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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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時一刻,練完一套劍法的姜劭勤姜劭勉兄弟倆來降舒院請安,可憐的姜劭勳小朋友因為要進宮,完全脫離了大部隊。

人到齊後,開膳,姜進和淑陽郡主帶著姜劭勤兄弟倆吃,姜瑤光看。

瞧著她眼巴巴的小眼神,差點丟盔棄甲然後被老婆鎮壓的二十四孝老爹畫下大餅,“等你半歲就能吃了,想吃什麼就吃什麼。”

姜瑤光憤憤扭過頭去,信你我就是傻子。

“那時候妹妹還沒長好牙,好些東西不能吃的。”姜劭勉一本正經的糾正父親,轉頭對姜瑤光溫聲道,“妹妹可以吃水果泥,蔬菜汁,米糊糊還有蛋黃……很好吃的,四妹妹每次都吃的很開心。”

姜瑤光沒出息的咽了咽口水,用一句話來形容她這三個多月的伙食,嘴裡都要淡出鳥來了。

被兒子拆了臺的姜進嘴角一抽,含含糊糊的點頭。

淑陽郡主白一眼丈夫,旋即誇獎二兒子細心。

姜劭勤低了頭悶笑。

一家人吃完,正打算去向長輩請安,丹霞捧了張帖子進來,屈膝道,“太子妃差人剛剛送來,請郡主明日進宮賞櫻。”

淑陽郡主一愣,誰家下帖子不是提早十天半個月,就是一個月都不誇張,像太子妃這般提早一天的,才是稀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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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進微微一笑,“那可不巧明日要向岳父岳母請安。”

淑陽郡主溜他一眼。

姜劭勤左右各看一眼,沒出聲。

想起數日來的耳聞,淑陽郡主猜到太子妃的用意,可這招委實落了下乘,“送帖的人可還在?”

丹霞回道,“還在呢。”

“我明兒不得閒,這櫻花看來只能改日再賞。我給太子妃回張貼,讓他帶走。”

淑陽接過丹霞遞過來的筆墨,寫了一張回帖,又道,“把莊子上送來的桑葚挑一簍帶上,我記得阿宓最喜歡吃這個。”

丹霞福身應諾,待淑陽郡主寫完,接過帖子封上蠟便走。

淑陽郡主有心問問姜進,然顧及兒女遂壓下了,先去請安。今日正好是休沐日,朱雀堂十分熱鬧,就連齊國公也在。

齊國公府和鎮國公府就差了一道牆,開了一道小門,方便往來。不過齊國公住在豐南大營,一個月都難得回一趟府。而齊國公府裡的少爺姑娘都在墓前結廬守孝,第四任齊國公夫人蘭氏在啟元十三年秋天病故。

是的,第四任!

齊國公與鎮國公雖是兄弟,二人在女色上卻是走了極端,鎮國公和俞氏相識於微末,患難中生情,幾十年來相濡以沫,不離不棄。

齊國公則是一個大寫的渣。

第一任妻子趙氏也是青梅,五年抱三,三個女兒,生生把底子耗空了,金老夫人的逼迫功不可沒。

第二任妻子進門時,齊國公已經初露崢嶸,是以娶得是官家嬌女米氏。齊國公紅顏知己遍地,米氏眼裡揉不得沙子,夫妻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到最後,齊國公都不肯回家了,把米氏憋屈死了。

第三位妻子沈氏是位江湖俠女,齊國公征戰時認識的,頂著父母兄長的壓力娶進門。二人夫唱婦隨形影不離,眾人都以為他要改邪歸正了,萬萬沒想到他沒幾年就故態復萌。沈氏每每發覺都要與齊國公大打出手,齊國公便指天對地的詛咒發誓,過一陣又犯,幾番後,終於將沈氏逼得心灰意冷,不告而別。那陣子齊國公瘋魔似的,上天入地的找,一無所獲,齊國公消沉了好幾年。看在旁人眼裡,沒有同情,暗暗都道一句該!就連鎮國公都不同情他。

第四任蘭氏亦是官家女,齊國公雖然女色上拎不清,年齡也不小了,然而他位高權重,有的是人家願意做親。況且齊國公女兒嫡嫡庶庶有十來個,兒子,一個都沒有!也不知是不是報應。偌大的府邸需要一個繼承人也需要一個主母,蘭氏便這麼入了門。

蘭氏活得灑脫,對齊國公的鶯鶯燕燕從來不在意,只有一點不能傷了她正妻的體面,齊國公雖然貪花好色,但對妻妾嫡庶卻是分明的。二人倒也處的不錯,頗有點相敬如賓的意思,誰知蘭氏命薄,一場風寒年紀輕輕就去了。

至此,齊國公克妻的名頭和他花心的名頭一般響亮了。就這也沒阻止有心人上門做媒,齊國公跑去大營落了清淨,苦了俞氏。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金老夫人得意洋洋的炫耀著大孫子孝敬她的金頭面,不是姜進敷衍,完全是金老夫人就好這口,什麼玉佩珍珠古玩字畫,再價值千金的東西,在她那兒都比不上金子魅力大。

眾人習以為常,順著她的話捧,姜安和表情糾結極了,金老夫人是十分喜愛這個文曲星孫子的,遂一個勁的問他,就想從這個出口成章的孫子裡得一句誇讚。作為一個孝順的孫子,姜安和昧著良心誇了,天知道這頭面完全與他的審美背道而馳。

熱鬧了一早上,眾人散去。

姜進隨著鎮國公去了書房,一起的還有齊國公。

齊國公摸了摸自己的光頭,人到中年,總有這樣那樣的難言之隱,於齊國公就是謝頂。不到三十中央就失守了。偏他同胞兄長都這把年紀了,頭髮那叫一個茂密,他親爹保養的好,看起來都比他三十那會兒好。

齊國公被自己那群狐朋狗友笑話捉弄了幾回,氣惱之下扔掉假髮套,剃了個鋥亮的大光頭,差點沒把金老夫人哭死,奈何拗不過小兒子,齊國公便頂著個大光頭過了十幾年。

“幾波人衝我轉彎抹角的說太子,聽得我頭暈,到底怎麼一回事?” 齊國公問姜進。

姜進苦笑,從開頭說起,“將士有心向太子展示士氣,未想太子第一次遇上這場面,被驚得從馬上摔了下去! ”

齊國公揚眉,“馬驚了?”

姜進無奈的搖搖頭,十萬將士高喊精忠報國,馬沒驚,太子倒驚了,打了眾人一個措手不及,加之太子身寬體重,隨侍也沒接著,太子在眾將士跟前摔了個狗啃泥。“為體面計,只能說太子一到大理就因水土不服病了,帶病前來。”

齊國公嘖了一聲,真是長見識了,示意姜進繼續。

姜進肅容,那還能說小事,更嚴重的是,“穆磊被一倉曹收買,對他用發黴的庫糧充作軍糧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半道上將士腹痛如絞,不少人上吐下瀉,被叛軍趁虛而入,傷亡慘烈。謝奎險險撿回一條命,右手經脈傷了,能不能治好尚未可知。”

齊國公摸摸鋥亮的大光頭,“謝奎這老小子都十幾年沒打過敗仗了,這次摔得可夠狠的!以他那脾氣還不得活剝了穆磊,怕是太子也討不到好”

穆家並非顯貴望族,穆磊能隨行大理,全賴他有個當太子妃的姐姐,是太子做主把他帶上的。

“等查清楚這批糧食是穆磊經的手,謝峰(謝奎長子)拿著劍就要去劈了穆磊,穆磊跑到了太子那兒,要不是人攔著,謝峰都要提劍追進去了。穆磊見那倉曹已經懸樑自盡了,死無對證,信誓旦旦說他也是被倉曹矇蔽,並不知糧食有問題。”

齊國公嗤笑一聲,“蠢貨,死了一個倉曹,難道那些運糧的,收糧的人都死了不成,要不是穆磊出面打點,能這麼順利的糊弄過去。”

姜進嘆了一口氣,可太子信了,他真的信了。穆磊跪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自己是無心之失,現在悔不當初。

太子就對謝峰說,“穆磊經驗不足,力有未逮,可要說他故意為之,孤卻是不信的。”

那一刻,周遭人的神色都變了。那時候還有不少人覺的太子是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穆家的面子。畢竟人是他帶來的,權力也是他給的。謝磊故意還是無意,其中差別可大了去了。

大家夥也在斟酌是不是要給太子這個面子,把這事揭過去。

他們來之前都是被皇帝召見過,皇帝沒明說,但意思大家都懂。

大理是大周屬國,在大周的政策下,百姓逐漸漢化,兵力日漸衰弱,皇帝本意就是細水慢流的蠶食,然後徹底納入版圖,而不是只作為屬國。這次大理段氏叛亂意圖脫離大周控制,大周上下根本不覺得這是一場惡戰。所有將領都覺得這是一個加官進爵的好機會,大周朝的規矩,非軍功不封爵,哪怕你家出了個太后。

而他們被選上,是因為皇帝要他們輔佐太子,說白了,他們是皇帝加在太子身上的籌碼。

太子不會打仗,大家都知道,江山,皇帝已經打下來了,太子會不會打仗並不是什麼大問題,他只要會使用能打仗的那撮人就成。

這次讓太子領兵,皇帝一是想給太子刷刷威望,打勝仗了,那就是在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領導之下,我們才能順利平定大理亂軍。再吹吹太子如何體恤士卒,知人善用,仁厚慈善。二是讓太子和皇帝選中的這批肱骨之臣培養感情。

他們願意揭過去,謝家卻不肯答應,太子點頭把牽扯其中的人帶上來,那時,眾人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然後太子就被啪啪啪打臉了。

“太子,太子,太子!”齊國公一連說了三個太子,“可真……”

“老二!”鎮國公沉聲。

齊國公把到嘴邊的話就著手上杯子裡的茶喝了下去,問道,“太子真和謝家鬧僵了,就為了一個穆磊?”

謝氏,老牌世族,當年在戰亂中勢力儲存較好的望族,帶領當地豪強開城門迎接皇帝。謝氏人才濟濟,文武兼備,為皇帝立下汗馬功勞,不可小覷。

穆家老爺子倒是個人物,否則女兒也不能嫁進皇家,然子弟平庸,自他過世,穆家便一日不如一日。穆磊眼高手低,年過三十,一事無成。

但凡明白人,都知道要拉攏哪個,尤其是在謝家佔理的時候。

姜進木著臉道,“太子明白後也說要嚴懲,按著軍法,當眾梟首都不為過,可太子一聽要梟首便開始含糊。謝家不肯罷休,太子不忍心,謝峰年輕氣盛為父不平,語氣便重了些。”

齊國公撓撓臉,“我聽說都扯到太子姑息養奸,縱容外戚欺凌功臣了,把太子氣暈了過去。”

姜進面無表情,“到了大理後,太子身子一直不大好,又心痛將士傷亡加之被穆磊傷了心,才暈過去。”

齊國公嘿嘿一笑,“混小子,在我面前還打馬虎眼。” 太子被謝峰氣暈這名聲可不好,不管是對太子還是謝家而言,又問,“那後來太子怎麼同意殺了穆磊?”

“我和丁繆,司馬弈私下諫了大半日,才說動太子,太子要給穆磊留全屍便賜了他毒酒。” 都到這地步了,大家不可能由著太子胡鬧,否則丟臉的不僅是太子,就連他們都得落個曲意奉承,不顧將士性命的惡名。就是皇帝那,見他們為了討好太子而不顧是非怕也要怪罪,他要給兒子留忠臣良將不是奸佞倖臣。

“毒酒,”齊國公嗤笑,“他以為還在東宮嗎?反正都是一個死字,何不拿穆磊的人頭安撫謝家和眾將士。”

姜進嘆氣,“我已經盡力了。”他不是沒跟太子說明其中利害,可太子執意,他能怎麼辦?真和謝峰似的指著太子鼻子罵,犯不著!反正該做該說的他都說了,他問心無愧。

齊國公突然正色,望著鎮國公的眼睛道,“大哥你是認定太子了?”

鎮國公神情凌厲起來,“你想幹嘛!”

齊國公賠笑,“我自然是跟著大哥走的,難道咱們姜家人還要自己打擂臺不成。”又搖了搖頭,還是說了出來,“只是太子恐非聖君。”

鎮國公厲聲,“閉嘴!你還當自己是黃口小兒,這種話也敢亂說。”

“這不是只有咱們幾個嗎?有外人我這嘴自然閉緊咯。”齊國公不以為杵。

“私下說順口了,保不準就帶出來一兩句,尤其是醉後。你年紀也不小了,日後少喝。”

齊國公眉頭一挑,沒反駁,心道,反正我在豐南大營,你夠不著。

靜默了會兒,鎮國公語調無奈,“除了他還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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