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闕蹦蹦跳跳地出了銀月殿,轉身就來到了顧不虞的天機閣。
聽見有人在敲門,原本在清修靜心的他火氣“騰”地一下就上來了。
“哐當”
面前的門被人粗暴地開啟,宮闕看著一臉火氣的顧不虞,感覺自己來的不是時候。
那人低頭,用一雙“盲眼”看著她,良久才將黑得能滴墨的臉緩和了一些,但一開口還是一股火藥味:“我當是誰呢?今天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早就習慣了他這種陰陽怪氣的語氣,宮闕歪了歪腦袋,也不說那些彎彎繞繞的漂亮話,一開口就搞得顧不虞沒話說:
“想你了,來看看。”
顧不虞:“……”
你知道你這話要是被有心人聽去會怎麼樣麼?
估計明天皇宮裡的頭條新聞就是:
震驚!天機閣顧不虞天師居然被幼崽公主愛慕,兩個人進入天機閣醬醬釀釀……
“額……不至於吧?”宮闕與御六家的人心脈相通,自然知道顧不虞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抽了抽嘴角,“我就是覺得好久沒有來了,所以才來看看。”
“聽說你最近在清修靜心,靜的怎麼樣?”
顧不虞:“在你叩門之前我修的挺好。”
宮闕狐疑:“你確定?”
為什麼她覺得這人火氣還是那麼大?
“對了,還有一件事,我之前算了一卦,這次番邦覲見,沒準你會遇見魏飛舟。”顧不虞補充道。
宮闕:“哎?你之前沒說過啊。”
顧不虞:“你之前也沒問我啊。”
“我……”宮闕剛想說些什麼,就看見面前的門被人“砰”地關上。
關的死死的,就好像她是什麼會帶來災禍的災星一樣。
宮闕不解:莫?
我怎麼記得他爹脾氣可好了呢?怎麼兒子脾氣這麼差?
基因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有些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宮闕轉身朝著慕容明鈺的太醫院走去。
她來的時候慕容還在研磨藥物,見她來了,趕緊放下手中的東西出來迎接。
“公主。”慕容朝著她一禮後,才帶著一絲緊張才問道,“公主可是哪裡1不舒服,怎麼想著來太醫院了?”
他的聲音永遠溫和有禮,對待宮闕更是如此。
林霽塵曾打趣他,說他像個男媽媽。
“呃……”宮闕一時語塞,面對他的著急先是緩了一會兒才說道,“倒也沒什麼,就是想著來看看你,看你這裡是不是缺了什麼。”
聽到這裡,慕容才松了一口氣似的,露出些許笑容:“公主無需擔心慕容,這裡一切都好,倒是公主要仔細身子。”
前些日子他聽說宮闕昏了過去,擔心的要命,要不是太醫院那時候有其他的事情,他恨不得長雙翅膀飛到她床頭親自照顧。
“哦對了,我前些日子也聽說宴會上要讓太醫院和御膳房聯手做些藥膳,你可有頭緒了?”宮闕忽地想到了這茬。
慕容淺笑:“還好,做來做去也不過是那些東西,不過是把它們精細包裝一下,跟商業包裝一個套路。”
“這樣啊……”宮闕覺得他說的在理,點了點頭,忽地又想起了什麼,問道,“慕容你這裡有敗火的藥麼?”
“有的,公主想要做什麼?”
“也沒什麼,就是覺得顧不虞最近火氣太大,給他搞點藥敗敗火。”
聽到這裡,慕容忽地一笑,伸手揉了揉她小腦袋,溫聲道:“他自來如此,這東西,吃什麼藥都不管用的。”
好吧。
宮闕無奈一攤手。
“不過慕容最近新煎了一副藥,公主……”慕容笑著拿出了早就包好的藥,伸手遞給宮闕。
此時此刻,他和善的笑容在宮闕眼中變得逐漸“核善”起來,與黑心大夫並無兩樣。
“這、這、這我就不用了吧?我身體好得很。”宮闕硬著頭皮假裝自己根本不是因為怕喝藥而拒絕他。
但慕容從很久以前就一直跟在她身邊,她那些小花花腸子他又怎能摸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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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記得要天天喝哦,這副身子到現在都沒有調理好,您也知道是什麼原因吧?”
面對慕容的“質問”宮闕有些心虛——
還能是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她作息不規律?
不過也就是熬夜看書,偶爾不想吃飯,就算吃了時間也不規律,順便每天忙活點事情而已。
好像,也沒什麼吧?自己在現代的時候也是這麼過的。
“公主,那時候是那時候。”慕容壓低了聲音好聲勸道,“如果那時候您是個凡人的話估計就猝死了。”
宮闕:“……”
我不信我不聽!那個時候好歹還有動畫片看,現在看個啥啊?
她莫名其妙被揪到這個時空,每天為了活著拼死拼活結果時不時地就被關禁閉,每天哄孩子,搞得現在詠絮宮沒了她就活不起了一樣。
她圖個啥啊?!
某位神女大人突然一股委屈衝上心頭,當年被凡人叫囂著要殺了她的時候她都沒這麼委屈,現在她恨不得一頭扎進池塘不出來。
面對來自一萬歲的委屈,某幾千歲發出了不成熟的安慰:“沒事的,人這一輩子很短的,忍忍就過去了。”
宮闕:怎麼感覺這話怪怪的?
但不管這話怪不怪,她這藥肯定是逃不了了。
“好吧。”某只小糰子敗下陣來,接過慕容的藥乖乖塞進袖子裡,“一日一次?”
慕容微笑著伸出兩根白皙纖長的手指:“一日兩次。”
宮闕:“……”
……
今天是個好日子。
宮闕面對著桌子上一大碗黑漆漆的湯藥發愁。
這味道苦的她精緻的小臉皺成一團,而徐苑就坐在她面前監督她喝藥。
鬼知道慕容剛才把她送回來後,為什麼又要找徐苑來監督她喝藥。
呵,她是那種不會好好喝藥的人麼?!
對,她就是!!!
某只小糰子將裝滿藥的碗朝著徐苑推了推:“要不,你先喝一口看看?”
徐苑雖然瘋,但她不傻,看著宮闕皺巴巴的表情就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味道,於是又將藥推回宮闕面前:“遲遲,乖乖喝藥。”
宮闕的臉更加皺巴巴了。
“我可以偷偷倒掉麼?”
“不行的。”
“我覺得夏竹回來之後身子就不太好,要不這藥給她補補身子吧?”
“藥,遲遲的,喝掉。”
宮闕看著面前散發著苦味的藥,內心彷彿有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再一抬頭看著徐苑認真的神情,她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種進退維谷的境遇。
最終,她還是選擇了乖乖喝藥,只是喝藥時的表情一言難盡,就好像要赴死一般。
“yue——”宮闕一口氣喝完後情不自禁地嘔了一下,還好她反應快,小手死死地捂著嘴,沒吐出來。
她素來喜歡吃甜食,乍一喝這麼苦的藥,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在苦水裡泡著,硬生生的難受。
某位好心人士趕緊遞過來一杯水,來到她旁邊為她拍著後背:“遲遲,不難受。”
宮闕一雙鹿眸水汪汪的,好像要哭出來一般,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人心疼。
她狠狠吸了兩下鼻涕,粲然一笑:“還好還好,可以忍過去。”
不過就是生理不適,也沒什麼的。
徐苑還是很擔心她,伸出手把她抱在懷裡,像安慰小孩子一樣拍著她的後背,輕聲哄道:“遲遲不哭哦,不哭不哭……”
宮闕: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我真的沒哭。
眼睛裡這東西好像叫生理淚水,不是她想讓它出來的。
不過嘛……
宮闕欣然抱住了徐苑,笑了下——
被人抱著的感覺倒是蠻好的。
總之,就讓前些天的事就那樣過去吧。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憑什麼清醒著的自己要一直耿耿於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