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卡爾被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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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的痛苦經歷其實剛剛開始, 一到達普魯士,傑克立刻被布朗夫人交給一位名為伯尼·勃文的中年男人, 燦爛的金髮和一雙藍眼睛讓傑克恍惚中以為自己見到的是親人,和他的髮色、眸色太相似了。

“傑克少爺, 你好,在德國的五年將由我來照顧你的生活起居。”對面的男人態度自然的躬身行禮,傑克面對老管家賴福傑的那種不知所措之感再次出現——當時不過因為卡爾在身邊壓力大減而已,現在自己面對“管家”這種生物,實在是考驗傑克的接受度。

“呃,那麼、麻煩你了。”

看著傑克的樣子,管家勃文先生臉上的表情一轉, 恭敬的神色變成了溫和自然:“洗衣服的事情還是需要傑克少爺僱傭女傭的, 我只能負責收拾家務和給你做飯。”

“傑克少爺,請上車,我先帶你去熟悉一下房子的環境。”勃文先生體貼的把卡爾收拾給傑克的眾多行李裝進車廂,然後將他送上車。

勃文先生發動汽車的同時體貼的介紹著:“學生一般會選擇住在學校宿舍和德國人家中, 先生為你在施普雷河畔選擇了一幢只有三間臥室屋子的小房子, 環境比較清幽,但是採光非常好。柏林藝術學院的課程設計一般是八個學期,但是布朗夫人作為介紹人把你推薦給了埃米爾·諾爾德先生——還展示的作品是你送給布克特小姐的結婚禮物,所以在得到諾爾德先生的欣賞後,傑克少爺你的課程變為十個學期。”

博文先生瞥了傑克一眼,隨後笑道:“既然少爺你的德語日常沒有問題,那麼專業類的書籍和字典, 我已經在房間中為你準備好了。”

“謝謝你。”

“傑克少爺,先生說過,這些錢算是你向他貸款的,他會對你收取利息。”

得到了這句話,傑克終於放心了,之前在心中感動之餘略產生的挫折感終於消失——只有信任他有償還的能力才會“借錢”給他,男人在這個時候需要的不是無償並且無限制的寵愛,傑克更需要的是被卡爾信任他的能力。

“傑克少爺,家中有電報機。”

勃文先生適時插了一句話馬上讓傑克眉開眼笑,他們很快抵達了新家,房子果然像勃文先生描述的非常簡單,除了他們兩人的住房,另一間屋子被裝修成了畫室,裡面擺滿了繪畫用具,傑克翹起的嘴角不著痕跡的哆嗦了一下——一模一樣,與他和卡爾生活在一起時候的那間畫室一模一樣。

畫室中甜蜜的親吻和擁抱,還有卡爾站在門口凝望著他的樣子瞬間出現在傑克腦海中,他再也沒有心情管自己的房間是不是舒適,只希望趕緊把卡爾的樣子全部繪製出來。幾個小時後,傑克看著畫布上的男人只覺得心煩意亂,他沒辦法成功的讓卡爾在自己的筆下活起來。

傑克有些挫敗的扔下畫筆,今天的畫效果不良比以往任何事情都更加打擊傑克的自信心,他跑到電報機前,對著放在一邊細緻的操作步驟給卡爾發去電報。卡爾沒能及時在傑克心情低谷期抓住機會,事實上,這個時候他正在辦公室裡面忙得焦頭爛額。

泰坦尼克號沉沒的事故排查終於被國會全部做完了。雖然這次是目前最大的海難事故,但是被淹死的這兩百多多乘客無一例外的全都是因為相互推搡爭奪救生衣和登上救生艇的機會而落水的。沉船事故是多種原因,並不能單純歸咎在史密斯船長身上,可是在公佈事故原因的前一天,史密斯船長抵擋不住良心的譴責,他在家中飲彈自殺了。

這件事情瞬間為“泰坦尼克號事故調查”蒙上了一層陰影,本該迅速得出結論的調查一拖再拖,甚至把最後被證實就在附近十五海里外卻拖到最後一刻才趕到救援的加州人號都拖了進去。緊接著加州人號上三名船員的供詞更加讓泰坦尼克號的沉沒蒙上了陰影——他們竟然接到通知不允許前往救援!

美國各界貴族、富豪雲集泰坦尼克號沉沒事故的終極探秘瞬間再一次喧囂於塵上。美國國會在將近兩個月的細緻調查之後終於在輿論的壓力之下起訴了摩根財團的擁有者約翰·摩根先生。此項決定一處,整個美國上層都震動了!

意圖掌控美國國家財運!這是多麼大的罪名啊,在金融界叱吒一生的摩根先生最後竟然是因為這項罪名被國會請去配合調查了!此項訊息一出,整個華爾街瞬間發生了巨大的震盪,整個摩根財團掌控的十三家銀行和八家保險公司的股價瞬間暴跌,所有股票持有者瘋狂的拋售著他們手中的股票,而銀行的客戶都立刻在摩根財團旗下的銀行門口站起長排,甚至就連保險公司門外都站滿了要求退保的民眾。

卡爾之前已經在摩根財團出現危機前開始收購股票,但是這部分所佔摩根財團的份額極小。約翰·摩根先生入獄的事情恰恰給了卡爾一個用最少金錢得到最大回報的時機,而約翰·摩根先生被國會請進入正好就發生在卡爾回國的第三天,直到傑克發來電報這天為止,卡爾已經連續六天紅著一雙佈滿了血絲的眼睛盯著股市並且時時刻刻擔憂他們的收購行為被摩根財團發現予以反擊了。

卡爾手中的持股份額還不夠,他要大賺一筆!

卡爾其實完完全全是多慮了,在自己父親被國會以“配合調查”的名義抓走半個月還杳無音訊之後,整個摩根財團的下一代心情都是無與倫比的複雜。他們一邊忙著組織人脈和金錢積極與各界名流套取訊息和好處,另一邊要做的卻是穩定顧客的心——這才是令摩根財團立於不敗之地的根本。

至於股票價值的大起大落,他們根本沒有閒暇去關心,反正就算有人收購摩根財團的股票對他們家族在銀行業的統帥地位也沒有任何影響,摩根家族控股超過百分之五十,他們對此毫不擔憂——卡爾最擔心的問題,是摩根家族最不關心的問題。

第九天之後,滿身酸味、鬍子拉碴的卡爾終於回到家中。朱蒂用同情的看著自己的主人,卡爾的外貌看起來簡直像是被人綁架虐待了一週一樣悽慘。卡爾這個時候除了洗個熱水澡、把鬍子刮掉讓自己的下巴呼吸一些新鮮空氣、再去好好睡一覺之外已經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了。

卡爾半閉著眼睛躺在熱水舒展開四肢,一個小時後,他把自己凍醒了……

浴缸裡面的水已經完全涼了,卡爾不是幸運的手臂掛在浴缸兩側,那麼他就是被不知不覺的淹死了。帶著一身冷汗的卡爾迅速從浴缸中爬出來,隨便擦乾身上的水珠,卡爾就回到了臥室床上躺下。

卡爾覺得疲憊極了,甚至在踏入臥室之前卡爾一直在心惡狠狠的計劃自己要睡滿四十八個小時,否則絕對不會起床。可他現在躺在柔軟舒適甚至還帶著薰衣草香氣的床鋪上卻覺得自己失眠了。

傑克在身邊的日子,他們也不是像十四五歲的少年那樣膩著對方不停傾訴甜言蜜語,或者一刻不停的用眼神傳達著對彼此的愛意。更多的時候,傑克和卡爾在一起只不過是各做各的事情,傑克在閣樓上孜孜不倦的繪畫著自己的夢想和未來,而卡爾做在辦公桌前批閱著被傑克評價為“毫無樂趣”的公司計劃。他們連一見面就迫不及待的擁抱、親吻對方的時候都不多,完全是一副居家生活的樣子,就像對對方熟悉了幾十年的老夫夫那樣平淡無奇。

可當卡爾現在躺在床上的時候空虛的感覺卻噴湧而至,伸出手臂就能夠擁抱的那具溫暖身體不在他身邊,一日三餐也沒有了讓他樂於服務的男人,睡覺之前不能從閣樓裡面帶出還要再畫幾筆的傑克——這些變壞都讓卡爾驀然從之前的瀟灑中清醒。

卡爾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愛傑克,一旦從無止境的忙綠中解脫,他腦子裡就拼命湧出傑克的笑容。卡爾苦笑著閉上眼睛在床鋪上躺平將帶著戒指的左手放在心口,右手伸到傑克那一面摩挲著床鋪,他的呼吸慢慢變得平靜,最後終於陷入睡眠。

卡爾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睡醒,他迅速為自己整理著裝然後走進書房。身為女傭的朱蒂沒得到卡爾的命令是不能進入書房的,書房此時已經鋪上了一層淡淡的灰塵。電報機附近的地面上散落了幾張白紙,卡爾心中一震趕忙彎腰撿起來,白紙上全是字母。卡爾看著日期察覺幾乎每天都有傑克發來的訊息,內容的長度卻越來越短……

卡爾抿緊嘴唇沉默的把這幾天的電報從頭到尾閱讀了一遍,他的臉色越發差勁了。傑克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好,之前他對美術的愛已經於技法發生了衝突,如果他的基礎不能夠得到提升,那麼將是對傑克的重大打擊。

可是這是沒有飛機做普通交通工具的一九一二年,卡爾就算是想要立刻出現在傑克身邊也不可能,更何況他現在也走不開了。事業還是愛情?這根本不是一個選擇題,卡爾唯一的選擇只能是事業,手中幾項工作同時進行工作根本離不開卡爾,如果他現在去投奔愛情,也許下一刻就是投奔破產者的行列。

卡爾遺憾的嘆了口氣,多麼好的機會,他只能錯過了。卡爾飛快在電報機上為傑克留下一句話,就匆匆離開了書房。朱蒂把今天的報紙為卡爾擺在餐桌旁,他看到的頭條新聞的時候更加覺得國會主導的這一次調查是個笑話,每一兩天傳喚一次摩根先生參加審訊,可是都已經半個多月了事情還沒有任何進展。

有腦子的人誰還不清楚目前的摩根財團捲入的根本就是政治危機?摩根家族的繼承人們的動作更是令人敬服,一面態度從容的準備足夠的現金為取錢、解約的顧客服務,另一面有條不紊的繼續進行對下一個銀行的吞併。在這種情況之下,沒等國會折騰完約翰摩根先生的審訊問題,摩根財團的股價竟然都已經慢慢開始會回升了。

卡爾對著報紙呲笑一聲,開始享受許久沒有體會過的悠閒午餐。卡爾錯過了內頁的另一篇報道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這件事情給卡爾惹了大麻煩,也給了他更大的機遇。

卡爾開車到公司的時候,盧卡斯和艾布納都繃緊了臉皮,他們看著卡爾的眼神都非常絕望。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們怎麼看起來都是一副公司要倒閉了的樣子?我們之前收購摩根財團股票的事情暫緩速度,等待下一個時機吧,目前股價價格恢復的超過收購價格了。”卡爾說完話發現盧卡斯和艾布納一動不動的站在自己辦公桌前,奇怪的看著兩人,“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沒有看今天的報紙嗎?伊世梅先生因為大副穆先生的證詞被指控了,穆先生表示他在整個航行過程中一直聽到伊世梅先生要求史密斯船長加速,而伊世梅先生是知道望遠鏡被鎖起來了的。”艾布納說著把顯然揉皺過的報紙更給了卡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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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伊世梅先生把我拖下水了?可是,我記得自己才是阻止泰坦尼克號加速的那個人吧?”卡爾不明所以的翻開報紙,然後臉上的表情一僵,他的臉色變得與自己的兩位經理一樣嚴肅。

“匹茲堡鋼鐵公司的鋼板是由伊世梅先生籤的合約,被冰山撞得撕出裂口的那個位置使用的鋼板恰巧就是公司製造的那一批。所以,加上我把白星公司的股票全數轉給了伊世梅先生,所以,被懷疑是內部交易了不合格的鋼板?該死的,我給父親找到大麻煩了!”卡爾低咒一聲,立刻拿起電話撥往亨利先生在義大利別墅的號碼。

一連串的忙音讓卡爾知道事情轉向了一個非常不好的方向——他父親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卡爾拎起外套向外走去:“盧卡斯,摩根先生最近身體狀況大幅下滑,一旦他出事情了立即加大收購摩根財團股票的速度。艾布納,催一催田納西州立大學對防彈玻璃的研究速度,我有急用,還有,你們兩個最近約束員工什麼都不要說,公司直接閉門謝客,對事情一概說不清楚。”

“卡爾,你現在去匹茲堡於事無補。”盧卡斯冷靜的提出自己的觀點。

卡爾回過頭笑了笑:“也許沒有用,也許有大用處。父親從義大利回來需要好幾天的行程,我不能讓鋼鐵公司裡面人心惶惶的,那是我們家族立足的根本。公司的事情就交給你和艾布納了,辛苦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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