人”

仰頭朝天，狄白明白聖人的意思。

經過剛才那番傳道，他已經明白了不少。天地大道，萬事萬物，都是在時間長河內流淌著的。

時間長河，才是永恆。

而自己的出現，其實就像是一塊石頭放在了河流的源頭之處。

雖然會使得河流流速變慢，但是卻阻擋不了最終的流向。

但若是自己說出了萬年後的事實，那自己就不是一塊石頭，而是一座山。

山會斷掉河流，而時間長河則會反抗，最後的結果就是人族的未來不可知，狄白也將被時間長河反噬而死。

“塵玄劍仙，您怎麼來了？”

就在狄白在思索之時，一道驚喜的聲音卻是從前傳了過來。

抬頭望去，卻是一道纖弱柔美的身影。

“元初道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