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魄力
李萊京和黎謨安不知道說了什麼，兩人竟平靜異常，喝茶交談起來。
“紀布能走過這關嗎？黎謨安，我總覺得在你身邊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遠有我的父親，近有紀布，甚至是你身邊的劉一止，他的哥哥，都被你害的給人做了藥引子。”
黎謨安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人活一世，身邊若是沒幾個巧合，那還是活著嗎？只有死人才會永久的不然風塵。還有，我的確安排劉一風盯梢‘楊小果’，也就是給千面覓花做保護人，但做那個藥引子……唉，卻是他一意孤行的。”
“呸！”李萊京瞥了他一眼，說道：“這事就不地道！憑你黎謨安，會不知道他的性子？當他面臨那所謂的大業，所謂的‘理想國’時，怎會不犧牲一切？說到底，你還是太冷漠了。冷漠到連你女兒都……”
說到這裡，李萊京皺了皺眉頭，說道譚心月，他心裡總有一種疙瘩在。
畢竟是一個男人，不管任何意外，有任何理由，遇到那種事，誰會不在意呢？除非那個男的是變態。
頓了頓後，他才繼續說道：“你連就在眼前的女兒，都能忍心不認，一個區區僕從的犧牲，與你來說，又算得了什麼？從這點看，你當年給秦一始留的‘無子無孫’四字，倒不像是計謀，沒準是真的。”
“假作真時真亦假，無為有處有還無。”黎謨安望著窗外，那個失魂落魄的背影，心中升起無限的波瀾和複雜。
“我不是不認她，她也不是沒有犧牲。她終究是要走的……我現在認了她，便是多給她一份牽掛。同樣的，秦元尊”
“要走？”李萊京疑惑至極。“她為什麼要走？”
黎謨安看了他一眼，問了一個奇怪的問題：“人間能留的住神嗎？”
李萊京愣住了，半晌後才答道：“神留不住，神像能留住。”
黎謨安：“人不是神像，但人卻能成神。所以，人間留不住她，我便再忍住幾年的悲痛，甚至更短的時間，又能如何呢？20年過去了，我也沒多少年能活了。我不能看著她來，但我希望能看著她走，毫無牽掛的走。”
神？
那孩子是神嗎？
還有……
李萊京彷彿明白了什
麼，他也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我父親說的對，知道的越多，便越痛苦。黎謨安，你累不累？”
黎謨安：“呵呵，我一個快要入黃土的人，累不累有什麼關係呢？”
李萊京：“紀布若是不能抗住秦一始，你當如何？”
“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秦一始和紀布，不論誰走下老嶺，都是天道。我縱然知道的多一些，但也不能揣測天意。”
李萊京：“哼！偽君子。”
“哈哈哈……”
笑了一陣後，黎謨安突然說道：“萊京，我想見秦一璇。”
“什麼！”
‘啪’的一聲！
李萊京拍案而起，憤怒的看著黎謨安。
“黎謨安，你當我是泥捏的，沒有一絲脾氣？”
“萊京，有些事情，總要有個了斷。不然，你的心結，我的心結，還有她的心結總要解開的。我們三個，總要理順一些事情。還有，萊京，你們兩個，已經拖累了20年，難道還想繼續拖累下去嗎？”
“我們用不著你管。”李萊京嘴上雖然這麼說著，但他卻站起身來，眼中多了幾分期待。
黎謨安當然能看出來他的心思，搖頭一嘆。
當年的事，他不願，她也不願。
那個時候的陰差陽錯，讓這對苦命鴛鴦，勞燕分飛。
20年，太久了。
黎謨安站起身，走出門外，到門口時，突然說了一句：“我不知道那小子會不會贏，但我希望走下老嶺的人，是年輕人。”
聽聞此言，李萊京笑了起來。
“如果是年輕人，那這世間，或許再無李家，也無黎家了。”
黎謨安：“是沒有‘世家’。”
話畢，黎謨安快步而出。
望著其背影，李萊京喃喃道：“我也希望是年輕人啊……若沒有當年的世家恩怨，我和一璇，或許已經成就金婚了。唉……造化弄人啊。紀布，活下來。”
……
黍谷山
坦羅和鄒燕正下棋品茗，樣子雖然
衣服悠然自得，但看這二人的模樣，便知他們的心思，絕不會是悠閒的。
“鄒小子，該你了。”
鄒燕楞了一下，苦笑著搖搖頭。“哦，原來到我了呀。”
“怎麼，你很緊張嗎？”
鄒燕聳聳肩，捏住棋子，說道：“您這盤‘大龍’根基太穩了，我這一手，該如何屠呢？”
“年輕人，要沉得住氣。大龍也有氣數的。”
“棋道如運道，棋力通天，道止於天。但運道，.asxs.便是天。前輩，這個氣數，本就不平衡啊。”
坦羅冷哼一聲，站起身來。
“哼，跟你小子下棋，太不爽利了。瞻前顧後，優柔寡斷。剛才的棋路，若是換成黎謨安，他肯定不會猶豫。至少不會連落子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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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燕：“我自然是不能跟謨安先生想比的……”
“跟謨安相比？你小子，明明有不弱於他的才華，卻因為那並不確定的家訓，就放棄了大好年華，偏安一隅，蹉跎一生。如果你早些出山，黎謨安也不會那麼苦，甚至紀布也不會……唉，算了。”
鄒燕也站起身來，往前門前，哪裡已經沒有了千年銀杏。
“前輩，我若早出，這個世上就不會只有用一個秦一始，也不會只有一條‘大龍’。正如我剛才說的，運道的.asxs.，便是天啊。”
“呸！”坦羅吐了一口唾沫，沉聲道：“你不做那揹負青天的鯤鵬，自有人來做。真要按照你的理論，不管怎樣，總會出現能扛天的人，那這華夏，那這世上，還要苦多久？
不能而為，是自不量力，但能原諒；能而不為，是沽名釣譽，更是佔著茅坑不拉屎，是不能原諒的。
鄒燕，你浪費的時間，可不僅僅是謨安辛苦維持的20年。
還有，你知道若這盤棋，由紀布來下，他會怎樣選擇嗎？”
鄒燕：“願請教。”
“棋力不行，但有腳力！運道不夠，但有心力。”
話音落，坦羅一腳踹了出去，將那棋盤踢了個粉碎。
“格局的定義，不應該是我，也不是我的大龍。而是你的破局，和你勇往直前的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