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訣別？（2）【第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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纖靈埋著頭，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心中有苦笑，在滴血，但表情依舊是那副平靜和淡漠，就像是第一次見到陳銘時候的那種表情。

冷靜得幾乎有些令人髮指。

不過，纖靈自己心裡面清楚，陳銘，的確沒必要對她太好，因為他倆本來就是合作和互相利用的關係而已，起初因為共同的利益走到一起，現在又因為不同的利益分道揚鑣，很自然，很客觀，也很理性，沒有什麼必要去挽留和懷戀。如今季家大廈將傾，要想趁機分一杯羹，就要各憑手段，各展神通，到那時根本不必談什麼交情，只會衝著利益而去。而纖靈她過去的存在，僅僅只是陳銘走上這條道路的一塊踏腳石，而且這塊踏腳石，馬上還會成為絆腳石，所以在這個時候，陳銘跟她劃開界限，也無可厚非。

只是在過去的那段時間裡面，纖靈有一次沒有把心扉關緊，結果，很不幸地喜歡上了陳銘。這才有了如今的的瑣碎情愫。

而陳銘，出於對黃家的虧欠，來救她纖靈，不是因為對她心有眷戀，僅僅只是以此還黃家一局，沒有什麼不妥。

今後就算兵戎相見，也合情合理。正如陳銘所說，他來安徽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吞掉季家，無論什麼樣的道路，只要能讓他陳銘達成目的，那麼他都會踏上，不猶豫，不怨尤，更無愧疚後悔，目的單純，所以近乎絕情。

其實也談不上什麼絕情，因為纖靈知道，除了她對他有情之外，他對她，無情可絕。

“那我……現在就走？”纖靈眼神之中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恍惚，轉瞬即逝，強忍住被灌藥之後的後遺症，克服癱軟的身體，一步一步朝門外走去。

陳銘站在門口，表情始終平靜，沒有說話，盯著纖靈。

那種從骨子裡面傳出來的酥軟，讓纖靈每走一步，都感覺是在消耗生命一般，不過，心頭一個念頭，讓她咬緊牙關，故作堅強，裝作沒事的樣子，從陳銘身旁走過，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背對著陳銘，纖靈終於淚如雨下。

沒有抽泣，沒有哭聲，甚至連鼻腔堵塞的聲響都沒有，纖靈的淚水，很平靜安然地湧出來，然後滑下她精緻光潔的面頰，綴在下巴邊緣，如同一粒粒晶瑩的珍珠。

淚水，就像是汗水一樣，來得平靜，自然，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甚至沒有那瘦弱肩膀的顫抖，和胸腔的上下震動，這一次的眼淚，是那樣的靜謐和冷靜。

纖靈一步一步朝樓梯走去，美麗的雙眼就像是下了一場煙雨，白霧濛濛，又清潤著平靜的溼度，讓她此刻，美得就像是小雨中安詳的睡蓮，潔淨、純真，卻又妖豔。

如同睡蓮一般的纖靈，有著自己的莞爾一笑，有著獨有的矜持超脫，也有著風華絕代的妖嬈。

宛然，待定眼細凝，看迎風弄襟，頷首俯眉。

這一次背對背之後，下一次再見面，兩人會不會真的對峙到不死不休？

她要守護黃家，而他要的是整個安徽。

無論如何，兩人都是背道而馳的。

註定只能有一次短暫交匯的兩條斜線，之後便迅速分道揚鑣。

悲慘麼？

可惜麼？

纖靈的答案是肯定的，只不過這種情緒，不能讓她倒下，反而要讓她更加堅強而已。

“丫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陳銘背靠著房門，忽然喊了一聲。

纖靈頓時愣住了，不知所措。

“傻瓜，都是騙你的，回來吧，我娶你。”

陳銘伸出手，表情忽然從陰冷變成溫暖，眼神之中，透露著迷人的微笑。

傻瓜，

都是騙你的，

回來吧，

我娶你。

一句話，被纖靈聽成了四個段落，每一個段落，都好像是一個世紀那麼長，在她的腦海裡面瘋狂地慢放，刺激著她身體裡面的每一根神經，然後，如同接受過一次洗禮一樣，讓她從壓抑陰冷之中，恍惚地走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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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溫暖和煦的陽光，灑滿全身。

纖靈當然不知道，十一月七日出生的陳銘，是標準的天蠍座，防衛心理重到令人髮指，天蠍的毒針，似乎對任何身邊的人都有一次過濾，當天蠍將你過濾為自己人的時候，對你，就會真摯率直到有些甜膩；而一旦過濾為敵人，那麼，屍山血海，陰譎詭道，算計到極致的報復，會讓身為天蠍敵人的對手，感到前所未有的壓迫感。

而剛才的一瞬間，陳銘似乎已經將纖靈過濾為自己的女人了。

纖靈轉過頭，眼角的淚花足夠說明一切了，她一下子呆了，木訥地站在原地，竟然不知道該做什麼好，就像是一個跟男朋友賭氣之後的小女生，一下子看見男朋友服軟在安慰自己了，但是心裡面那股小情緒失蹤是放不下去，而纖靈現在除了這份小情緒之外，更多的是大起大落的心境，從失落到驚喜，來得太快，讓她不免有些緊張和不知所措。

“你說……什麼……你剛才……”纖靈吞吞吐吐，一抹漂亮的嫣紅，在她精緻的臉頰上暈染開來。

“我說，丫頭，過來吧，我剛才跟你開玩笑的。黃家可是你的嫁妝，我怎麼能碰？”陳銘的笑容，溫暖得幾乎可以把寒冰都融化，簡直讓纖靈看得都有些恍惚了，因為實在是太美好，讓她覺得自己是否是在夢中，眼前的這一切，該不會是一個溫存的夢境，等到夢境醒了，她又會回到那種壓抑的生活之中。

纖靈，這一刻，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