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 落幕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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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武諦提著易天的頭顱站在四海山莊的大門時,所有人都停下了戰鬥,空氣寂靜的可怕,彷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止。

還活著的暗部捕快根本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幕,無敵的易天就這麼死了?他怎麼可能會死?

一些將易天視若神明的暗部捕快頓時失去了所有力氣,癱坐在地一臉呆滯模樣,根本不能接受易天的死亡。

其中一人突然站起身,兇狠的看向武諦怒喝:“你這個混蛋,竟然敢用假的人頭來騙我!還不快快受死!”

他一聲大喝落下,也不顧自己渾身是傷便是一步躍起衝向武諦,是他人在半空還未落地的時候,武諦手中渴血一揮,便是一道赤紅刀罡斬落,將這名暗部捕快攔腰截斷。

灑落的鮮血似乎驚醒了這些暗部捕快,他們眼中的絕望化作了求生的光彩,他們都曾是六扇門的神捕,呼風喚雨什麼樣的場面不曾見過?

他們也曾身陷絕境,無力回天彷佛必死無疑,可他們依舊活到了現在,螻蟻尚且偷生,更何況是這麼大的一個活人?

就在他們欲要最後一搏的時候,武諦突然開口說道:“暗部捕快,我允許你們離開這裡,回到皇城之中將這裡發生的事情向易霄稟報!”

“大膽!武諦你竟敢直呼陛下姓名!”一名暗部捕快下意識的發出一聲大吼,隨即便發現自己說錯了話,神情一凝緊張的看向武諦。

武諦對此並不在乎,彷佛沒有聽見一般,扭過頭對四海山莊的高手說道:“從今以後,江湖上再無四海山莊,自今日起,四海山莊解散,你們走吧。”

這話他雖然說得輕鬆,可他的心力卻是充滿痛苦,自己的母親再也回不來了,而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如今也變得支離破碎。

他的目光掃過眾人面頰,露出一抹不捨之色,可最終還是沒有挽留。

當大戰落幕的第二天,四海山莊已經成為歷史的時候,御駕親征的易霄才姍姍來遲,看著易青呈上來的秘寶流下兩行清淚。

“仙兒,你我終究天人永隔,這是為何啊?”易霄閉上雙眼低聲自語,自己這一生最愛的女人終究沒能回來。

易青此時站在一旁,將他這般悲桑模樣,猶豫片刻之後開口說道:“也並不是沒有好消息,已經可以確定易天死亡,從此以後古華皇帝再無束縛。”

易霄聞言搖頭輕笑,隨後才緩緩說道:“不止沒了束縛,也沒了守護神,四百年古華無昏君的神話,恐怕也保持不住幾代人了。”

“那又如何?哪有不朽的皇朝?”易青一聲輕嘆落下,這曾經所向無敵的烈戰大將軍,背影平添幾分句僂。

四海城外的深山之中,東方極夜已經追上了力竭的易星辰,面露獰笑一步步向前頭去:“我會讓你見識到大天魔神教最為殘酷的刑罰,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易星辰自知已是必死無疑,癱坐地上搖頭苦笑:“早說你們能殺了易天,我豈會壞了東方月仙的屍體?這錯在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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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大吼響起,易星辰將懷中剩餘的三顆神藥一股腦的送入口中,若是尋常人同時吞服三顆,那便只有炸體而亡這一個下場。

可易星辰畢竟天賦異稟,身有龍陽寶體能夠剋制天下一切奇毒,更是從小將各種寶藥劇毒當飯吃,此時竟是能夠承受的起三顆神藥藥力不死!

他一聲爆喝施展出全部功力,這種全身被力量充斥的感覺,讓他產生了一種自己天下無敵的錯覺。

東方極夜一個閃身與他錯身而過,易星辰那無頭屍體轟然倒地,而他的頭正在東方極夜的手中,嘴角還掛著一抹獰笑。

一場江湖恩怨到此結束,這一次六扇門元氣大傷,古華皇朝對江湖正邪兩道再也沒有了絕對掌控力,尤其是易天的身死,更是讓江湖人少了許多顧慮。

天魔教和武林盟都已經分崩離析,江湖正邪兩道群龍無首,一時間再起無數刀兵,六扇門雖有心管理,卻是沒有那份實力。

就在江湖風雨再一次被攪動的時候,一個龐然大物已經進入世間,大天魔神教在東方極夜的帶領之下,終於打破祖訓離開了世代生存的十萬群山。

袁家雖然已經被東方極夜帶人滅門,卻是留下了海量的財富,並且在武無敵的授意之下,由大天魔神教接手了整個四海商行。

皇城中一間不起眼的小酒館中,三名中年漢子正坐在窗邊的位置,沉默不語只是不斷飲酒,終於其中一名最是威嚴的人開口說道:“二十年不見,你就不想說點什麼?”

“有什麼可說的?武無敵不過一介草莽,如何能與一位王爺以及當天天子探討大事?”武無敵此時將手中酒杯放下,抬頭看向了坐在對面的易青和易霄二人。

他話音落下,易青便是說道:“你這一次離開,想必就再也不會出現,可我那女兒該怎麼辦?他可是做了你妻子五年之久。”

武無敵呵呵一笑,又是將手中酒杯斟滿:“這五年來我與她相敬如賓,她如今仍是完璧之身,王爺之女還愁沒人搶著要娶?”

“別人想娶,她可未必想嫁,你武無敵雖然年齡不小,卻是世間少有的英雄人物,你可知道她拿著你的一紙休書回到王府,終日以淚洗面?”提起自己那個女兒,易青也是不禁感到無比心疼。

易霄此時開口說道:“二十年前我們遊歷江湖的時候,那是多麼的逍遙快活,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也沒什麼不好,你這傢伙做皇帝,起碼國泰民安兵強馬壯。”武無敵呵呵一笑,對著面前這位天子調侃起來。

見二人要轉移話題,易青便是開口說道:“不要想著逃避責任,你們兩個人裡一個賜婚一個明媒正娶,總歸要給我一個交代!”

易霄聞言沉默片刻,隨即神色肅穆開口說道:“要不我把你女兒再賜個婚,嫁給武諦那小子怎麼樣?他們兩個年齡倒是般配。”

武無敵送入口中的烈酒頓時噴了出來,將對面的易青淋成了落湯雞,隨後看著易霄嘴角抽搐道:“你可真是個人啊,那可是你的親侄女,真就往死了坑了?”

“有什麼不好麼?反正他們兩個也這麼熟了,要說你碰沒碰過長平那丫頭,武諦自然最是清楚。”易霄神色不變,依舊是鄭重其事的開口說道。

易青抬手拍在易霄的肩膀說道:“你可不要逼我造反啊,我現在手裡握著兵權,脾氣可是不太好!

把後孃嫁給兒子,這種違背倫理的話怎麼會從當今天子的嘴裡說出來?你還真是給我開了眼了!”

易霄無奈一笑,神色惆悵說道:“江湖事便應該在江湖上了結,你說我們怎麼就到了現在都沒有了結呢?

武無敵你這個混蛋啊,當初我們將仙兒交給你,你就應該用自己的性命去保護她,為什麼她死了你還活著啊?

如今武諦已經長大成人,四海山莊也已經散了,你這個不用再負任何責任的傢伙,為什麼還不去陪她啊?”

武無敵將杯中烈酒飲盡,笑了笑,又搖了搖頭:“就快去了,為了拖延易天的腳步,我不顧代價的使用霸王甲,現在已經是油盡燈枯沒有幾天活頭了。”

此話一出,三人再次陷入沉默,良久之後易霄開口說道:“宮中有無數靈丹妙藥,不如吃幾顆再活些念頭?起碼見過了孫子再走。”

武無敵搖頭拒絕:“沒那個必要了,當初若不是武諦年幼,我也不會活到現在,你們都深愛著仙兒,我也一樣,只是武諦這小子以後就要拜託給你們照顧了。”

“呵,你兒子現在可是天下第一高手了,還用我們照顧麼?”易青咧嘴一笑,也是將杯中烈酒飲下。

真到了離別時候,三人反而不捨,只是天下無不散之延席,這最後一聚也算是了卻了多年的心中遺憾。

臨走時候,易霄開口說道:“等我們兩個死了,葬在你和仙兒的墓旁如何?我們四個人又能像當年一樣在一塊了。”

武無敵站在門口,扭過頭道:“滾。”

一座不知名的小城裡,身穿粗布麻衣的武諦漫無目的的走在路上,突然聽到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他一開始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他忍不住扭頭望去,卻是見到那正對著自己的酒樓大門裡,一名目盲琴師正緩緩撫琴。

武諦心中詫異,可還是走到了酒樓之中,隨意點了幾個菜餚,便是坐在一旁望著那琴師,優美的旋律如同天籟,越是通達樂理之人,越是明白這琴師造詣不俗。

只可惜這酒樓中大多都是俗人,吃飯聽琴不過是為了顯得自己高雅罷了,等到一曲終了,便是幾顆銅板放到了他的琴邊。

“這位客官想聽什麼?”目盲琴師開口問道,並沒有急著伸手去將銅板收下。

武諦並未說話,只是看著那曾經殘八仙之一的韓湘子久久不語,本應被天殘魔君開膛挖心的殘八仙,為何會突然出現在這偏僻小城之中?

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韓湘子開口說道:“客官為何不說話?莫不是故人?還是敵人?”

武諦沉默許久,終於開口說道:“已經算不上是敵人了。”

“原來是武公子,聽說師父死在了皇城大戰之中,被易天親手所殺。”韓湘子說話間已是將琴抱起,提前結束了今天的營生。

武諦微微搖頭,隨後開口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殺的了他,除了他自己。”

“原來如此,多謝武公子告知,那師父口中的小姐已經復活了吧?”韓湘子似乎早已猜到武諦的答桉,並未驚訝便是問出另一個問題。

面對這個問題,武諦雖然不想面對,卻也無法欺騙自己:“她再也回不來了,永遠的留在了那個世界,很多人的犧牲都被浪費了。”

韓湘子沉默許久才發出一聲輕嘆:“未必不是好事,師父在那邊不會孤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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