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北海國如火如荼地開展牛痘法研究的時候，義大利那不勒斯這邊，獲勝的西班牙人卻一點開心的感覺都沒有。因為，他們的主帥貢薩洛被教皇絕罰了。

雖然只有三年，可卻非常要命。因為，根據教規，被絕罰者，沒有教徒能和其往來，也不允許其他教徒聽從被絕罰者的指揮。也就是說，三年之內，貢薩洛都沒有資格再擔任西班牙軍隊主帥了。

但是，經過前一次的戰敗，西班牙人意識到，想要和強大的法國對抗，指望別人不行，還得靠貢薩洛這樣的名將啊。

雖然天花暫時逼退了法國人，可法國大軍並未遭受什麼損失。只要天花疫情一過，必然會捲土重來。到時候，誰來帶領西班牙軍隊抵抗法國人的反撲？

可以預見，一旦疫情在今年或明年結束，法國人一定會趁著貢薩洛不在位，發起兇狠的反撲的。畢竟，法國人不可能放棄那不勒斯的火山灰。

西班牙朝野上下都急得團團轉，即使是和貢薩洛有過節的斐迪南二世，也不得不承認——只有貢薩洛才能帶領西班牙軍隊擊敗法國人。

這時候，卡斯蒂利亞王后，也就是馬克西米利安一世的女兒奧地利的瑪格麗特忽然建議道：

“父親，胡安（胡安三世），我聽說北海國大公馬林和教皇陛下的關係非常好，不如，我們請他出面斡旋，幫著跟教皇陛下說情吧？不說能免去絕罰，只要能降低到一年以內也行啊。天花估計今年內很難結束，我們只要讓貢薩洛將軍在明年的時候可以結束絕罰，出山掌兵就可以了……”

父子二人頓時眼睛一亮——對啊，馬林那個傢伙一直和現任教皇陛下尤利烏斯二世關係良好。當初，還是馬林的軍隊護送教皇大人進入羅馬城的呢。請他出面說和，有戲……

於是，西班牙兩代國王用聯絡到北海國駐托萊多的大使裡德，讓裡德用信鴿聯絡上馬林，請他幫忙調解此事。

馬林接到西班牙兩位國王的信後，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出手幫忙。因為，他的確擔心西班牙敗給法國，從而導致法國強勢崛起。

法國的底蘊可是極厚的，他們人口多，騎士多，戰馬數量也冠絕歐洲。一旦讓法國人有了充足的糧食，拉起十萬大軍都不是個事。而西班牙雖然有錢，可國內戰爭潛力並不大。主要是，作為軍隊支柱力量的騎士階層不夠強大。

沒辦法，法國不僅面積達，而且平原居多。這就給了法國君主大規模冊封騎士的本錢，使得法國擁有騎士封號的就有一兩萬人。而騎士家族能夠上馬作戰的子弟，估計有好幾萬。

只是，受限於糧草供應的不足，所以每次作戰，法國最多出動一萬多騎士。再多，就養不起了。主要是，戰馬太能吃糧食了！

如果給他們解決了糧草問題，估計整個西歐都要在法國的鐵蹄下瑟瑟發抖了。

而西班牙這邊，雖然國土面積不比法國小多少，可特麼的大部分都是山地！山地顯然無法作為騎士的封地莊園的，所以，西班牙騎士規模一向較少。而且，受到曾經統治西班牙南部的摩爾人的影響，西班牙的騎士更像是介於板甲騎士和輕騎兵之間的兵種，對付輕騎兵綽綽有餘，對付法國騎士卻不行，無論是戰鬥力還是規模都不行。

所以，馬林寧可西班牙人佔據那不勒斯王國，然後讓法國人去進攻。對於兩位西班牙國王的請求，他自然是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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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馬林飛鴿傳書，聯絡上了遠在羅馬的教皇岳父。尤利烏斯二世接到女婿的信後，思考再三，給了回信。

他告訴馬林，隨便赦免貢薩洛不可能。畢竟他是教皇，也是要面子的。輕易收回絕罰的話，會對教皇的微信產生打擊。

但是呢，也可以變通。不過，西班牙和貢薩洛方面，必須做足姿態，讓教廷有臺階下。不然，隨隨便便地減免絕罰，難免會讓人看輕羅馬教廷。

所以，尤利烏斯二世告訴馬林——可以讓貢薩洛學習當年被絕罰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亨利四世的“卡諾莎之辱”，來羅馬教廷求他的原諒。這樣，有了臺階下之後，尤利烏斯二世就可以趁機減免絕罰了。

不過，亨利四世身為皇帝，也在風雪中站了三天三夜才得到原諒。而貢薩洛只是個伯爵，比皇帝低了好幾級。所以，尤利烏斯二世要求貢薩洛要在教廷門口跪三天三夜才能原諒。而讓西班牙軍隊統帥在羅馬教廷跪三天三夜，也是對教廷威望的巨大提升。

當然，尤利烏斯二世也給了第二個選擇，也是一種減免絕罰的方式——杖刑，由懺悔師當眾執行杖刑，3000杖抵消一年的絕罰……

馬林接到教皇岳父的信，感覺到非常棘手。為啥？因為這刑罰有點狠。若是一個年輕人還好，可貢薩洛已經62歲了！

原本歷史上，貢薩洛將軍就是這一年冬天去世的。貌似，是因為感染了瘧疾。畢竟，他不再年輕了，更容易生病。

即使是“卡諾莎之辱”，當年的亨利四世也不過是站了三天三夜，比跪著輕鬆多了。而且，亨利四世悔罪的時候，才27歲，正是一個壯小夥呢，哪裡是已經62歲的貢薩洛可比的？

但另一個選擇更加不行，那可是杖刑啊！3000杖才能抵一年，三年豈不是要打9000杖？貢薩洛一個62歲的老頭子，豈不是要被活活打死？

要是由西班牙人自己執行杖刑，而且是不公開執行的話，還可以放水，讓人意思一下就行。可那是在羅馬教廷公開行刑，還是教廷的懺悔師執行。就算懺悔師被收買，但眾目睽睽之下，他們也不得不打出點聲響來。几杖的話，這種只聽聲響傷勢不重的刑罰也許能輕鬆過關。可若是9000杖，再怎麼糊弄，都會打死人的，特別是貢薩洛這樣的老人。

馬林不知道該如何選擇，就把選擇權給了西班牙人。受到馬林的信鴿後，兩位西班牙國王既高興又擔心，高興的是果然能減免絕罰，擔心的是這兩種絕罰，一種太掉面子，一種則容易死人……

兩位國王無奈，就把選擇權又交給了貢薩洛本人……

貢薩洛接到兩位國王的來信，思考再三後，決定接受罰跪三天三夜的懲罰……

這個懲罰雖然很丟臉，但至少比被打9000棍子要強。倒不是他怕疼，而是他怕自己被打死後，西班牙在接下來的戰爭中會敗給法國人。

至於丟臉什麼的，皇帝都曾給教皇低頭認錯呢（亨利四世不但在風雪中站滿三天三夜，也曾跪地痛哭求饒），他一個普通的伯爵，跪三天三夜不算特別委屈。

而且，這種看似屈辱的罰跪，給教廷漲面子的同時，也能換取教皇對他的徹底赦免，還是比較划算的。

於是，貢薩洛通知西班牙兩位國王——自己要去羅馬教廷接受罰跪了。同時，他還飛鴿傳書給馬林，求馬林幫忙在教廷疏通一下關係。比如，罰跪的時候給個墊子，好跪得舒服點。還有，准許他中途可以上廁所……不吃不喝三天也許能堅持，三天三夜不上廁所，可是要憋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