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被林驚渝一個排骨賄賂走之後,林驚渝也沒有關上他的飯盒重新開始工作。
畢竟吃都吃了,絕沒有吃一半而不吃的道理。
其餘人一看有人打了頭,也開始三三兩兩地下樓去買飯了。
林驚渝繼續啃排骨。
吃膩了就夾一快子油麥菜來解解膩。
幾個小哥點完外賣之後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刷手機,半晌突然有人問了一句,“渝哥你結婚了啊。”
林驚渝吃著東西說不了話,就只下意識舉起來他的右手。
無名指上戴著一枚婚戒。
“啊——”
一聲哀嚎。
“渝哥英年早婚。”
林驚渝低著頭挑眉笑笑,沒往下接話了。
——
九月開學。
林驚渝接著上班,有活了就畫畫圖,沒活了就假裝在畫圖。
鹿幼幼則是一臉不開心地滾進學校去接受小學生的制裁。
六年級畢業,她如今重新帶三年級。
板書上,她用粉筆一筆一劃地在黑板上寫下“鹿幼幼”這三個大字。
年輕的班主任冷著臉說道:“以後我就是你們的班主任,你們可以叫我鹿老師。”
……
……
如此混了小一年,林驚渝突然很詭異地發現他的老闆最近神色忡忡。
“嚴哥。”
摸魚的時候,林驚渝去運營部那邊找人玩了。
在這公司混了一年,憑他的社交才能,他現在基本上跟每個部門裡面的人都有點小交情。
這次他叫的人是一位聰明絕頂的前輩。
“啊?”
男人下意識從電腦的螢幕前頭抬起頭來,開口的時候手指下意識虛扶了一下眼鏡,“怎麼了?”
林驚渝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打探:“哥,最近這段時間公司的業績不好嗎?”
嚴梁:“!”
聰明絕頂的男人聞言也是一怔,接著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又看著林驚渝,同樣壓低了聲音對著林驚渝說道:“聽說公司的資金鏈出問題了。這幾個月能按時發工資都已經是萬幸了。你沒看見這幾天老闆天天帶著財務到處跑場子啊?”
林驚渝:“……”
林驚渝眼角忍不住抽了抽,一股惶恐的情緒蔓延上來。
他強烈懷疑公司要倒閉了。
好吧。
僅僅只是公司倒閉的話那對他來說是沒有什麼好惶恐的。
又不是他要倒閉了。
他還年輕,他還可以換一個更大的公司。
“呃——”
最後林驚渝不知道是怎麼回到工作崗位上的。就公司要倒閉這件事,他想了又想,然後忽然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額頭。
無它,因為林驚渝感受到了命運對他的無情嘲弄。
他固然可以再投一個簡歷換個公司,只是他這好不容易才漲起來的薪……
啊啊啊啊!
煩死了!
林驚渝越想越煩,最後在中午的時候含恨把鹿幼幼給他帶的中午飯全吃完了。
……
……
晚上鹿幼幼回去的時候,就看見林驚渝盤腿坐在沙地上。
男人周圍點著一圈蚊香,而他本人就坐在這香菸當中。
煙霧繚繞的感覺他要羽化登仙了。
鹿幼幼:“……”
呸!
羽化個屁。
鹿幼幼的臉色很不好看,她現在就想過去把林驚渝打死。
鹿幼幼深吸了一口氣來平緩自己的情緒,然後她就走過去把周圍林驚渝點燃的蚊香給依次滅了。
正在閉目養神的林驚渝睜開眼睛,喜滋滋地說道:“你回來了啊。我廚房做了飯。”
他的廚藝已經非常好了。
甚至他覺得,要是哪天沒公司要他了,他還可有去開個飯店。
鹿幼幼現在實在是沒空關心做不做飯的問題。
開門進來後她看到的景象更讓她感覺到魔幻。
鹿幼幼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燃著的幾圈蚊香,然後抬頭對著林驚渝很是無奈地問道:“你這是在用蚊香自殺嗎?”
林驚渝:“……”
林驚渝聞言也嘆了口氣。
一股滄桑的味道油然而生。林驚渝從沙發上站起來、然後抖抖衣服,似乎是這樣就能把他一身的蚊香味給散掉。
林驚渝解釋道:“我覺得我體質不太好,所以想著祛祛晦氣。原本想著用艾草燻的,但是沒找到艾草。”
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蚊香了。
說到體質問題,林驚渝也很無奈。某個帶著眼鏡的小學生是閻王體質,結果他竟然是黃公司體質。
鹿幼幼:“……”
小學生聽眼角抽抽,更想把林驚渝給打一頓了。
用蚊香代替艾草,虧他想得出來。
不過話雖如此,當林驚渝扯到“體質”那兩個字的時候,鹿幼幼卻還是狠狠地把林驚渝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一番。
她擰著眉心問道:“你哪體質不好啊?”
生了病要及時去看醫生。
聽到鹿幼幼這樣說,於是林驚渝又懨懨地坐著了。男人伸手點了點自己的額頭,很無奈的語氣:“我覺得我可能擁有黃人家公司的體質。”
這話雖然聽起來沒什麼科學依據,但是事實就是這樣。
他去哪家公司哪家公司就倒閉。
唉。
林驚渝又在心裡長嘆一聲。
此刻他已經認清了現實。就這幾天,他就著手準備簡歷吧。自怨自艾不可怕,可怕的是自怨自艾過後,還沒有重新再來的勇氣。
鹿幼幼:“……”
鹿幼幼覺得林驚渝這個話很扯澹。
“你公司倒閉了?”
“應該快了吧。最近這段時間老闆天天憂心忡忡憂國憂民。公司裡的人據說是公司的資金鏈出問題了。”
鹿幼幼:“……”
可能這個事是比較玄幻。
“你倒閉幾家公司了?”
林驚渝掰著手指頭算了一下:“算上這家應該是三家吧。”
“第一家就是我們玩的那個遊戲。我給人家畫設子,算半個內部人員,後來人家倒閉了。”
“第二個是我實習的公司,他們遊戲還沒開發完呢,然後就沒了。”
“第三個就是現在這個。”
鹿幼幼聽聞,點點頭:“第一個是遊戲方運營的問題。他們盈利點不多,又沒有太多玩家,倒閉是遲早的事情。”
“不能怪你。”
“第二個你實習的那個工作室,他們資金不足,跟你沒什麼關係。”
“第三個就更別說了,它還沒倒閉呢,你別太悲觀了。”
鹿幼幼在男人的肩膀上拍拍以示安慰,然後就走進廚房看林驚渝給她做了一個什麼菜了。
希望林驚渝不要下毒謀害她。
接著,鹿幼幼面無表情地心裡長嘆了一聲。
她眯著眼在心裡頭琢磨著壞事。
她剛剛心裡頭竟然生出了介紹林驚渝去他們學校當體育老師的想法。
她現在很想讓林驚渝去他們學校玩玩然後讓她學校倒閉。
她不想上班了。
不過仔細一想,這話還是不能亂說。
做人不能如此惡毒。
而且就算是學校倒閉了也無濟於事。一個學校倒閉之後,她還是得去下一家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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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廚房裡,鹿幼幼調整了心情然後拿快子夾了一塊林驚渝溫在鍋裡的煎豆腐。
小小嘗了一口。
在那一瞬間,鹿幼幼的眉心就擰了起來。她不知道是怎麼把這塊豆腐給咽下去的。
真難吃。
然後下一秒,鹿幼幼就戴著快子出去了。且看她能不能在林驚渝的身上戳一個窟窿來。
還沒出門鹿幼幼就皺著眉頭大喊:“林驚渝,不是不讓你進廚房的嗎?”
林驚渝:“!”
聽到動靜,林驚渝立刻警醒了起來。
他很迅速地翻下樓梯,快步走著,當沒聽見鹿幼幼說話一樣的熘進房間。
“啪!門關上了。
鹿幼幼叉腰大喊:“林驚渝!”
男人小心翼翼地開出一個門縫來,只露出一個眼睛。
林驚渝:“那我不是想著體貼體貼你嘛。”
鹿幼幼哼笑了一聲,從眉眼間流露出來的笑容很溫柔。
小學生溫溫柔柔地說道:“那你出來,今天我也體貼體貼你。”
林驚渝:“……”
……
……
晚上睡覺的時候,林驚渝又想起公司要倒閉的事情。
他橫躺著,身體斜著舒展開就佔據了大部分的床。他扯著往床上一滾,就跟一個懶狗似的。其實仔細想來,他對於他弄黃了公司的事情還是稍微有一點愧疚的。
雖然不一定就是他的原因。
如鹿幼幼所說,那公司倒閉是他們自己的問題,關林驚渝什麼事?
要是林驚渝當真有如此體質,估計早就被人切片研究了。
想明白之後,林驚渝就閉了眼睛在心裡默默祈禱。
求求了。
他最親愛的公司,能不倒閉還是別倒閉。
他們老闆的人還是挺好的。
林驚渝再睜眼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鹿幼幼穿著家居服站在他跟前擦頭髮。
林驚渝仰著頭看,這個角度是從下往上。
唔……
他看見了鹿幼幼被溫養了一年的雙下巴。
林驚渝爬起來,坐在鹿幼幼面前問她:“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一點都沒感覺到。
鹿幼幼頭髮剛剛被擦了一輪,她現在著重擦的髮尾往下滴水的地方。
“來了有一會了。是你剛剛閉著眼睛在想事情所以沒注意到。”
“哦。”原來如此。
鹿幼幼:“所以你剛剛在想什麼?”
林驚渝:“在想公司的事情。”
然後鹿幼幼就生氣了。
小學生眯著眼睛,說話時擲地有聲,那語氣彷彿林驚渝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
“所以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在想別人!對嗎?”
林驚渝:“……”
林驚渝忽然就覺得鹿幼幼她那個可愛的雙下巴不可愛了。
“莫發癲。”
鹿幼幼:“……”
鹿幼幼衝著林驚渝握拳頭,想以此來展示她的家庭地位。
大膽狂徒,竟然敢冒犯她!
林驚渝好像是被鹿幼幼可愛到了,因為他輕輕抿唇笑了一下。
不過這笑容落在鹿幼幼的眼裡,她更覺得林驚渝是在嘲笑她蠢。
她還準備說些什麼來把她的威嚴給掰回來,林驚渝忽然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他踩著拖鞋在床頭的櫃子裡找了幾下,翻出吹風機來給鹿幼幼吹頭髮。她剛剛手上拿著的擦頭髮的毛巾也很自然地被林驚渝奪了過來。
林驚渝找了個梳子,先用梳子把頭髮梳順然後再用吹風機,這樣吹出來的頭髮會柔順些。
……
一高一矮的位次很方便林驚渝的操作,從下往上很適合俯瞰全域性。
有人伺候吹頭髮的時候,鹿幼幼通常是什麼都不用做的,她只需要坐著享受就行。
幫鹿幼幼吹了兩年頭髮,林驚渝的手法也漸趨成熟。他用梳子挑起一縷,從髮根慢慢往下吹。
過了一會,帶著吹風機熱氣的頭髮又被林驚渝悄然放下,碰到鹿幼幼的臉側,捲起餘溫。
女孩子閉了眼,眼睫毛微顫。
閉眼的時候觸覺就更加靈敏。
她能感覺到林驚渝的溫柔。
結婚兩年了,他依然還是如此耐心地幫她吹頭髮。
大概是二十分鍾後,林驚渝拔下插頭了。
林驚渝薅了一把鹿幼幼的頭髮,上面熱熱的。他對他的傑作很滿意。
“以後我覺得我可以理髮店給人吹頭髮。”
鹿幼幼挑眉,無情補刀:“你不想著開飯店當廚師了?”
害。
林驚渝已經看透了世俗:“就我這手藝,出去開飯店辱廚師了。”
鹿幼幼心想著你知道就好。
……
兩人窩進被子裡面說話。
女孩子的手在林驚渝的臉上打著圈圈:“以後不許進廚房了。”
林驚渝做的飯真的教她很為難。
因為真的難吃。
但是畢竟是林驚渝做的,她又不捨得扔。
林驚渝:“你下班晚,我想著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
鹿幼幼捏拳:“你要是想讓我死的話可以直說,沒有必要用如此委婉的方式。”
林驚渝:“……”
林驚渝沉默了。
他覺得他被打擊到了自信心。
“還有,”鹿幼幼接著說,“也不準去當Tony老師。”
林驚渝:“為什麼?”
鹿幼幼:“因為不準你給別的女孩子吹頭髮。”
林驚渝:“……”
“聽到了沒?”鹿幼幼扯扯他臉。
林驚渝哼哼兩聲,憋出來一句:“真小心眼。”
鹿幼幼:“……”
鹿幼幼對此很不滿,抗議性地往下捏了林驚渝一把。
“嗷。”
林驚渝齜牙咧嘴的。
鹿幼幼又勐的鑽進被子裡,去親吻她剛剛捏過的地方。
“來吧林驚渝,”
鹿幼幼邀請了一下,趴伏在他身上的女孩子的聲音從被子裡面傳來。
她就窩在林驚渝胸口,挑釁似的:“來讓我看看你的家庭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