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1:第五十九章:新的契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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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宋法醫這麼說,其他人都心裡略微一寬。

宋法醫又說:“關於這件衣服,還有值得注意的一點,我的同學剛才又打來電話,他說,衣服的面料纖維都非常陳舊,部分位置磨損嚴重,他判斷這件衣服的年份,至少有五年,甚至更久。”

“不錯,這個線索太重要了,”梁鐵軍雙手背在身後,在屋裡來回踱著步子,同時喃喃自語:“五年前的舊衣服,被劉陽保留到現在,雖然不清楚他這麼做的原因,但是就憑著衣服上的血漬,我已經能猜出來了......他們幾個人,可能在數年之前,參與了一件不為人知的隱秘事件,時隔多年,當時涉事的某個人來報復,或者說,是殺人滅口,而採用的手段又是如此詭異和兇殘,由此可見,當年的那件事,必定不是小事。”

他突然轉頭問高濤:“我以前問過你,劉陽郭聞他們到底有沒有案底,哪怕是曾經因為某件事,來警局協助參與過調查,你卻說除了郭聞的喝酒鬧事,別人什麼都沒有,對此,我真的持懷疑態度。”

高濤緩緩說道:“其實何止是你,我也不信啊,但他們幾個確實沒有案底,檔案早就查過不止一遍了。”

“照這麼看,只有一種可能了,”梁鐵軍眼中的凌厲一閃而過,用力拍了拍桌子:“當年,有人用了某種方法,硬生生地壓下了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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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法醫插了一句:“我同學電話裡還說,小林在下午去找他的時候,在他那裡收過一份傳真,看上去像是挺重要的東西。”

“挺重要的?”黃倫反問。

“是的,他是先收傳真,然後才聽了檢驗分析。”

“唔......”梁鐵軍右手託著下巴,同時說:“老高,你幫忙去查一下,這份傳真是從哪裡發來的,最好能找到發件人,把傳真原件要來,估計這裡面,也會藏著一些線索。”

“知道了,”高濤點頭。

屋裡沉寂了幾秒後,宋法醫很知趣地說:“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接下去的內容,我可能不適合再聽了。”

“謝謝宋師傅,”梁鐵軍與他握手,然後把他送到了門口。

“你們聊吧,我也走了,有訊息馬上通知你們,”高濤說完,用力摔門而出。

梁鐵軍和黃倫對視一眼,互相搖頭苦笑。

他們都清楚,因為林傑的事情,老高心裡憋著一股子火。

會議室裡,只剩下了省廳的兩位刑警。

黃倫說:“這件衣服的問題大發了,劉陽把它保留了這麼多年,一定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而且在它的上面,竟然有魯達明的血跡。”

“何止是魯達明,還有臥雲河邊的那具屍骨,以及這神秘的第六個人,”梁鐵軍低著頭思索,面色極其嚴峻:“變數又出現了呀......”

“林傑這小子,他藏在心裡的秘密,實在是太多了,”黃倫皺著眉頭說道,“他在醫院裡說的那些話,都沒法判斷真假,可他不但拿到了這件T恤衫,偏偏又那麼巧地,還會被人搶走。”

梁鐵軍突然抬起頭:“有個細節很重要,就是之前我們都認為,林傑知道案子背後的真相,是劉陽告訴他的,但他又特意查了這件衣服,這足以說明,在今天下午以前,他對劉陽說的那些話起過疑心,或者還有不確定的地方,不然他不會偷偷去查DNA,而現在嘛,他又拼命地隱瞞,甚至還把衣服給弄丟了。”

“頭兒,他是在查完以後,才下定決心,一條道走到黑了。”

“是的,他肯定弄明白了一切,甚至包括衣服上第五和第六個人的真實身份,所以才決定這麼幹的。”

見黃倫要張口說話,梁鐵軍打斷了他:“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沒必要派人盯著他,他現在行動不便,應該沒能力再去折騰了,而如果他真的隱藏了什麼,那就更加會瞞到底,不可能隨便露出破綻。”

“嗯,把心思放在這小子的身上,確實沒什麼必要......”

“另外,剛才我和老高去醫院看他,石若冰居然也在場,這裡面,我總覺得味道有點怪。”

黃倫一愣:“她為什麼會在那裡?”

“說是來等王佳下班的,我們一進病房,她立馬就走了。”

“她也在關心林傑的傷勢?”

“有可能,但是,我還聽人說起過,在前些天,林傑毆打了郭聞,事情被捅到了市局督查處,但沒想到,是石若冰出面替他說話,才把他保了下來,不過就在同一天晚上,在市局宿舍門口,石若冰又當著王佳的面,把林傑揍了一頓,當時好多人都見到了。”

“確實是挺奇怪的,”黃倫沉思道:“石若冰和兇手是一夥兒的,只不過我們沒有證據逮捕她,但林傑身為警務人員,他現在的立場,以及他和石若冰的關係......我真的看不懂。”

“我猜,他或許在背地裡,與石若冰甚至兇手達成了某種協議吧。”

真是這樣的話,就太可怕了......黃倫思考了片刻後,又說:“頭兒,先不提林傑了,我們繼續說案子吧,至少從目前來看,案子已經有進展了,那件破T恤給我們指出了一個方向,就是衣服上有魯達明的血跡,這足以說明,當時魯達明還沒有死!抑或者,就是發生在許炎騰殺人案的同時。”

“如果真是發生在了同一時刻,那麼,在校門口的打架事件,就一下子解釋不通了,劉陽他們的血跡怎麼會在上面,時間和地點都有矛盾啊,”梁鐵軍一時百思不得其解,他盯著桌上的幾張報告紙,嘴裡喃喃說道:“但不管怎麼樣,一切的起因,很可能就是七年前的那樁命案了......在案發同時,四個男生在校門口打架,他們為什麼會打架,這一點非常關鍵,絕不可能是因為什麼女孩子,我認為,一定要把第四個男生找出來,他或許是最後一個知情人。”

“頭兒,你難道不懷疑,他就是那具無名屍骨嗎?”

“哼,我還在懷疑,衣服上的第六個人,就是許炎騰本人,魯達明可是死在了他的手裡,但是,DNA卻沒有與之匹配的......嗯,DNA沒有與之匹配的......沒有匹配的......”

梁鐵軍反覆咀嚼著這句話,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拔腿衝出會議室。

“宋師傅,請等一下,”他喊住了正準備拎包下班的宋法醫。

宋法醫回頭:“梁處長,還有什麼指示?”

“替我查一個人的DNA。”

“好的。”

......

今晚,王佳在醫院裡陪著林傑,沒人和石若冰作伴,她回到宿舍後,馬上拿出那個隱秘的手機,開始發消息:你快走吧,情況有點不妙。

對方回覆:不用擔心,我沒事的,另外,我已經跟蹤到郭聞在哪家醫院了,但是那裡有警察守著,我一下子沒法下手。

在石若冰的臉上,極為罕見地出現了一抹擔憂:不要去管郭聞了。

對方:他是顆定時炸彈,必須儘早處理,警方肯定會從他身上打聽線索,如果他不死,就是我們死,這幾天我們不要聯絡了,你按照原計劃走,等你走後,我自然會來找你。

她再給對方發短信,但是,對方不再回覆。

......

七弦區分局法醫辦公室。

“梁處長,查過了,許炎騰的DNA資料已經被歸檔了,最後一次修改的時間,是9月30日下午17點23分,操作者是石若冰本人。”

等宋法醫說完,梁鐵軍馬上問:“修改了哪些內容,能查得到嗎?”

“這個查不到,只知道在那個時間點,確實被做了某些改動,它已經覆蓋了原先的記錄,”宋法醫指著電腦屏幕,給身邊的梁鐵軍黃倫解釋道:“鑑於許炎騰是在那天突然去世的,那麼在當時,石若冰很可能是把它的狀態改成了死亡,然後做歸檔處理......不過,也不排除同時做了些別的。”

“知道了,謝謝宋師傅。”

“不客氣,梁處長,那我先回去了。”

“好的,慢走。”

宋法醫離開後,梁鐵軍問黃倫:“你怎麼看?”

黃倫不假思索地說:“聯絡闌山景區當地警署,查一下當時他們在現場採集到的血液,是否和現在電腦裡的匹配。”

“沒用的,資料已經被覆蓋了,”梁鐵軍搖了搖手,“石若冰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學的又是醫科,如果她偷偷帶回來一個異邦人的血液,一份扔在闌山懸崖邊,另一份錄入電腦裡,以修改備註和歸檔為由,替換掉原先許炎騰的資料......”

“哎呀,”黃倫聽明白了,“這完全就沒法查了。”

“是的,也沒必要去問石若冰本人,她不會和你說實話的,而且她也不是兇手,我們沒法對她採取任何措施。”

“頭兒,照這麼看,石若冰在刻意隱藏某些東西,許炎騰很可能沒有死!”

“沒死嗎......”梁鐵軍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又轉身出門,“你再跟我來一個地方。”

“是!”黃倫立即緊跟上他。

在七弦區分局的戶籍管理綜合辦公室,辦公室主任正準備下班,突然看到梁鐵軍來了,馬上立正:“梁處長。”

梁鐵軍笑著說:“知道你快下班了,再耽擱你一小會兒。”

“是,請吩咐。”

“幫我查一個人。”

......

五分鐘後,梁鐵軍和黃倫回到剛才的會議室。

“古琴市的戶籍系統裡,許炎騰居然還是活著的狀態,石若冰沒有給他辦理死亡證明,更沒有銷戶,”坐在椅子上,梁鐵軍翹著二郎腿,淡淡地說:“死了都快一個月了,有大把的時間可以去辦,卻沒有做,反而在第一時間就把DNA給歸檔了......這裡面,有點微妙啊。”

黃倫接話:“假設真的覆蓋了原先的DNA資料,那麼接下來,就能辦太多的事情了,首先,只要不被警方當場抓獲,就永遠不會有人懷疑到他的身上,其次,等事情做完後,還能堂而皇之地使用身份證,購買機票或者火車票離開。”

“嗯,可能性極大,現在這麼一分析,許炎騰確實太可疑了,”梁鐵軍輕輕點頭,“我以前說過,殺死韓娟的兇手,就是實驗稿的作者,目前看起來,許炎騰非常符合,只是唯一有矛盾的地方,就是那份推論稿,他應該寫不出那種東西。”

“那就簡單多了,許炎騰充當了劊子手的角色,我們只要找到他或作者中的任何一個,一切就會真相大白。”

“對於那個作者,我們是半點頭緒都沒有,不過許炎騰嘛,他可能是躲在某個地方,伺機而動吧......”接著,梁鐵軍雙手抱胸,抬頭凝視著天花板,嘴裡自言自語:“就衝著我們目前所掌握的線索和疑點,以及石若冰那幾乎就是一張白紙的社會關系,藏在她背後的人,不管是一個還是兩個,其中很可能就有她的大哥,而許炎騰的跳崖自殺,也應該是存心演給警方看的......嫌疑人故意詐死,然後四處作案的案例,以前也不是沒發生過。”

停頓了片刻後,他突然又眉毛一揚:“兩天前,我和羅武國處長約了喝茶,他親口說了,在去年七月份,石若冰去給許炎騰探監,回來後不但把嗓子哭啞了,還發燒住院了好幾天,可見兄妹倆的感情絕對不一般,現在她的大哥死了,她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呵呵,當時羅處長還說什麼,真正難過的人,是沒有眼淚的,但現在回頭再看,石若冰還真的是單純,連偽裝一下都不會,只故意散佈了一個她逼死許炎騰的謠言,來混淆視聽。”

黃倫跟著點頭,他知道,梁鐵軍精於揣摩嫌疑人的內心和心理,眼光非常毒辣。

“再加上我們討論過的,兇手一直在暗地裡袒護著石若冰,那麼我判斷下來......”說到這裡,梁鐵軍突然住口了,接著,他語出驚人:“黃倫,你馬上擬一份通緝令,我簽字後傳真給廳裡,走快速審批流程,先暗地裡行動起來,一定要抓到許炎騰這個人。”

黃倫不禁咂舌,居然要對“死人”下通緝令!

梁鐵軍看出了黃倫的驚愕,補充道:“韓娟劉陽和郭聞這三件案子,石若冰都置身事外了,但結合種種跡象去倒推分析,許炎騰絕對有重大的涉案嫌疑,甚至他就是最終的元兇,對於這樣的人,釋出通緝令也不為過吧?”

“確實不為過......”

“再加上一點,有誰親眼見到過他的屍體嗎?”

“好,我明白了。”

黃倫開啟膝上型電腦,開始擬文,同時心裡細細一分析,也贊同梁鐵軍的做法。

從石若冰和林傑的身上,沒有任何線索可以挖掘,那麼只能盯著許炎騰上了,雖然聽起來有點匪夷所思,但說不定,還真的會有意外的發現。

黃倫在打字的同時,梁鐵軍也沒閒著,他聯絡了古琴市局刑偵處副大隊長顧兆鵬,以前省廳開會,兩人見面次數不少,算是比較熟。

“老顧,還沒下班吧?”

“我在局裡,鐵軍處長有什麼指示?”

“半個小時後,我來找你當面聊,現在你幫我一個忙,今年9月30日,古琴市臥雲河邊的無名屍骨案,把卷宗資料儘快翻出來,我過會兒就要用。”

他又補充一句:“這具屍骨,是石若冰操刀化驗的。”

顧兆鵬吃了一驚,他當然知道,在前天下午,梁鐵軍來過市局,調查了石若冰在某兩天裡的行蹤,而剛才那幾句話,分明也是透露出了一種資訊,他馬上回答:“好,我這就準備。”

“謝了,老顧。”

等黃倫擬完了通緝令,梁鐵軍馬上簽字,傳真回廳裡,又給幾位高層輪流打電話,把大致情況闡述了一下,接著連晚飯都顧不上吃,和黃倫一起驅車,直奔市局。

“真是巧啊,這具無名屍骨案,也是石若冰經手辦理的,我都有點懷疑,她有沒有在裡面動手腳,”路上,梁鐵軍閉著眼睛,頭靠在副駕駛位的椅背上,嘴裡低聲嘟囔著:“對我們來說,這是新的契機,要想辦法查清楚這具屍骨的真實身份,他會不會就是打架四人組的第四人......還有,殺死他的兇手,到底是誰。”

黃倫嗯了一聲。

梁鐵軍又說:“明天一早,我親自去查七年前的醫學院殺人案,我倒要看看,在這樁至關重要的案子裡,到底有沒有貓膩和疑點。”

黃倫默默點頭,腳下稍微發力,警車加速朝著市局疾馳而去。

......

林傑壓根就想不到,他冒著巨大的風險,從劉陽家裡偷出來的衣服,雖然沒有落在梁鐵軍的手上,但對方還是憑著那幾張檢測單,一路抽絲剝繭分析推理,最終將目標鎖定在了許炎騰的身上。

甚至,連省廳的通緝令也在快速辦理中。

一切,正在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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