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借得梅花一縷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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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借得梅花一縷魂

那一晚,周天子在梅素杏燴麵館的飯桌上卷宿了一夜。

烈風伴著黃沙的吼叫以及空氣乾燥的寒冷,沒有擋著周天子對西王母的思念和擔憂,他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西王母的這一夜是怎樣熬過來的。

翌日,一串甜甜的嬌語叫醒了他。

周天子遽然從被衾中坐起,天光已經大亮,紅色的曦日已經升到半空,一個璀璨的身影裹在金色的陽光中,彷彿是一朵乍然開放的鬱金香,光彩照人,華芳含露。

是西王母,還是昨日的麵館掌櫃梅素杏?周天子一時難以辨別,但感到這個金色的身影特別親切。

“我皇早安!”金色陽光裡的她一句溫暖的問候,周天子方始醒悟,他誠然看到嬌影是梅素杏,竟和昨天見到的她彷彿另外一個人一般,雖然梅素杏僅是一個不富裕的燴麵館掌櫃,她的今日穿戴卻令周天子驚訝幾分。

素杏頭挽高髻,烏髮上插著玉簪,臉色長期在麵館中受油煙的薰陶,顯得皎白細膩,經常與客人們相互招呼嫵媚中增加了幾多含笑的紋路,來回的做飯,端飯,不疾不徐的勞作,鍛鍊得身體並不豐腴,比起同齡土著仕女身量格外苗條。

她——中原女人不高不低的五短身材,溫柔的眼神,脈脈的盈波,流露出東方羞怯的神態之美。

她——穿了一身土著花格長衫,肩上掛著寬大披巾,顯然是土著女人的穿戴,眉毛畫得纖長,口紅塗得豔雅,這些又是東西方女人的共同修飾,也因為這些,她的皎然顔值贏得了許多土著男人的青睞,走在大街上回頭率相當高。

周天子望著前來問詢的梅素杏,洗臉水她已經打好,等待君王梳洗,爐火燒得正旺,上面是早餐的乳酪,梅素杏半低著首,伺候在他身邊,一如自己在寢宮中的嬪妃等待召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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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子顯得不安,說:“素杏妹妹,你不必為我費心,你去忙你的,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做。”

“萬歲受委屈了,若您在宮中,會有許多宮女伺候,這裡條件差,萬歲您多包涵。”梅素杏依然立在萬歲身邊,不願離開。

周天子不便在支開她,穿起衣服,閒話笑說:“素杏妹妹原是識字人?”

“我父親在鄉邑曾設帳收徒教書,我也跟著他的弟子認了一些字,他有一個比較出名的學生叫鬼谷子,可惜我父親下世得早,我和師兄已多年沒有見面了。”梅素杏撥弄著火爐中的炭塊,回答著周天子的問話。

此際周天子感嘆著梅素杏的身世,同情著一代才女飄零異鄉的孤苦,心裡湧出悲憫的情懷。

周天子看著梅素杏想說什麼,梅素杏理解了萬歲對她的憐愛,垂念。

梅素杏微微笑了笑說:“您不是想去救您的朋友嗎?一切素杏準備好了,請萬歲和我一切去哪位石商家吧。”

周天子愈加感激梅素杏的一片忠心,不知如何恩賜於她,心中充滿著感激,說:“素杏妹妹,一切朕聽你的。”

中午時分,周天子在梅素杏的帶領下,向哪位土著石商家走去。

哪位與周天子賭石的石商叫邁艾提、伊布拉是阿克蘇最富有的生意家,也是當地的大祭司是政教合一的地方首領。

但他至今未婚。

天知道他怎麼會和周天子與西王母不期而遇,並且瞬間產生了對西王母一見鍾情的愛慕,便使出了灰暗的詭計,巧奪了周天子身邊的西王母,也許這就叫“慧眼識嘉美”吧。

邁艾提、伊布拉既然賭得了西王母自然要迎娶她。

這一日是邁艾提娶西王母的大婚日子。

當梅素杏和周天子一同到達邁艾提府上時,府內煥然一新,早已奏響咚不拉的琴絃,賓客紛至沓來。

中午,周天子一同梅素杏第一次品嚐到了西域真正的手抓羊肉的佳燴,但萬歲心事重重,味同嚼蠟,周天子聽從著梅素杏的安排,等待著梅素杏解救西王母歸來。

周天子被冷落到了邁艾提府內一間孤獨的豪華客房。“梅素杏去哪兒了呢?她怎麼和邁艾提這樣不一般的人物認識。”周天子思忖著。

再說今天的主人翁,邁艾提迎來送往很快結束了,他對賓客們的應酬全然沒有放在心頭,濃情如同美酒一樣,早已飄飛到對新人的溫馨中。

邁艾提向他的洞房走去。

夜漸漸沉寂下來,大漠裡響起了沙塵暴的呼嘯,天山上解凍的冰凌又恢復了玉晶般的原樣,整個西域依然酷寒。

邁艾提走近了洞房,思考著如何征服哪個桀驁不馴的新娘,是否她不同意自己的意志時可否用強硬手段來滿足自己的心願。

邁艾提懷著難耐的飢渴慾望,推開了洞房門。

“郎君,今天的嘉賓一定很多,酒宴也很豐盛吧。”新娘子已經自我掀開了紅頭蓋,坐在軟椅上,倒了一杯紅酒正自斟自酌的向走入新房的邁艾提劈面問話,面容十分悠然,彷彿兩人並不陌生,一如久已相識的故人,她與邁艾提恬契交談一樣。

邁艾提被新娘子的突然相詢,問得啞口無言,愣愣的站在新娘子面前像一個害羞的小男孩,不知如何應答,這一切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新娘子寫過酒,笑說:“郎君坐呀,傻傻的站在哪裡幹什麼?”

邁艾提像一個囚徒,接受著西王母的命令,被動坐了下來。

“先喝一杯吧。”西王母手裡端著酒杯,目光深情的撩著他,她示意和邁艾提碰杯。

邁艾提端起了酒杯,目光也向西王母瞧去,西王母的美在燈燭下愈加燦爛,他彷彿如夢中,想怎樣就怎樣,洞房外預想中的事和見到美人完全是兩種意境。

邁艾提飲幹了杯中美酒。

西王母這個人間難得一見的美人,突然嚶嚀一聲撲入了邁艾提的懷抱,嬌聲低語,說:“你不是喜歡我嗎,欣賞我嗎,我願與你同醉。”

邁艾提十分想把她擁緊,也想去吻她勻勻靜靜的臉蛋,清清亮亮的眼睛,小小巧巧的鼻翼,溫溫軟軟的嘴唇,但他沒有即刻做想要做的動作,相反適才的思渴慾望,驟然消失,駐足心頭的滿是疑問。

眼前的美人怎麼會對她如此溫柔,百依百順,他感到不可思議,但是他想要的她的確要把一切要交給他,他懷疑著,這就是男女間的相愛嗎?男女間的愛就這麼容易得來?

西王母倒在他的懷中,身體裡千年桃花芳菲的卉粉漸漸散發開來,火熱的體溫灸烤著他,這讓邁艾提渾身也浸出熱汗。

他抬起了頭,仰望她。

她愈加大膽,毫無羞澀,緩緩解起了衣釦。

“怎麼她會怎樣,難道這個外表美麗的女人只有肉麻,沒有情感,是個傻雛嗎?,難道她把我視作了荒原中的公羊,就是公羊與雌性也有誘舔之情呀,她今天如此放懷,情在哪裡?”邁艾提想阻止西王母的柔薏,卻不敢相碰。

她脫去了外套,露出了粉紅色的內衣,愈加挑戰,說:“郎君愛玉,惜玉,懂玉,知玉,解玉,我就是一塊玉,此刻你是把我視作溫潤內斂的軟玉,還是把我解為水頭十足的硬玉,或者視為滿山遍野的爛石頭?此刻您應該懂我的舉止了吧。”

對西王母的如此作為,邁艾提突然了悟一般,感覺到了羞恥,啊!原來這位美麗的女人,並不愛我,她的輕佻是在嘲笑我,侮辱我——一個把一生交給玉的所謂知玉之人,也不過是浪得虛名,只懂金石之玉的材質,絲毫不懂玉的臻美精神,即便她把肉體奉獻與我,我侵犯了她的肉體,我所得到的不過是一塊石瓦,充其量也不過是一文不值的爛玉。

邁艾提縱身從洞房中決然離去,背後響起了西王母的讚美聲。

他心有所感,彷彿聽到了某個天書上對玉的敬拜之詩。

半卷湘簾半掩門,捻冰為土玉為盆,

偷來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縷魂。

“是啊,玉是高潔的,猶如香軀孱弱的花蕊,玉的內蘊之美不在於金石構造,即便是土,也可捻冰為玉,玉的外表如梨花潔白,精神勝過梅花,只有賞獲了這樣的玉之內涵,才是真正達到了懂玉的頂峰呀。

邁艾提思忖著,離開了洞房,正不知何往。

突然,他的府邸內,一處雅室門扉半啟,裡面傳出一聲嬌語:“邁艾提公爵,在這寂寞無聲的春夜裡,何不進來喝杯暖酒,一解懂玉,知玉,愛玉,惜玉,卻得不到真玉的惆悵。”

邁艾提一愣神,原來是她。(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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