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舐犢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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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被抱回去的姜瑤光,面對丹眉端上來的安神湯,左躲右閃,這玩意聞起來就是生化武器,皺著一張包子臉,“不喝!”

丹眉跟著她轉,溫聲細語的哄,“奴婢放了一大勺蜂蜜進去,可甜了,姑娘嘗一口試試,不好喝咱們就不喝。”

姜瑤光表示信你我就是傻子,一看丹眉衝兩邊使眼色,打算包抄。直接跑到桌子底下去了,都不用彎腰,矮個子的也是有好處噠。

丹眉目瞪口呆,愣了會兒才蹲下身,和桌子底下的姜瑤光大眼瞪小眼。

淑陽郡主一進屋,掃了一圈沒見到她閨女,心頭一跳,“長生呢?”她下午去了紀家商量婚事,回來還沒和俞氏說情況,就被俞氏告知姐妹間出了小狀況,雖俞氏說姜瑤光無礙,可她這個當娘不親眼看看,哪能放心。

丹春僵硬的指了指桌底。

淑陽郡主第一眼看見的是蹲著的丹眉,矮身一瞧,啼笑皆非,“你這是和阿孃玩捉迷藏嗎?”心道,我姑娘可算是像個小孩子了。

姜瑤光搖搖頭,指指丹眉手上的碗,“不喝!”

丹眉起身行禮,“老夫人讓姑娘喝碗安神湯壓壓驚。”

淑陽郡主打量姜瑤光/氣色,一擺手,大發慈悲,“她不願意喝就算了,馬上就要用晚膳,喝了這個,哪還吃得下。”對著姜瑤光張開雙臂,“好了,咱們不喝這勞什子東西,你快出來吧!”

姜瑤光大喜,笑嘻嘻的衝進淑陽郡主懷裡。

淑陽郡主抱著她往炕邊走,問,“今兒可是嚇到了?”

姜瑤光搖搖頭又點點頭,懨懨道,“四姐,病了!”

淑陽郡主腳步一頓,撫著她的背安慰,“會好的,吃了藥就好了。”淑陽郡主不肯與她說喪氣話,況她也未必聽得懂。

姜瑤光悶悶的趴在她肩窩上。

走了幾步,淑陽郡主想起一事,遂笑道,“我們長生真機靈,都知道要替姐姐喊郎中了。”

姜瑤光身子一僵,都不敢抬頭看她臉,甕聲甕氣道,“難受,郎中。”

淑陽郡主覺她異樣,只當她想起了四姑娘,便摩著她的背安撫,“長生真聰明!難受了就請郎中,看了郎中你四姐姐就不難受了。”

淑陽郡主倒不覺女兒古怪,蓋因齊國公府有一個十七娘姜怡妧,三歲誦詩百首,小小年紀老成持重。鎮國公府的二姑娘姜瑤惠,如今已經能作文了。淑陽郡主倒不羨慕,她巴不得兩人名聲再大點,她姑娘越不打眼,她越安心。

姜瑤光吊著的那口氣終於呼了出來。

淑陽郡主可不知道自己把女兒嚇了一通,也不管姜瑤光聽不聽得明白,道,“你二姐越大脾氣越躁,性子上來不管不顧,你遠著她點,你這麼大點哪是她的對手,幸好今天沒傷著咯。”說完看了看丹眉幾個,“你們也記著,遇上二姑娘警醒點,莫讓姑娘和她獨處,若是她衝長生發脾氣,也不必畏手畏腳,萬事以姑娘為先。”四姑娘能挨那麼一下,可不就是她身邊的人縮手縮腳,沒敢第一時間上去護主。

丹眉等忙稱喏。

再晚一點,姜進和姜劭勤三兄弟都回來了,都摸著姜瑤光的腦袋安撫了一通,好似她被怎麼著了,順帶收到了不少小玩意兒壓驚。

姜劭勳的反應是最大的,一臉的受不了,“我早就說二姐脾氣壞了,說不過我她就動手,好幾次了。”

淑陽郡主卻沒安慰他,反道,“你是男孩子,謙讓女兒家不是天經地義的事,難道你還想和她動手不成,你都多大了,還好意思跟你二姐吵嘴,你讓著她點不就得了。”

姜劭勳悲憤,“娘你不知道,她有多氣人。”開始倒苦水。

可是姜進為首的眾人皆是毫不留情的嘲笑,就連姜瑤光都笑個不停。

還是脾氣最好的姜劭勉有良心,摸著姜劭勳的腦袋順毛,“好男不跟女鬥,乖,聽話!”

姜劭勳哼哼唧唧,“我才沒空和她鬥,我都六歲了。”

淑陽郡主忍到腹痛,憋著笑意道,“對,你六歲,馬上就要七歲了,是男子漢了,知道嗎?”

笑鬧著到了晚膳時分,一家人用罷膳,說了會兒閒話。直等到姜瑤光困得揉眼睛,淑陽郡主看著她睡著了,才命人抱下去,特意多指了兩個丫鬟值夜。姜劭勤三兄弟也各自散去。

待子女都離開,淑陽郡主才道,“紀家婚事定了。”

姜進劃了劃杯盞,問,“婚期定在何時?”

“明年三月。”淑陽郡主笑著道,“紀家三老夫人是想等到後年三月的。”

看她模樣,姜進知有內情,遂問,“這是有什麼說法在裡頭?”

“紀姑娘的母親臨終前在紀家幾房長輩面前把自己的嫁妝給三個兒女分好了,這幾年都是三老夫人代管,我聽說三老夫人沒了長子之後對幼子疼愛入骨,她這幼子這些年一擲千金,活的別提多瀟灑了。”淑陽郡主語調一變,“可不得找時間把嫁妝湊出來!要不是紀家其他幾房看著,三老夫人都要把他們姐弟三胡亂嫁娶了,那嫁妝就能成糊塗賬了。”

嫁進齊國公府,要說是金玉良緣,淑陽郡主就是昧著良心都說不出口,但比起紀家三老夫人給親孫女找的那兩門親事,卻是綽綽有餘,最重要的是,紀姑娘嫁進齊國公府,她弟妹也算有了依靠,紀家三房想再隨意拿捏,萬萬不可能。

姜進失笑,“即是個苦命的,日後進了門,多照應些就是。”

淑陽郡主嘆息,“旁人能幫到多少,有個一子半女,她後半生才能說是有靠了。”說著說著,秀眉緊蹙。

姜進詫異的看著淑陽郡主。

“小六莽撞,十七娘心思重,紀氏入了門恐不易。”

姜進卻是笑了,“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好事,她要離了紀家這火坑,又能幫扶弟妹,還想嫁一個一點糟心事都沒有的夫家?要是齊國公夫人這麼好當,你和母親何必如此操勞。你們既然選中了她,想來她總是有幾分本事的。一對小娃娃,也就祖母會過分的護著小六,咱們家其他人哪個不講理,只要她擺正位置,我是不覺有什麼不易的。”

淑陽郡主沒好氣瞪他一眼,甩了甩帕子站起來,“你們男人哪裡懂內宅事,算了,我懶得和你說話。”剛說了不說,淑陽郡主又接著吐槽,“你也知道祖母偏心起來不講理了,看看今天這事,十七娘在她院子裡罰跪了一個時辰,還要抄經書,可姜遜鬧得那麼難看,祖母愣是護著不讓人罰,你叫紀氏日後怎麼管教,輕了說她捧殺,重了說她苛待。”

姜進起身跟上,攬著淑陽郡主往內室走,好聲好氣應和,“我知道,我知道,繼母難為,幸好叔父不糊塗,像今天這事,這不是二叔不在家嗎,若他在肯定會親自管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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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事晚歸的姜安和向長輩請安,在俞氏處見到了四姑娘,小姑娘居然還醒著,精神不濟,心情卻不錯,躺在俞氏腿上,看著大姑娘用手帕折成的小兔子逗她玩。

姜安和陪著兩個女兒玩了會兒,先是哄了四姑娘入眠,又送大姑娘回院子,一路詢問了她的功課。大姑娘並未去驚鴻書院,不過俞氏為她請的幾位先生,並不比書院差。

把大姑娘送回了屋,姜安和腳一拐去了隔壁二姑娘的院子。一刻鍾後帶著半截溼袖子再回俞氏處。

俞氏一眼就發現了那顏色不同的袖管,無奈道,“惠兒哭了。”

姜安和抬了抬手臂,苦笑,“哭了好一會兒,兒子怎麼哄都哄不好,還是她哭累了自個兒睡著的。”

“是啊,這丫頭哭起來不停歇,也不知道她哪兒來那麼多眼淚。”

姜安和猶豫了下開口,“今兒的確是惠兒錯了,阿孃怎麼罰她都是該得,只是她喜歡上學總是好事,惠兒生性/愛熱鬧,把她拘在家裡讀書難為她了。”

“她性子好強,書院人多是非也多,今兒不就和人吵嘴了,她們知道說她娘能氣著她,日後必會拿這事做文章,她還不得天天發脾氣。” 俞氏又問,“她是不是央你把胡氏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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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安和訕訕一笑。

俞氏問,“你答應了?”

姜安和道,“沒有。”

俞氏正了神色,“你對胡氏到底是個什麼想法,你已經兩年沒有回正屋歇息了。”

姜安和尷尬的垂下眼,靜默了一瞬才道,“我忘不了那日她掐著盈盈的模樣。我害怕,要再是個女兒怎麼辦!她會不會像對盈盈那樣對她。被親生母親厭惡,等孩子長大了,讓她情可以堪。”

俞氏長嘆一聲,胡氏生產那日,姜安和也在外面守著,聽著裡面動靜不對衝進去時,正見胡氏死死掐著四姑娘的脖子,旁邊兩個丫鬟都拉不開她,那五官猙獰扭曲的模樣,別說姜安和忘不了,就是她都還記憶猶新,否則何以到今日,俞氏都沒讓胡氏親近過四姑娘,當然胡氏也從來沒有親近這個女兒的念頭。

“阿孃問問她,她要是願意,就籤和離書吧,沒得蹉跎了年紀,想要什麼都答應她。”

俞氏冷不丁問,“你是不是有了可心人?你說出來,我是你娘總會成全你的。”

姜安和愣住了,爾後斯文如玉的臉漲紅了,“阿孃想哪去了,兒子怎麼會做這種事。”

俞氏仔仔細細打量他的神色,松了一口氣,對胡氏再不滿意,俞氏也沒法容忍兒子在外面胡來。“可你要是這輩子都忘不了,難道一輩子就這麼過下去了。”

和母親提起這種事,姜安和頗覺丟人,硬著頭皮道,“書中自有顏如玉。”

俞氏一聽就罵了,“我看你是讀書讀傻了,書裡還能給你蹦出個兒子來不成。”

姜安和紅著臉道,“我有兄有弟,到時候哪家兒子多又願意的話,過繼一個給我就成。我也不要求侄子與父母保持距離,反正都在一處府裡住著,由他生父生母照顧也是可以的,到底血濃於水。”

俞氏見他模樣,顯然他早就這麼想過,當下又氣又急,“當年我為什麼不同意把你五弟過繼過去,就是捨不得對親生骨肉都不能光明正大的關心。哪家過繼不是巴不得養的跟親生似的,你倒大方的緊,那你還過繼什麼。”

姜安和乾巴巴道,“我身上無爵,其實不過繼也沒關係,就是嘉兒姐妹三,有那麼多堂兄弟在,我身後也有人會給她們做主。”

俞氏指著姜安和簡直說不出話來,半響才道,“你也知道嘉兒三姐妹需要個兄弟撐腰,堂兄弟再好,和親兄弟總歸是不一樣的。”

“阿勤阿勉都是好孩子。”

“是,他們都是好孩子,嘉兒幾個被欺負了,他們肯定會替姐妹出頭,可是你若想他們待長生那般待嘉兒姐妹,那是強人所難。就拿你來說,在你眼裡,姜遜和五郎一樣嗎?”

姜安和臉色一白。

俞氏心道,還好這兒子沒傻到底,二郎學問人品是真的無可指摘,然而到底天真不切實際了點。

“和離,胡氏是不可能答應的。”就是俞氏自己也不想和離,雖說現今和離再嫁並非大逆不道之事,可到底不體面,她得考慮姜氏和大姑娘三姐妹的名聲。俞氏甚至不止一次的想過讓胡氏病逝,然而顧忌姜安和父女四人,於是把自己逼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

姜安和低了頭,“若阿孃覺得她改好了,解了她的禁,我會與她好好過日子的。”

俞氏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若是她冥頑不靈,你就納妾吧。”

姜安和驚得抬起頭,他受師父鄭學士和父親鎮國公影響頗深,加上他們兄弟幾個都沒有沾花惹草的癖好,遂他不喜歡胡氏是真,納妾蓄婢卻是從來沒想過的。

俞氏垂了垂眼皮,“嘉兒姐妹三需要個親弟弟。你也需要死後有人祭拜,莫做了那無人供奉的孤魂野鬼,你不在乎這個,我在乎。”

姜安和呆了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都依阿孃的。”

俞氏的一樁心事終於了了,她真怕兒子擰不過彎來。

姜安和又問,“惠兒去書院的事?”

兒子讓步了,俞氏便也退了一步,“給她請一個月的假,讓她在家反省,你先別告訴她,省得她不記教訓。”

姜安和大喜過望,作揖,“惠兒讓母親操心了。”

俞氏見他歡喜模樣心裡也覺高興,嘴上還要說他,“惠兒這脾氣,一半是你寵出來的,她要什麼,你都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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