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初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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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刻,車輛還在繁華的都市中穿行,但道路一轉,一條老舊的街道映入眼簾。

這條路很窄。大概能容納兩輛車子並排通行的樣子。而且街道兩邊堆滿了各種各樣的雜物。

破舊的傢俱,雜亂的垃圾桶,散發著死老鼠氣味的雜物堆。

坐在家門口,泡著熱茶,抱著取暖器收聽廣播的老人,顯得悠然自得。放在房門口的鳥籠裡是不是傳出清脆鳥鳴聲。

作為高度城市化過程中,遺留下來的歷史見證。

城中村見證了整整一個時代。

在這裡,車輛速度非常慢,路上的行人看到車子過來,不由自主地靠到路邊去。只有年幼的孩子似乎還不能理解這代表著什麼。

一個臉上糊著鼻涕的小家夥追著一個大皮球,從旁邊的理髮店裡跑出來。在路中間撿起皮球,看著停在身前的藍色小車,有些發呆。

李巖又好氣又無奈,對著那個孩子揮揮手,示意他離開。

只是那個孩子似乎根本沒有想過要離開。

就這樣傻傻地看著。

遇到這種情況就算是神仙也沒辦法。

畢竟人家只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難道還能下去罵人家不成?

況且李巖自己也是帶孩子的人,他很清楚父母的感受,如果有外人打罵自己的孩子的話,父母心裡肯定會不高興。

所以只能等這孩子反應過來,然後自己讓開。

好在並沒有等多久。

僅僅幾秒鐘過後,一個年輕的女子驚慌地拿著剪刀從理髮店裡衝出來。

這女子皮膚不是很好,看上去蠟黃蠟黃的,似乎有病在身。看她這樣子,應該是這家小店的理髮師。

"你這瓜娃子,誰叫你跑出來的。給你說過多少次,不許亂跑,在跑就給你把叫打斷。"女子一邊嚇唬著自家孩子,還伸手在他屁股上拍了兩巴掌。

只是冬天的衣裳都很厚,雖然聽起來砰砰響,實際上卻沒有什麼感覺。那孩子半點反應都沒有,被自家老媽連拉帶拽地拉進理髮店。

"這樣打孩子,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李嫣霞坐在副駕駛位子上,看著那對母子倆,心裡不禁有點擔心。

她跟李巖兩人還從來沒有打過月兒。

一來是因為月兒極少犯錯,二來是因為小家夥很會賣萌。每次做了壞事兒過後,都會在爸爸懷裡撒嬌。乖乖萌萌的樣子,總能很快他們心裡的火氣澆滅。

"你放心吧!那個當媽的又不是傻子。別看下手很重,打得乓乓響,實際上一點用都沒有,你看那孩子的反應就知道。真要讓她下重手的話,恐怕她自己也不願意。"

李巖再次驅動汽車,向前駛去。

"再說了,這兩下算什麼?我小時候比這慘十倍的都遇到過,何況是這個?"

"你?"李嫣霞看著李巖,神色中帶著幾分躍躍欲試。顯然她很想聽這件事情。

見她這樣子,李巖也是有點哭笑不得。想不到小姑竟然會喜歡聽他的悲慘過去。

想聽就想聽吧,反正對於這事情李巖也從來不隱瞞。

"我告訴你就是。"頓了頓,又說道"我記得有一次老師佈置的家庭作業我沒寫,反而還下田裡捉泥鰍,把鞋子弄掉了。這兩件事情加起來,讓我爸狠狠抽了我一頓。打爛了兩根竹條,身上抽出的血稜子一條又一條,半個月都沒散。跟這個比起來,你說我是不是要慘十倍?"

提起這件事情,李巖心裡就感到好笑。但同時又有些懷念。老爸雖然木訥,卻是個心腸極好的人,那一次如果不是把老爸真的氣到了,恐怕也不會挨那頓打。

可是現在就算想要有人揍自己也找不到人了。

奶奶年紀大,疼他這個孫兒,捨不得打,老爸去世多年,至於老媽...不提也罷。就算死在外面也不管李巖一毛錢的關係。

"這樣說起來,你還真是慘啊!"

"老一輩和我們這一輩教育孩子的方式有明顯不同。以前大家都認為棍棒之下出孝子,整個社會的風氣也是這一樣。但現在,你看誰會打孩子?現在的孩子一個個都鬼精鬼精的,打一頓的話,恐怕轉眼就離家出走了。"

聽他說的有趣,李嫣霞轉過頭,看了看後排上還在睡覺的月兒。

笑著問道"那月兒呢?你準備對她像你父親對你一樣?"

"哪能啊?這丫頭精明得很,真要打她的話,恐怕巴掌還沒落到身上,她自己就已經躺下了。"李巖笑著說道。

月兒是個聰明的小家夥,總能惹人疼,真要讓李巖打她的話,心裡也是很捨不得的。

抬頭看了看兩邊老舊的建築。出租房的陽臺上晾曬著各種各樣的衣物,花花綠綠的內衣,溼答答的床單,厚重的外套,隨著冬日的寒風來回搖曳。

李巖一邊開車,一邊注意著那些房子的門牌。最後找了個比較寬闊拐角處,把車子停下來。

走下車,李巖從安全椅上把月兒抱出來。

"就是這裡嗎?"李嫣霞也跟著下車,在周圍看了看。

她注意到,這是個L形拐角處。車子右邊有一面圍牆,左面就正對著破舊的柏油路。路兩邊是四層高的紅磚小樓。

這些樓房似乎已經有些年頭了,紅色的牆壁上還有用白石灰書寫的計劃生育標語,牆上到處都貼著各種小廣告,甚至那種找小姐的廣告都隨處可見。

李巖抱著月兒走向左邊那一排樓。

順著老舊的樓梯,走向二樓。

這裡有一排陽臺。

走廊上懸掛著長長的晾衣繩,懸掛著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連香腸臘肉都有不少。

路上堆著亂七八糟的雜物和垃圾,哪怕在這冬天,都散發著怪異的味道。

如果沒看錯的話,這裡應該是某個老廠的職工宿舍,只是這個宿舍裡的原來職工都基本上已經搬走了。這裡大部分房間都已經租出去。

有些老舊的木門上長滿了白蟻洞,門把手烏黑油亮,顯然是經常摸,不然不會有這種情況。窗子上貼著塑膠窗花,圓鋼筋製作的窗欄上佈滿了一層又一層的鐵鏽。

幾米外的房間忽然打開門,走出是一個靚麗的女子。她身材很高挑。而且打扮讓人眼前一亮,黑色的工裝,棕色的皮包,讓人一看就覺得是坐辦公室的白領。

這就是城中村,這裡有不少混蛋,也有不少渣滓,但不可否認,這裡也肯定有懷揣著夢想,潔身自好的男女。

只是這女人到底是幹什麼的就不知道了。

因為很多時候,看外表根本看不出來。畢竟這年頭小偷都開寶馬!一個外表光鮮亮麗的女人,到底是幹什麼的,沒人說得清,萬一是出來賣的呢?

雙方彼此看了看,隨即擦肩而過。

"這女人...嘖嘖...恐怕也就這樣了。"雙方擦肩,留下一地香風。

只是鼻子很靈的李巖,卻在這個女人的身上聞到了濃烈的男人味道。

這說明...

剛才那女人就算不是出來賣的,恐怕也才跟男友滾了床單。

只是本能中李巖心裡更傾向於第一個假設。

因為今天是星期四,而且是上午十一點。這個時候明顯不是去上班的時候。那就只能說明,剛才那個女人才下班。

至於上什麼班,這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到。

"本以為是個好人,哪知道竟然是個賣肉的。"李巖抱著月兒一陣嘀咕。

李嫣霞聽他說得沒頭沒腦,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什麼?什麼賣肉?"

"剛才的那個女人,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坐檯的。"

"什麼意思?"李巖以為自己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可哪知道小姑還是沒有弄明白。

"就是坐臺小姐,賣.淫的!"

"啊!"

李嫣霞沒想到竟然會是這麼回事兒,忍不住驚呼一聲。

"沒什麼,用不著大驚小怪的。那是她自甘墮落,自己選擇的生活。別人幫不了她。"李巖早已經見多了這種事情。

以前他住在城中村裡的時候,隔壁就是個小姐,晚上哼唧咿呀的聲音,能一直喊到兩三點鐘。那個女人也是猛,幾乎把整個樓的男人都睡了。

其實別人當小姐,倒不會引起李巖的注意。真正讓李巖注意的是,那個女人從哪個房間裡走出來的。

"你真確定是這裡?"李嫣霞站在李巖身邊,驚訝地問道。

"雖然我也覺得很驚訝,但任琴給的資訊就是指向這裡的。"

兩人站在剛才那個女子走出的房間門口,面面相覷。

"你敲門吧!"李嫣霞臉色嫌棄地開口對李巖說道。她不想幹這事情。嫌髒!

李巖苦笑一聲,單手抱著月兒,開始敲門。

"誰啊?"

房間裡傳來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很有磁性。

"你是誰?"

"查水錶的。"

"滾!"

"砰..."房間裡剛剛才傳來一個字,李巖抬腳就踹開了房門。

劣質的子彈鎖根本擋不住這股力量。門框沿著鎖孔碎裂開來。

"秦牧陽,你他媽還越活越能幹了啊!居然都會找小姐了。"李巖抱著還在熟睡的月兒,看著坐在床上玩著電腦,吸著冰壺的頹廢男人,眼裡帶著濃濃的怒火。

這就是陳娜念念不忘的男人,這就是那個陳娜寧願讓自己生活在繭子裡,也不願面對現實的男人。

李巖曾經無數次想過這個男人的樣子,可是今日一見簡直與印象中的人相差天遠,除了一張堪稱小白臉的皮之外,幾乎就是個垃圾。

不僅嫖小姐,還他媽溜冰!

他現在根本就是人渣,根本不值得陳娜那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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