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謀嫁天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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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顧辭收到魏王的請帖,說是明日請顧辭去看戲,順便把秦秉和禾晏一起請了。

秦秉藉口身體不便沒有去,禾晏對聽戲也並不感興趣,卻被顧辭硬生生給拉著走了,好像生怕她趁他不注意就溜出去玩似的。

這是禾晏回青州第三次見容世鈞了,卻仍未見世子夫人。

看戲的時候容世鈞坐在禾晏邊上,他笑著道:“女人最重要便是相夫教子,何必出來拋頭露面。”

禾晏不答話,狠狠踢了他一腳。

容世鈞痛得大叫一聲,正逢臺上高.潮,誰也沒在意臺下的異常。

禾晏正得意,回眸便見謝琅匆匆穿過人群過來,他的臉色鐵青一片,禾晏不免斂起了笑。謝琅附於顧辭耳邊低語一番,顧辭猛地站了起來。

“顧大人?”魏王正看得高興,顯然對顧辭這一舉動不太高興,“顧大人不會看得正起勁要掃興吧?”

顧辭睨了禾晏一眼,丟下一句“皇上急詔”便匆匆離去。

禾晏忙追著他出去。

上了馬車,她才問他:“皇上怎突然急詔你回去?發生什麼事了?”

一路回秦府,顧辭也不答,謝琅的臉色比顧辭的還要難看幾分,禾晏看了都沒心思調侃他了。

匆忙收拾了東西就走,禾晏都沒來得及和秦秉多說幾句話,直到馬車出了城,顧辭才將手中密件開啟。

禾晏探身過去:“寫了什麼?”

他將密件揉在掌心中,冷聲道:“是太后娘娘密旨,皇上病重,召我速回。”

禾晏一時沒反應過來,馬車突然一個顛簸,她下意識扶住車沿,突然想起什麼:“也許……也許皇上逗你玩呢?”上回容祁還逼她代寫家書給晉王謊稱自己病重呢,就為了逼晉王回來!

顧辭的眉心緊蹙,低頭思忖著事情並不說話,弄得禾晏心裡也著急起來。

其實她明白的,晉王之於容祁是兄長,他騙晉王只是出於弟弟對於兄長的撒嬌,但對顧辭絕非一樣。

他不可能,也不會。

她只是想安慰自己,皇上病重,丞相若無法及時回京,一旦訊息洩露,怕京中局勢不穩。

顧辭沉默半日,只開口說了一句話:“把馬車棄了。”

騎馬才能更快回京。

廊下,女子輕盈身影急移,腰際飄帶隨風揚起。男子正負手站在院中九曲橋上賞荷,聞得腳步聲他才回過頭來輕笑:“阿婧,何事慌張?”

阿婧立於雲和身後,低聲道:“有人瞧見顧大人出城了。”

“又出城?”雲和淺笑,“這次去哪裡?”

阿婧搖頭道:“公子,是離開青州,他將行李都帶上了。”

雲和略微一驚,側目道:“回京?”

阿婧點頭:“應該是。”

“這樣急……”雲和喃喃一句,回眸望著遠處碧色天空,片刻,才聞得他道,“阿婧,備馬。”

這一路快馬加鞭,顧辭與禾晏到達京城那日正值初暮,未來得及回府便匆匆入宮。

禾晏一路跟著顧辭跑得狼狽,見周富已將顧辭迎入內,她扶著乾承宮外的白玉蘭幹喘了幾口氣,這才重新抬步跑上去。

“禾晏姑娘!”素顏端了水盆出來,見了禾晏忙過來打招呼。

禾晏的目光看向內殿,急著問:“皇上怎麼樣?病得很嚴重嗎?”

素顏嘆了口氣,低聲道:“每日吃藥也不見好,哦,太后娘娘在裡頭。”

素顏出去了,禾晏遲疑了下往前走了幾步,卻見周富帶著人退出來,她止住了步子,只好跟著出去。

殿外起了一陣冷風,禾晏拉緊了衣衫抬眸望向殿內,裡頭依舊燈火輝煌,卻靜謐得有些詭異。

說不清她在外頭等了多久才見周富迎至門口,禾晏定睛看去,原來是太后出來了。她同周富公公說了兩句,便扶著竹盈的手走下臺階來。

素顏說這些日子太后時常夜裡來陪著皇上,禾晏見她消瘦不少,眼角的皺紋似更深了。

她低頭退至一側行了禮,太后的目光朝她看來,隨即露出一抹笑意:“哦,原來是禾晏啊。”

禾晏見她朝轎子走去,想了想,終於鼓起勇氣追上前:“太后娘娘,奴婢有話想說。”

太后蹙眉回過頭來,禾晏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您和太皇太后一樣討厭丞相大人,為何要暗中通知他回來?”

當時她只急著容祁病重的事,這件事也是方才在殿外吹風時想明白的,容祁病中將顧辭召回來,豈非拱手將實權交給他嗎?

太后鬆開了竹盈的手走到禾晏面前,禾晏緊張地低下頭,面前之人卻並未生氣,嘆息道:“哀家也是怕局勢不穩,再怎麼說,丞相也始終不姓容。”

但倘若被哪位王爺佔了先機,一切將無可挽回,是這個意思嗎?

太后的轎子已遠了,禾晏呆呆立在原地又回想起當初容祁對她說的那些話,凡事果真沒有絕對。你再討厭一個人,有時候也不得不妥協。

可不知為何,禾晏卻覺得,顧辭雖不算個清官,卻會是個忠臣。

素顏的聲音夾雜在風裡傳來:“禾晏姑娘,皇上宣你呢!”

禾晏來不及整理妝容便匆匆進去。

滿室藥香瀰漫,龍床前輕紗幔帳直垂,顧辭一臉鐵青坐在邊上,聽到聲音回頭看了禾晏一眼。

禾晏上前行了禮,見顧辭貼近紗帳,容祁的聲音輕弱:“丞相先回吧,今日留她陪朕說說話。”

顧辭悄然又睨她一眼,這才點頭道:“是,臣明日再來。”

素顏送顧辭出去,禾晏卻躊躇在龍榻前良久,直到容祁的聲音傳來:“不過來?”

她走上前,遲疑了下才掀開帷幔,他的氣色極差,真的病了。

禾晏握著紗帳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喉頭有些澀,不知為何就道了句:“表叔你瘦了。”

他輕笑道:“禾晏你胖了。”

嗤……

她忍不住笑了,私下無人時,她總覺得他不像個皇上。

容祁舒眉笑道:“朕病以來,人人都哭喪著一張臉,只有你見了朕會笑,怨不得朕喜歡同你說話。”

禾晏有些笑不出來,可聽他這樣說,又覺得不笑不夠意思,於是繼續咧嘴道:“你說話好笑。”

“好笑嗎?”

“嗯。”

“哪裡好笑?”

“……”

“你怎麼不笑了?”

禾晏其實眼睛有些發酸,忍住哽咽道:“表叔怎麼就病了?”

他似是認真想了想,抱怨道:“一定是丞相離京太久,朕太過忙碌所致,所以說,朕真是離不開他。現在他回來了,朕養兩天就好了。”

聽他說話都費力,哪裡這樣輕巧養兩天就好了?

他的手指在禾晏手背上敲了敲:“沒找到丞相收受賄賂的證據?”

禾晏一聽氣就來了:“就算我找到你也不會辦他!”

他卻是笑了:“你總算明白這個道理。”

是,她明白了,這一趟青州她明白了太多的事情。顧辭的話,容祁的話,太后的話,她有時候只是不想去懂罷了。

總覺得他們的世界太複雜,可她想要的簡單生活早已回不去。

他疲憊地閉上眼睛,禾晏不免脫口問他:“晉王知道嗎?”

“沒告訴他。”

“你不想他來看你嗎?”

“有什麼好看的,朕身邊不缺人照顧。”

那時因為生氣,不惜裝病也要逼晉王回京,如今真的病了,他卻是不想讓晉王擔心。他偶爾的孩子氣,偶爾的冷漠,禾晏像是忽然就懂了。

他就是這樣,有時會把人氣到發瘋,說起話來看似不靠譜,禾晏卻不得不承認,他是她離開青州後最好的老師,在不經意間教會了她太多的東西。

“坐下。”他指了指床榻,“跟朕說說青州的事。”

禾晏吃了一驚,顧辭也沒敢坐他的床邊,邊上的椅子還擱著呢,她見他又指了指,心一橫便坐下了:“表叔想先聽糧倉走水的事,還是雲府的事?”

他驀然睜眼望著她,低笑道:“這些丞相會說,朕要聽你說趣事兒。”

禾晏一聽就蔫兒了,哪有什麼趣事兒,全是她的倒黴事。不過念在他病中,禾晏只能都講了,他一直笑,似乎心情很不錯。

後來素顏帶著兩個宮女搬了張琴進來,說是前幾日拿去修理的,禾晏回頭看一眼,便聽容祁道:“彈一曲。”

禾晏只能硬著頭皮彈了,琴藝完全沒有進步,反正她早就無才便是德了。

彈到一半實在結巴得彈不下去,抬眸時見容祁早就睡了,怪不得都沒聽他嫌棄的聲音。她躡手躡腳走到他床邊替他蓋好被子,周富公公帶了太醫進來。

禾晏跟周富出去,便忍不住道:“皇上不是一直有吃藥嗎?”

周富黯然道:“藥沒有問題,卻不知為何就病了,總說胸悶無力,一日裡有大半日的時間睡著,太醫說皇上氣虛體弱,別的也再查不出來。”

“那太醫……我怎麼沒見過?”

周富道:“簡大人是新上任的,姑娘沒見過也屬正常。”

禾晏聽得七上八下,總覺得容祁病得突然,又聽聞說新換了太醫,心中的不安越發地甚了。

禾晏原本出了寢殿想找人打聽太醫簡遠的事,卻不想才走到外頭便見容禮風風火火地來了:“我一聽說你回來就來了!”

二人再見面,早將先前的爭吵忘了。禾晏一把將容禮拉至僻靜處,低聲問:“皇上生病的事你怎麼不告訴丞相?”

容禮的臉色微變,不悅道:“皇祖母忌諱皇上寵信丞相你難道不知道?”

這事禾晏自然知道,也不同他爭論,只轉口問:“怎麼好端端換了太醫?”

容禮本能地朝乾承宮看一眼道:“原本給皇上看病的太醫告老還鄉了,便給皇上推薦了最得意的門生,怎麼突然問這個?”

“皇上信他?”

“自然,否則怎會讓他醫治?”容禮似想到了什麼,訝然道,“你不會懷疑太醫有問題吧?”

禾晏瞪著他道:“你不覺得皇上病得蹊蹺?”

容禮嘆了口氣道:“皇上身體一直不大好,像這次這樣病也不是頭一次,你是今年入宮的,所以不知道罷了。”

容祁以前的事,禾晏自是不知道的,不過看容禮的樣子不像是騙人。

退一萬步說,若皇上的病是人為,如今皇宮之內也必不會這般風平浪靜。

顧辭回丞相府的頭一晚便失眠了,這一路很多事轉在他的心裡,失蹤的糧食,容祁的病……可卻還有一件事,照理說不該是他上心的事,卻一直反反覆覆出現在他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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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留下禾晏說話,是要將她要回去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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