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情字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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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方雪聽過陳少山對朗陵湖傳說的敘述,一直在湖畔流連多時,直至早晨出水的漁翁,從深水中滿載魚兒唱著漁歌歸到柳蔭深處的茅棚,那裡炊煙升起,照來一天明月,姚方雪依舊還在哪裡等待湖面動靜,姚方雪笑說,陳少山你講了那傳奇故事,也沒見魚仙來尋仇呀,陳少山尷尬說,老一輩人這樣講,我也是照著葫蘆畫瓢,說下去的。

姚方雪並不遺憾,有這一天明月,一湖碧水,一個摯友,何必要得隴望蜀,弄出驚濤駭浪的刺激,兩人攜手而歸。

是夜,姚方雪不能入眠。

經過這麼多天對朗陵人文、歷史、傳說的考察,在陳少山的引導下找準了古墓位置,大致確定了墓主人身份是一個年輕女孩,再反覆勘探,逐步瞭解了古墓結構,這個朗陵千年古陵對她這個老倒鬥大師來說要想暗裡盜掘,也是望洋興嘆。

該古墓並不像北邙山哪裡的王陵建築結構,北邙山的古陵建築,多是磚木結構,內設機關暗器,一般只要找到墓陵位置,透過巡查陵墓的天眼和陵墓的氣穴,就可順藤摸瓜,排除暗器威脅,幾個人就可進入陵葬中心。

朗陵古墓的建築比較特別,陵葬建築在一個鑿空的小山體內,墓室四周是夯土,墓室上方全部盛滿了積沙,均為黃色細沙,非常純淨,流動性很強,沙層中心埋藏了積石,一旦倒鬥先生挖洞盜掘,墓中產生凹陷的地方,四周的細沙便會如流水般流入其中,並且會連帶周圍的石塊一同填進坑裡,狠狠地砸到倒鬥先生,或者堵著坑口令其窒息死亡,這是典型的中原流沙陵墓。

對於中原這種樣式的墓葬建築,她曾聽襄陽水晶谷的九重陽言及過,九重陽說,中原淮河上游地區,古道國、朗陵、安城、蔡國,陳國,江國,這些地域上古時期原是華夏的腹髒,相傳老子出身楚國,拜訪了道國城道子之後,根據這裡的社會意思形態,提出了小國寡民老死不相往來的理念,也預示了這裡的安寧只是暫時,遲早會被強大的外寇政權所替代,但,這裡上萬的農耕文明,使他們積累了豐富的,生活,生產,生存經驗,墓葬在華夏是一絕,有九天八卦的原理做支撐,他們的墓葬埋藏技術非神仙不可妄更,因此不是一般倒鬥先生可為,除非有曹孟德時代的摸金校尉,明目張膽挖掘,才可開啟墓室棺槨,否者,靠暗取是萬萬不能。

姚方雪思忖了整整一夜,決定懷著滴血的心,二次拜訪蘭敬畏。

蘭敬畏仍然在他的紅樓裡接待了她。

姚方雪走進紅樓,強摁著痛苦的心,臉上裝著靜雅的微笑。

那時候,一縷蘭香焚在案頭,督府大人用狼毫飽蘸了蕉葉硯裡的濃墨,正專心致志用行書臨摹蘭亭集序,-----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

蘭敬畏聞得一股異香,擱筆觀來,姚方雪正靜悄悄站在他背後看哪文墨。蘭敬畏雙手合十,微笑中對她深施一禮。

姚方雪並未還禮,從筆架上拾過大椽,在宣紙的末側濃墨一揮,古人雲,生死大亦,豈不痛哉!

蘭敬畏鼓掌笑說,千古一貼,千古一文,千古一筆,當其欣於所遇,吾與汝乃千古一遇。

姚方雪心恨,千古一仇。

蘭敬畏對她微笑,姚方雪也是臉上如花,如果細心看,她的笑靨如花,卻是紙花。

因為上次蘭都府吃過禁果,這次與姚方雪一會,沒有任何拘束,情不自禁抓起了姚方雪的手,說,對不起姚姐,上次是我,是我太多心了。

蘭大人多心了,多什麼心了?姚方雪似乎不經意在聽他說話,或許由於見到仇人心情激憤把古人雲,生死大亦,豈不痛哉中的“痛”字,寫作了,古人雲,生死大亦,豈不“喜”哉,她握筆戰抖著,在哪喜字上狠狠塗抹。

蘭敬畏方想說,還是我把姐姐認作了知縣姚軒昂的女兒姚貞一事,恐惹她傷情,卻沒有說出口,笑說,不提了,不提了。

這時,僕女端了茶來,進門前,習慣的嗯了一聲,蘭敬畏匆忙鬆開了姚方雪的手,故作嚴肅,倒背雙袖,便去觀看屏風,姚方雪依舊在塗抹那個喜字,痛恨惡人不早死,卻在人間上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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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茶女走後,蘭敬畏復又精神煥發,走到姚方雪身前,幾乎是貼著她的軀體,再次握了她的手,握得緊緊的,像他兒子蘭鳳軒一樣,變得少年,激動,激情,喘著氣,說,小生人過花甲方遇到了姐姐,能與我思想相通,靈魂相通的人,小生尋找了六十年,人境有幾個六十年,如今才遇到我的知音,我,我愛姐姐——你。

那時候,正是滿地桃花謝落的時候,陣陣芳香傳來,姚方雪抬頭看蘭敬畏,穿了一身青衣藍衫,公子哥學生冠,腳蹬步雲快靴,如果沒有一把銀色須髯,誰又能說他是一個花甲之翁,分明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其尊形像一個驢娃子乞求吃奶,姚方雪聽著他的綿綿話,看他一臉核桃皮的臉,不覺噁心。

姚方雪冷笑說,不如你把哪黃臉婆休了,把我藏在這紅樓裡,豈不天天可以看到靈魂深處的芳菲和眼前美人了。

如果我是個商人,立刻答應,可惜有這官皮在身,我不能,也不敢。蘭敬畏說著話,竟嚶嚶哭泣,嘆道,我是一縣之首,不能不講點臉面吧。

哦,對了,我也想起您還是這個縣裡所有百姓的父母官。姚方雪補了這一句話,羞得蘭敬畏臉紅。

父母官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慾,更懂春花秋月,我說的對嗎,姐姐。

蘭敬畏目光一眨也不眨瞭著姚方雪,曾經熄滅的心中青春之火,復又燃燒,想到了昨日觀看她肩胛上的梅花痣時,欣賞到的那個裸體藝術形象,思忖,如果說昨日是品了一杯清茗,今日要喝上一罈濃烈的白酒,蘭敬畏的心中波濤迴旋,慾望逐漸向少年的時光驅動。

姚方雪擺動了一下柳腰,故意朝門外走去。

突爾,蘭敬畏跪在了姚方雪裙下,說,方雪姐姐,你做我的乾女兒吧,我不能沒有你,一刻也離不開你。

做您的乾女兒有什麼好處嗎?姚方雪乍然回首,冷麵一笑。

有,有,你想要什麼,這是上次你給我的那十萬兩銀票。蘭敬畏從衣袖裡顫巍巍掏了出來。

乾爹,姚方雪嚶嚀甜甜叫了一聲,狠狠拽了他的一把**須,收回了金幣,說,你要幫女兒。

蘭敬畏吻了乾女兒的玉腕,心臟幾乎跳出體外,說,姐姐,乖女兒,有什麼不如意的地方了?

姚方雪說起了盜墓的困難。

這球鳥事,不值一句話錢,蘭敬畏在姚方雪面前說著粗話,屋內傳來姚方雪咯咯的嬌笑聲。

屋外,一個黑嘴老鴰立在果子樹間正偷啄綠蔭中初黃的杏梅。

下午,蘭都府在衙門召見了,伺丞府黃蜂靜。

蘭都府說,黃大人還記起,朗陵城的千年傳說,哪筐金雞蛋的故事?

黃蜂靜笑說,怎麼,老大人有什麼新思路,想抓朗陵文化?

蘭都府點頭笑說,我們要搞綠色工程,發展朗陵的旅遊文化,朗陵城有上萬年的文化底蘊,有許多文化謎團,是該解開的時候了,昨日在大街之上,我碰到了買畫的姚方雪哪姑娘,她給我提及了朗陵千年傳說,談到了朗陵的千年古墓,令我醍醐灌頂,突然想起這事。

黃蜂靜立刻明白了上司的用意,向蘭敬畏躬身施禮,說,大人您真是想得周祥,朗陵古墓需要發掘,朗陵的旅遊業需要拓展,我們如何著手?

蘭敬畏說,姚方雪姑娘是最懂考古的師傅,手下還有一幫學者,我們沒有發掘技術,聘請他們考古,給姚姑娘下一個批牒,你協作,監督他們,配備好服務人員,做好發掘,整理,記錄,古物收藏工作。

黃蜂靜聽過蘭都府的這番話,沉吟了一下。

黃大人還有什麼需要補充?蘭都府瞪眼看著他。

黃蜂靜思及昨日他和蘭都府下棋時,姚方雪曾去紅樓單獨與他交談過,心中頓然明白,慌忙說,下官沒,沒什麼補充,下官在想這是一件好事,也是宏揚朗陵古文化的難得機會,下官一定按照老大人的批覆辦理,爭取讓天下人知道朗陵有一個千年古墓,古墓裡有一籃金雞蛋,不信,所有的旅客可以到這裡來觀看。

蘭敬畏呵呵笑起,知我者蜂靜也。

——姚方雪帶著淚水倉皇跑回寓所,見到陳少山,命令說,快給我燒洗澡水,我要洗去身上骯髒。陳少山不懂姚方雪的話,但,惟命是從。

姚方雪一連洗了五桶水,用了一粉盒香皂,才從浴室中走出,到了睡房,無辜對陳少山又擰,又咬,又踢,又撕,而後是嚎啕大哭。

陳少山先前兩眼瞪了她,自要發火,見她哭得十分傷心,眼如桃兒一樣紅腫,心也軟了下來。摟著她百般勸慰,只是想姚方雪有病。(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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