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毛子等東歐人對這種烈酒感興趣，就連西班牙人，也開始向馬林的商會大量下了訂單。

當然，西班牙人倒不是嗜好喝烈酒。他們之所以願意大量訂購烈酒，其實是為了勾兌淡水……

之前，馬林曾向斐迪南二世講過大航海的“秘密”——行船帶烈酒。烈酒不容易壞，而淡水七天內就變臭。在大海中央的時候，如果淡水臭了，就用烈酒頂一頂，畢竟也是水。

事實上，馬林用的根本就不是這種方法。馬林手下人用的是罐頭加熱法儲存的淡水，就是把淡水像做罐頭那樣蒸“熟”了，然後蓋上軟木塞，並糊上封泥烤乾，以達到隔絕空氣的效果。如此，淡水可以像罐頭那樣保持幾個月不壞。需要喝水的時候，拍開封泥就行了。當然，開封後的淡水桶，幾天內水也會變質。但不管怎麼說，只要不開封，完全可以像最初的罐頭那樣長期儲存。

而烈酒法，其實是馬林忽悠西班牙人的。當然，也不算忽悠。因為，這種辦法真的管用。在英國人發明給淡水滴檸檬汁之前的17和18世紀，歐洲人的確是帶了很多烈酒隨船的。而那種烈酒，叫做朗姆酒，是船員和海盜們的最愛。

朗姆酒使用甘蔗作為原料釀製的，原理就是用甘蔗的糖蜜先釀造出口味比較雜的燒酒（實際上就是含有鍋頭和鍋尾的燒酒，口味比較衝），裝進橡木桶裡，經過多年釀製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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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個裝進橡木桶裡釀，實際上就是利用橡木桶的特殊物質，影響酒的品質。同時，讓酒裡面的鍋頭和鍋尾成分中比較衝的部分分解變化，然後，讓酒變得更醇。

這和二鍋頭是殊途同歸的，二鍋頭是直接避開了鍋頭和鍋尾的喝起來比較衝的部分，只要醇香的二鍋部分。而朗姆酒，則是選擇用時間和橡木桶的特殊成分，沖淡裡面比較烈的鍋頭和鍋尾部分。

所以，二鍋頭釀造時間雖然不長，但口感並不比釀造一年的朗姆酒差，尤其是加了黑砂糖之後，連朗姆酒的焦糖甜味都有了。

西班牙海軍將領在品嚐了二鍋頭後，大加讚賞，並向斐迪南二世強烈推薦這種口感好的烈酒，認為這種烈酒很有利於通向印度的大航海。

斐迪南二世就指望印度航線發財呢，自然重視。於是，作為阿拉貢的國王和卡斯蒂利亞王國的攝政，斐迪南二世親自向馬林麾下派去西班牙推銷二鍋頭的商會大量訂購二鍋頭。不過，斐迪南二世要求把酒釀的再烈些。這樣，水手們早點喝醉，也能省點酒……

對於斐迪南二世的這個要求，倒是好辦。因為，二鍋頭本來就釀到了五十多度，後來為了適應歐洲人的口感，才兌白開水降到40度的。既然斐迪南二世有要求，那就不兌水賣給他們唄……

至於價格，則沒有賣給毛子那麼高。二鍋頭賣給毛子，是一瓶（一磅）1個金幣，也就是60芬尼。而賣給西班牙，則是一桶（200磅，專門為白酒定製的酒桶）80個金幣，比賣給毛子便宜了五分之三。但是，還是有好幾倍的暴利。

在法國的白蘭地尚未出現，蘇格蘭的威士忌因為糧食有限產量也很低的情況下，雖然價格高，西班牙人也只能捏著鼻子承受了……

而且，透過二鍋頭的銷售，讓馬林發現了一個發財的好路子。既然大量售賣黑麥可能會引起別的注意，那麼，我大量賣酒，而且賣到俄羅斯和西班牙這樣遙遠的地方，總不會還受人注意了吧？而且，賣二鍋頭這樣的烈酒，利潤很高。賣給毛子，有十幾倍的暴利。即使賣給西班牙人，也有好幾倍的暴利。

若是白蘭地出來了，大不了降價競爭唄。反正，再怎麼降，怎麼的也有兩倍的暴利吧？比光賣糧食划算多了……

同時，由於需要大量的軟木塞，導致葡萄牙和西班牙軟木採集加工這個行業也跟著繁榮了起來。甚至，在葡萄牙和西班牙適合種植軟木的地區，人們新栽種了很多產軟木的樹苗下去。對於這一行，馬林即使有想法也沒辦法插手。因為，軟木樹就適合葡萄牙和西班牙部分地區的那種氣候，北海大公國這邊學不來。

事實上，白蘭地的出現還是16世紀中後期荷蘭商人發現法國葡萄酒運輸途中一個不小心就容易變質。於是，他們乾脆把度數低的法國葡萄酒經過再加工，加工成了40度的烈酒——白蘭地。然後，就很容易儲存了……

但現在才是16世紀初，荷蘭商人還沒有崛起呢。現在歐洲商界的霸主還是漢薩商人和威尼斯商人。所以，短期內白蘭地還不會出現。至於蘇格蘭威士忌，則受限於蘇格蘭糧食產量稀少，完全形不成規模，無法和糧食充足的馬林競爭。因此，馬林是可以享受一段時間的高價壟斷的。

當然，蒸餾酒技術也不是什麼太難的技術。馬林估摸著毛子那邊看到自己的暴利後，肯定會眼紅，並嘗試弄出差不多的烈酒來。到時候，他就得降價了。但是，靠著二鍋頭口感好的優勢，馬林還是能夠保持高價的。最起碼，能夠保證兩倍的利潤。別的烈酒想要競爭？可以啊，必須放置好幾年才能消除裡面影響口感的成分，這個成本完全不一樣……

西班牙人大量訂購黑麥二鍋頭的案例，給了馬林很大的啟發——既然西班牙航海需要大量烈酒，那麼，葡萄牙人也可以要啊……除了葡萄牙人，貌似威尼斯人也可以發展成客戶啊……

當然，前提是得讓他們知道航海時大量攜帶烈酒的好處。然後，馬林就可以擴大市場，大把地賺錢了……

於是，馬林特地派人去葡萄牙和威尼斯，向他們傳授攜帶大量烈酒應對淡水變臭的辦法。然後，時機成熟了再向他們推銷二鍋頭……

如此一來，馬林糧倉中的十幾億磅的黑麥，就有出手的途徑了，免得放在糧倉裡發黴。而且，賣二鍋頭暴利，比賣糧食划算多了。

大量出售糧食的話，不但容易暴露糧食高產的秘密，還容易衝擊糧價下跌。但大量出售烈酒，則要隱蔽得多。而且，是賣到毛子那邊，以及西班牙、葡萄牙和威尼斯等地，根本不會引起周邊國家的注意……

在自己大把賺錢的同時，還能大大地增加大航海對手航行的成本（畢竟二鍋頭價格較高，而航海船上需求量很大而且穩定），簡直就是一箭雙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