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很少有人能夠理解,為什麼一個十八歲,在法律上已經成年,但在很多人眼裡都還是個孩子的少女,怎麼會有這麼深刻的體會與見解。
但李巖很清楚,因為他家以前有段時間就經歷過。
那是李巖的父親因病去世後兩三年的時間裡。那段時間,家裡一貧如洗,甚至連學費都交不出來。
在那個時候,李巖甚至都提出過直接輟學回家。
卻被奶奶直接打了一頓。
那是奶奶第二次真正打他,用藤條在背上抽出一條條縱橫交錯的血痕。當晚,奶奶又抱著年幼的他哭了一整晚,那是記憶中奶奶唯一一次傷心的流淚。
雖然徐言雨家的情況比起當時的李巖他們家要好多了,卻依舊好不到哪去。唯一的差別就是徐老么正值壯年,又肯吃苦,所以才拼死拼活把徐言雨他們姐弟倆拉扯大。
但供徐言雨讀完高中已經是盡了全力。
想要供她讀大學,根本不可能,因為徐言雨還有個上初中的弟弟。
正是因為這些情況,使得徐言雨比起其他同齡人來說,要成熟的多,也懂事地多。
"其實,你可以自學啊!透過自學,完全可以拿到好文憑。"
"嗯!我也是這樣想。所以我準備一邊打工攢錢,一邊自學。"徐言雨點點頭,臉上沒落神色,在這時候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強烈自信與積極向上的精神。
顯然她並沒有氣餒下去,哪怕家庭的重擔,已經有一部分壓在了她肩上。
說完這些,徐言雨又對著李巖問道"巖哥兒,你在中海做什麼呢?聽說你以前是在修汽車。"
"嗯!我上半年的時候的確是在修汽車!"
"那現在呢?"
"這個我知道啊。"剛才他們的話李嫣霞插不上嘴,但這會兒聽他們說到這個的時候,李嫣霞忽然把手舉起來說道"這個我知道,小墩他現在在寫童話小說。小孩子看得那種。寫的很有趣,我看了過後,笑個不停。"
"真的嗎?巖哥兒。"
"是啊!我現在就是在寫小說,這次回中海,就是去處理這件事情。"
"怎麼?巖哥兒的小說要出版了?"徐言雨很是好奇地看著李巖。
這時候正好是紅燈,李巖停下來,拉好手剎,點點頭"是啊!是要出版了。"
"巖哥兒,你好厲害。居然寫的小說都出版了。"忽然感覺這寫小說似乎也很容易,這讓徐言雨也忍不住動起了心思"巖哥兒,寫小說容易嗎?你看我能不能寫?如果寫的話,能不能出版?要是能出版的話,那樣我就有錢了,能做好多自己想做的事情。"
"這個..."李巖大汗"這種事情全靠積累或者天賦。有天賦的人,往往可以寫的很好。但如果沒有天賦,那就需要勤學苦練。通常來說,更開始寫的時候,筆力都很稚嫩。需要勤學苦練,才能寫好。"
"這樣啊!那巖哥兒寫了多久?"
"五六年吧!當初也失敗了很多次。"李巖自然不可能說,自己是第一次寫,不然會給人一種'這似乎很容易';的感覺。如果失敗了話,對人的打擊是很大。
"五六年啊?這麼久。"
"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有什麼好怕的。只要夠努力,總會好起來的。"
"嗯!"徐言雨點點頭。隨後又問道"巖哥兒投稿了幾次?"
"一次!"
"一次就透過了?"徐言雨簡直差點把李巖當成是偶像來崇拜。
這讓李巖有點飄飄然。
"咳咳...說實話,我也有點驚訝,想不到自己竟然這麼厲害,用一次就透過了。出版社打來電話的時候。我自己都有點驚訝。"
"厲害!"徐言雨看著李巖的側臉,眼睛冒光。
被這麼個少女以崇拜的目光盯著,李巖感覺怪怪的。
好在這時候綠燈亮了。
李巖用肢體動作,掩去了身上的奇怪感覺。
"哇!好多車!"
當汽車駛上高速公路的時候,周圍大量的汽車引起了李嫣霞的注意。
甚至某些特種用車還讓她驚訝地不斷輕呼。
徐言雨雖然心裡有些奇怪,但也沒怎麼在意。
畢竟她自己也是頭一次出遠門。
寬闊的高速公路,呼嘯而過的各種車輛,讓徐言雨心中激動又緊張。
"巖哥兒,在中海能去海邊玩嗎?我從來沒見過大海呢!"
"大海嗎!可以啊!只要在中海安頓了下來,隨時都可以去看海。"
"可是,我聽說中海亂得很。是嗎?"
"也不能這麼說,再潔淨的地方,也會有陽光照射不到的角落。不能說中海,其他地方也有。"
"哦!"徐言雨點點頭,然後看了看坐在旁邊的安全座椅上一個勁兒睡大覺的月兒。
這麼長時間,小家夥就沒睜開過眼睛。
可見這個小東西的瞌睡有多大。
"巖哥兒,月兒什麼時候醒啊?"月兒睡覺時候的模樣太可愛,徐言雨忍不住伸手在月兒的臉蛋兒上摸了摸。
"嗯!"
睡夢中的月兒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耐煩地輕輕哼哼了一聲,然後伸手在臉上笨笨地撓了撓。
"不要去打擾月兒,把折騰醒了的話,我們會很麻煩?"
"很麻煩?"徐言雨有點奇怪。
"因為月兒有起床氣啊!誰要是打攪了她睡覺,這個小家夥就會很不耐煩。說不定,還會大哭。到那時候,就只有小墩才能誆住她了。"
"啊?"
徐言雨聽了李嫣霞的話過後,忍不住輕呼一聲。
從後視鏡上看到她這樣子,李巖笑著道"你也不用擔心,月兒沒有你想的那麼小氣。只要不去惹她,月兒還是很乖的。"
"嗯!我能看出來,月兒是個很乖的娃娃。"
"小墩,小墩,你看那是什麼車?"
這時候李嫣霞的目光被一輛專門運輸商品汽車的掛車吸引了過去,那車太長了,起碼二十米長的車身,讓她點驚訝。
"那車我以前看到,是專門運輸汽車的。"
"汽車運輸汽車?"
"是啊!這應該叫商品汽車運輸車。算是特種車輛吧!"
"這樣啊!"李嫣霞一臉恍然。
兩個人,一個見識不多,一個心思單純,在路上不斷嘰嘰喳喳地聊著。
快十點鐘的時候,李巖看了看時間,然後偏過頭對徐言雨說道"小雨,幫個忙。幫我把後面那個袋子裡保溫杯拿出來,裡面有牛奶,把牛奶倒進奶瓶裡。"
"嗯!"雖然不知道巖哥兒為什麼要自己這樣做,但徐言雨還是坐在後排照著他說的去做了。
"待會兒月兒醒了,你就把奶瓶遞給她!"
"馬上就醒了。待會兒把奶瓶遞給月兒過後,就不要去打擾她,更不要去摸她的臉。"
"為什麼?"
"因為那時候她會咬你。"
"月兒要咬人?"
"那當然!不然你以為呢?"李巖苦笑。
實際上這丫頭不僅要咬人,還要還能把人骨頭打斷。
陌生人要是去摸她臉蛋兒的話,這個喜歡吃獨食的小蘿莉非得發飆不可。
跟李巖想象中的一模一樣,月兒在十點二十五的時候醒來,這時候徐言雨手裡的牛奶溫度剛好降下來。
小家夥雙手拿著奶瓶,就往嘴裡塞。
"呵呵..."月兒喝牛奶的模樣很可愛,看得徐言雨忍不住笑了笑。
似乎是注意到徐言雨了,月兒仰頭,一邊喝牛奶,一邊斜著眼睛,盯著她。
小家夥很警惕。
這人沒怎麼見過,不熟悉,恐怕這個大壞蛋搶走了寶寶的奶瓶!
"她喝牛奶都盯著我看。"
"你別看著她,一會兒就好。"
李巖對自家閨女實在太熟悉了。根本看都不用看,就知道她在幹嘛!
這時候,車子駛上快車道,很快就飆到了一百二十公里每小時。
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的原因,一路上每個一段距離的攝像頭總給李巖一種奇怪的感覺。
彷彿那些胡攝像頭不是在抓拍違章,而是在盯著自己。
"怎麼了小墩?"李嫣霞雖然單純,但卻不是笨蛋。她很敏銳地就發現了李巖神色異常。
"不知道,我總感覺自己似乎是被監視著。"
"監視你?誰啊?"
"不知道。或許是我的錯覺吧。有些疑神疑鬼了。"李巖搖搖頭。
"是嗎?"
李嫣霞心裡也有些疑惑。
"高速攝像頭不是都抓拍一些停車、逆行、倒車和佔道情況的嗎,怎麼會特意去監視某輛車?"徐言雨畢竟是高中生,她雖然接觸的不多,但一些基本情況還是明白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或許是我自己疑神疑鬼了。"
雖然話是這樣說,但李巖一路上的被監視感覺都沒消退。
反而隨著進入到中海市地界過後,那種感覺更是強烈了幾分。
"那些記者嗎?"夜幕中,汽車駛下高速,進入城區道路,李巖心裡一個勁兒嘀咕。
"怎麼了?那種感覺還在?"
李巖從上高速開始,那種被監視感,就沒有消退。只有中午在服務區休息的時候,沒有那種感覺。
這讓李嫣霞不禁對李巖升起了幾分擔心。
"嗯!那種感覺還在!"
"會不會是警察?"
"相對於警察,我更希望是被那些記者監視著。"
"為什麼?"徐言雨開口問道。
"因為被警察盯上,準沒好事兒。但被記者盯上,卻就要好多了。最起碼沒那麼晦氣。"
說這話的時候,李巖看了一眼設定在路口上的攝像頭。那種被人盯著的感覺非常強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