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九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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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錦衣衛, 東廠對皇帝來說, 用著更順手也更方便,因為欽差總督東廠官校辦事太監最大的優勢在於,他是閹人, 可以隨時口頭向皇帝彙報,而錦衣衛凡事要寫成奏疏上告, 不及東廠有效率。

在姜公公之前的幾代東廠提督太監都是憑藉這個優勢,贏得皇帝的信任, 把錦衣衛踩在腳下的。在穆錦麟之前, 前任錦衣衛指揮使周聃逢年過節還要給他們東廠的提督太監叩拜行禮。誰知到了穆錦麟這裡,東廠和錦衣衛鬧了一個平分秋色。

作為東廠的負責人,姜公公深感責任重大, 決不能放任東廠在自己任上沒落。每每想到自己肩膀上的擔子, 在看看東廠內忙忙碌碌的檔頭和番子們,他便有一種身為人父, 豁出性命為孩子們爭搶前程的沉重悲愴感。

現在機會終於來了。

在去年, 東廠的人在查別的案子時,偶然發現了一個說不清來歷的店小二。此人的說辭前後矛盾,很多地方含糊其辭,交代不清。但東廠的人是做什麼的,用了點手段, 此人就老實交代了自己的來歷。原來他是蘇府的家生子,蘇家遭難時,他趁亂跑了, 他這樣一個蝦米似的小人物跑就跑了,錦衣衛的人沒倒出空來逮他。可他怕啊,畢竟他是蘇家的家生子,簽了死契的奴才的孩子,跑到外面,沒個正經身份,一直戰戰兢兢的活著。

東廠聽此人來歷果然不同,又動了幾次刑,力求讓此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終於此人說出了一個叫人無比歡心的事情,他在寒崗縣乞討那會,發現有位女子酷似死去的蘇家少奶奶吳美玉。本來他這樣的外院奴才是看不到少奶奶的,偏巧有一次,吳美玉出門,車伕忘了搬上馬石,他正巧在門房待著,得了命令,趕緊搬了上馬石出來,讓少奶奶登車。

放下上馬石的那麼一瞬間,他斗膽望了眼這位少奶奶,只此那一眼,至今難忘。所以在寒崗縣他在路上看到有這般容顏的女子去藥鋪抓藥,他是何其震驚。

東廠派人去了寒崗縣暗中查探,那個女子是一對鄭姓夫婦的女兒,據說是從外縣過來的,那鄭婆開了個茶館,前些日子病了,虧得這個女兒給她抓藥煎熬伺候著。令東廠的探子驚奇的是,那茶館開在離縣衙不遠的地方,沒多久,新上任的縣丞就看上了那鄭採櫻。

而縣丞不是別人,竟然是穆靜宸。

天下還有這麼巧的事情麼?穆家的人和一個像吳美玉的人碰到了一起。稍稍動動腦子就想得出,肯定是穆錦麟把大姨姐救出來,擔心她沒人收留,故意讓她到寒崗縣,由自己的族弟收下養著,從而保守秘密。

繞過穆錦麟,找個茬穆靜宸給抓起來,細細盤問就不怕盤問不出個一二來。可是東廠人在穆靜宸身上遇到了困難。穆靜宸家底殷實,犯不著貪汙縣內經手的銀兩,寒崗縣民風淳樸,鮮有作奸犯科的人,更別提冤假錯案了。

東廠左等右等,好不容易在今年發現了他曾經就讀的書院,鬧了謠言案。借這個油頭才把人給抓了進來。雖然一旦動了穆靜宸,與穆錦麟的矛盾就公開了。但姜公公相信,寧可豁出去了,抓住這個機會,狠狠的告一狀,絕對能讓穆錦麟吃不了兜著走。

敢在皇帝眼皮下把一個至關重要的大活人給放走了,叫皇帝還怎麼信任你?一旦失去了皇帝的信任,他這個指揮使就做到頭了。

姜公公想到這裡,喜不自禁,他有理由相信,將穆錦麟扳倒後,放眼廠衛,再沒有人能夠代替他,成為東廠的死敵了。東廠重新壓制錦衣衛的日子,不會遠了。

禁宮內,許多身份高的太監,有以馬代步的特權。但使用過這項特權的大太監,最後皆不得好死。天氣寒冷,身體肥胖的姜公公還是一步一步的朝文華殿走去。

這個時間,皇帝應該在參加惱人的經庭。其實內廷外朝都知道皇帝對這個東西,深惡痛絕。所以他這個時間去‘打擾’一下皇上,想必皇上是很樂意的。

姜公公在文華殿外,候著。很快就有小太監來問他何事求見,他便擺出一副火急火燎的樣子那小太監,他有重要的事情,稟告皇上。

果然今日的經庭結束的要比往日早一些,看到幾個詹事府的講官退了出來,便有小太監來傳他進去。進到殿內,就見穆錦麟和往常一樣侯在皇帝身旁,見了他,眼中流露出疑惑和擔憂的神色。

他大概還不知道外面鬧出了什麼事罷。

“你何事求見?”皇帝開口問道。

“啟稟陛下,奴才想懇請穆指揮使與奴才一併審訊犯婦鄭採櫻。”

皇帝已經熟悉了太監們說半句留半句的稟告方式,很自然的問:“此人有什麼了不起嗎?要提督太監你和穆指揮一併審訊?”

“回稟陛下,此女自稱是蘇鵬泰之妻。”

他要說就是這句話,說出來,只覺得周身舒暢。且看他穆錦麟如何應對。

皇帝也愣了一下,便旋首瞧了一眼穆錦麟,眼中有幾分疑惑。穆錦麟此時朝皇上拱手道:“懇請陛下讓臣下與廠公說幾句話。”

皇帝十分大方的道:“指揮使想說什麼便說罷。”但他眉頭卻微微蹙了起來。這姜公公是來告狀的,他雖然信任錦衣衛,卻也不想過要錦衣衛一家獨大,所以有廠衛和他們爭來鬥去,才能保證他這個皇帝做判官,有裁決他們的權力。可他並不喜歡超乎他控制的爭鬥。

那蘇鵬泰的妻子是穆錦麟妻子的堂姐,叫她嫁給蘇家,是他的意思。

本來人死了,蘇家的案子過去了,皆大歡喜。

可人沒死透,若干年後,捲土重來再給他添麻煩就是穆錦麟辦事不利了。

姜公公看出了皇帝眼中的不悅,他內心歡喜,笑逐顏開的對穆錦麟道:“指揮使大人想對咱家說什麼,儘管講來。”

錦麟微微帶笑:“這件事怕是廠公弄錯了,大家都該知道那吳美玉早已身死。再者,廠公可有證據證明那人就是蘇鵬泰之妻?天下相似之人何其多,廠公別被心懷鬼胎的人給騙了,想把水攪渾,再渾水摸魚。”

姜公公亦笑道:“咱家也不信吶,這死人怎麼會復活了呢?正因為覺得這其中有蹊蹺,才懇請指揮使與咱家一併審理此人。蘇鵬泰之妻,若是咱家沒記錯,是穆夫人的親堂姐吧,有這番親緣關係在裡面,大人只需問此人幾個問題,真假就能辯的出來了。”

錦麟道:“那廠公您也該知道,內人的姐姐,身體病弱,常年休養在家。成婚後僅去過府上幾次而已,其實並不怎麼相熟。我又如何認得出來?”

姜公公道:“穆大人若是不去,那咱家就得去請穆夫人了。因為那女子自稱,早些時候,是尊夫人和她一言不合,對她痛下殺手的。”

穆錦麟聽了這話,登時面如死灰:“內人一直在家教子,鮮有外出的時候。定是那婦人栽贓誣陷她。”

姜公公歡喜道:“是不是誣陷,這就是咱家和大人要查證的事情啊。”

這時久不出聲的皇上開口道:“督主,那女子怎麼是怎麼被東廠尋到的?”

姜公公立即畢恭畢敬的說道:“回稟陛下,那女子是今日自己到東廠衚衕的,說是她被人追殺,希望東廠能保她一命。”

皇帝瞄向穆錦麟,道:“她說她是被指揮使夫人所傷?”

“回陛下,正是如此。”

穆錦麟聞言,也立刻對皇帝澄清:“陛下,這其中定有誤會!”

如果左手和右手掐架,向著哪一邊?當然是向著最聽話,最好用的那只。皇上想想,道:“如果那女子真的是蘇鵬泰之妻,這件事就不能馬虎對待了。既然廠公請你去一併審訊,指揮使儘管去罷。”

穆錦麟遲疑了一下,才道:“是,臣下遵旨。那臣下現在就與廠公去提審那犯婦。”說著,他躬身慢慢後退,只退到姜公公並肩的位置。

兩人暗中互相瞪了對方一眼,正要齊聲告退。

而這時忽然聽到皇帝道:“且慢,朕與你們同去。”事關重大,弄砸了的話,他臉上也過不去。如果到時候真的問出了什麼了不得的話,當即下旨處死那個婦人。以免節外生枝。

聽聞皇帝要同去,姜公公強壓制住內心的狂喜,假惺惺的勸道:“天氣寒冷,陛下龍體要緊,這等小事何勞陛下您屈駕啊。”

皇帝淡掃了一眼穆錦麟,道:“朕無礙,隨你們同去。”於是姜公公不敢再什麼麼,彎著腰等皇帝在前面走了,他小步跟上,朝穆錦麟笑了笑。

錦麟雖緊張,卻也有贏的自信,表面上默不作聲,跟在皇帝身後一併去了。

皇帝回宮換衣裳,又吩咐人準備肩輿,一番折騰下來,又過去了半個時辰。此時離雖離太陽落山還遠,但此時天際卻有了鴿子血般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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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麟心中道,天見異象,必有妖孽。這麼想著,順眼看了眼那‘人妖’一眼。兩人侯在宮門前等候陛下,難免要說幾句話。不過姜公公拿定主意要盯著穆錦麟,以防他吩咐人去搞手腳,眼睛時刻不離錦麟。

姜公公袖手,笑道:“指揮使莫要擔心,待咱們判定那婦人是假冒的,必嚴懲不貸。”錦麟故作焦急的模樣,不停的左顧右盼,頗有幾分心不在焉的道:“是啊,怎麼會有人假冒死去的吳美玉呢?”

“若不是有人指使。就是其中有隱情嘍。”姜公公笑道:“不過大人,咱們就要看到那個婦人了,很快就要水落石出了。只是咱家沒想到,陛下居然對此事這般關關心。”

“陛下關切是自然的。當初就是因為吳美玉之死牽扯之後的大案。”錦麟道:“不應該啊,若是內人知道她姐姐沒死,高興才對,怎麼會對她下殺手呢?”

姜公公附和,咂舌道:“是啊,這其中的內因真的想引人深究啊。”

兩人沒說幾句,就見皇帝的肩輿向這邊來了。兩人便不約而同的住口,低頭等待皇帝到身邊,然後默默的跟了上去。

二人鬥爭,作為判官的皇帝也不好受。每個人都想著後招,至於走了多遠,都沒感覺,好似不知不知覺就到了東廠的地界。

雖是協同審訊,但考慮到犯婦身份特殊,旁聽的人身份尊貴,自然不能在黑暗髒臭不見天日的監獄,而選在了東廠正堂。

皇帝則坐在裡間,品茶聽案。

姜公公想把審訊的氣氛弄的和諧一些,這樣從吳美玉嘴裡吐出的話,皇帝才會相信不是東廠強迫她說的。

正堂內,留了東廠的兩個貼行官,還有兩個提刑千戶,外加幾個小宦官。而穆錦麟這邊因就他一個人。姜公公假意道:“穆大人,不如派人再叫幾個幫手來。”

錦麟虛笑道:“我是協審,廠公您是主審。”

“那咱家就不客氣了。”姜公公滿臉堆笑的道。因皇帝在裡間聽訓,他必須裝作小心翼翼的樣子,決不能耍派頭,表面上看,自然是和顏悅色的,他道:“好了,去叫鄭採櫻上來吧。”

“是!”番子領命下去。很快就帶了一個肩膀纏著紗布的瘦弱女子進來。那女子怯生生的看了眼姜公公,待觸碰到穆錦麟視線的時候,立即害怕的瑟縮了下腦袋。

“民女鄭採櫻,不,吳美玉拜見廠公大人,穆大人。”

姜公公喜道:“鄭採櫻,你認識穆大人?”

“……認識。”美玉道:“若是論起來,他是我的妹夫。穆府長子百歲酒時,我見過他。”

“慢著,你說你是誰?”姜公公道:“聲音太小,咱家聽不清,你慢些,一字一頓的說清楚。”

不等吳美玉開口,錦麟立即道:“我卻不認識此人。此人雖和內人的姐姐有幾分相似,卻不是她。這婦人舉止促狹,內人的姐姐雖出身小門小戶,卻也是個失禮的。怎會像她這樣扭扭捏捏。”

姜公公道:“哎,穆大人,人總是會變的。看她的樣子就知她過的不好。咱們且聽她說完,再爭論不遲。鄭採櫻,你說你是吳美玉,你可有證據?”

吳美玉一怔,道:“民女……證據……民女今日還見過我堂妹,她要取我的性命。至於其他的……我,我可以回答穆大人的提問,穆大人只管問吳家的情況,我都知道。”

錦麟不問,只道:“吳家的情況,本指揮使尚且不知,如何問你?”

姜公公瞄了眼穆錦麟,笑道:“那指揮使就問一個關於尊夫人的問題吧,叫這婦人回答。”

錦麟便露出‘躲閃不開,十分為難的’的表情,道:“我沒什麼問題好問的。內人堂姐身死案,是我一手督辦的。我知道她已經死了,眼前這個人必然是假冒的,故此不想多費口舌。”

姜公公道:“也是,吳美玉,指揮使沒那麼多時間問你問題,你便說說你是如何從蘇家少奶奶到今日這步田地的吧,再說一些能證明你身份的東西吧。”

“我……有一日我照舊去穆府做客,喝了一盞茶就失去了意識。等我再醒來,發現自己不在京城了。後來有人告訴我,說蘇家被抄家了。我想是指揮使知道我要受連累,就將我給救了出來。之後我一直被錦衣衛的人控制著。這麼多年,我終於逃了出來,在寒崗縣安定下來,可還是被他們發現了。堂妹覺得不受他們控制了,竟想取我性命。” 美玉道:“穆府的事情,我知道的確不多,但有幾件,是我堂妹告訴我的……比如,比如,嗯……我堂妹懷孕那年,她受一個戲本的戲弄,惹的穆大人十分不快,為此還全城銷燬這幕戲本。那年端午節,你們去東府做客,為這事還遷怒了三少爺穆靜宸,指揮使大人對穆靜宸揮拳相向。”

“這麼說,咱家好像記得還真有這件事呢。”姜公公道:“原因是這個嗎?”

“還有,穆大人第一次見我堂妹是在來我們吳家查案,他還送了我表妹一把供春壺。”美玉道:“還有一次半夜闖進我們吳家,非要見我堂內,這都是成婚前的事情。這件事因為有損我堂妹清譽,除了吳家人知道外,其餘的人是無從得知的。”

姜公公呵呵笑道:“其實要查也不難,吳家雖在南京,但大不了快馬加鞭去問上這麼幾個問題。”

穆錦麟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陰氣沉沉。這時姜公公豎起耳朵仔細聽,就聽裡間的陛下長長嘆了一聲,飽含著無奈和怨氣。

而吳美玉似說上了癮,滔滔不絕的道:“我還能說出穆大人為我祖父賀壽時,他為我祖父準備的禮單。乃是玉佛一尊……”

這話不說還好,沒等姜公公開口,穆錦麟就蹙眉道:“慢著,吳美玉怎麼會知道禮單?連我內人都不曾過問過禮單的問題。”

“啊!”吳美玉忙掩口道:“我記錯了。這份禮單是我和丈夫鵬泰為蘇首輔賀壽時的禮單。”

姜公公一怔,不過他並不驚慌,笑呵呵的道:“別緊張,慢慢說。”

錦麟卻不幹了,兇道:“你這件事記錯了,還有什麼事是你沒記錯的?誣陷本官的話,也能記錯?”

姜公公道:“你也說了,你這位大姨姐是小門小戶出身,見了這樣的場面,難免害怕,今早又被尊夫人給傷了,情急之下,有些記混了,不打緊,不打緊。咱們慢慢問。”

錦麟順了順氣,言語中藏著兇狠:“竟然連我們在東府看戲的事都知道……”直看的吳美玉連連瑟縮。

雖然是按照暇玉吩咐她的在做,但她好害怕,就要撐不住了。

這時就見穆錦麟一捶椅子扶手,帶著幾分怒氣道:“來人,去都指揮使司把李千戶叫來。”

姜公公不解:“叫李千戶前來何事?”

吳美玉一聽李千戶要來,立即急道:“使不得,使不得,此人就是在寒崗縣追殺我的人。我就是躲避他才京師避難的。”

穆錦麟嫌惡的道:“少來這套,本官知道你是誰了,待李苒來了,本官非要他好看。”

一席話聽的姜公公摸不準頭腦,但他本能的覺得李苒的到來會壞事。他蹭的起身,饒進隔間對皇上道:“陛下,這等事還是不要請千戶時這樣的小官知情為妙。”

不想皇帝道:“是剛才說,讓穆指揮請人的,轉念怎麼又不許了。下去吧,快些將人審訊清楚罷。”

姜公公只得坐回座上。這時他就瞧見穆錦麟朝他露出了一絲笑意,慢悠悠的端起茶盞細品著。

李苒來的速度超乎想象的快,他一進來便跪下道:“屬下見過督主,見過指揮使大人。”

錦麟把茶盞撂下,指著吳美玉,嘖嘴道:“你瞧瞧,是不是你這沒出息的要找的玲瓏?”

李苒揉了揉眼睛,去盯那吳美玉,騰地一怒,道:“你這賤人,如何跑到這裡來了?”

錦麟呵道:“督主在此,休得無禮。”然後對姜公公道:“實在對不住,此女恐怕真的不是內人的堂姐,而是另有其人。李千戶,你覺得此人是誰?”

“回督主,回大人。此人恐怕是……”他上下打量吳美玉:“是歌女玲瓏。她曾受梁安侯二公子的指使陷害穆夫人,所以大人差屬下把此女抓來問罪……”說到這裡,他臉色微微一紅:“可她會些妖媚之術,竟將屬下迷惑,竟讓她逃跑了,為此屬下還受了大人的責罰。所以屬下發誓一定要將她擒拿回京城……”

穆錦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對李苒道:“你和她勾纏的時候,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將我和吳家的事情當做笑料講給此人聽了?比如我夜裡去吳家,送給吳家供春壺,還有賀壽的禮單,我是吩咐下去經你手操辦的,難怪她知道這些,原來是從你這嘴裡漏出去的。”

李苒一聽,立即磕頭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姜公公見幾句話間形勢急轉直下,對自己不利起來,連他也蒙了,此人到底是誰?

姜公公問李苒:“你說她是什麼歌女玲瓏,可有人認得她?”

李苒似笑非笑的說道:“她在京師的酒樓賣唱時,頗有些名氣。認識她的人可不少,她那逼迫她賣唱的老爹還扣在屬下手裡,督主若是想叫人證,屬下這就去傳人。”

姜公公忽然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陷阱裡。

“不……”

可這時,忽然聽到裡間裡坐著的那個人,悠悠開口道:“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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