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與他的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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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辭替瓊貴人另外準備了馬車送回宮去,路上還聽到歡玉的哭聲,她看禾晏的目光裡帶著怒,好像真的是她殺了瓊貴人一般。

宮裡對外說瓊貴人因惡疾暴斃,皇上受傷一事自然也隱瞞了,只說是染了風寒。

過了子時容祁的燒才退,他望著地上的張太醫譏諷道:“去了邊疆五年醫術也倒退了五年不成?朕不要這樣的飯桶,收拾收拾給朕滾回邊疆。”

禾晏其實知道,他嘴上說不理解晉王,心裡卻仍然是關心的,所以才藉口趕張太醫回去。放好軟墊扶他躺下,他吐了口氣閉上眼睛道:“明日丞相入宮,你隨他走。”

張太醫走後內殿再無外人,禾晏的膽子也就大了:“我不去,他就是要我的命那我給就是了,但我不要去丞相府!要殺要剮就乾脆點,我不喜歡拖泥帶水!”

容祁擰了眉心道:“他不會殺你的。”

“那我也不去!”

他終是睜眼看著她:“朕親口說把你送給丞相了。”

“那是你酒後失言……”禾晏脫口而出,卻驀地怔住了,無數碎片在腦子裡旋轉,她猛地回過神來,“你裝醉!你在監視他!”

顧辭府上那條草鯉食千金餌的事她沒同他說過,容祁是怎麼知道的?

末了,禾晏又有點開心:“表叔,你其實也不信他的,對不對?”

他的雙眸深如淵,卻並不回答,只問她:“你去不去?”

禾晏張了張口,又轉口道:“你在相府有人還叫我去幹什麼。”

“沒有人。”他吃力坐起來。

禾晏扶住他,追著問:“那魚食的事表叔是怎麼知道的?”

他一手撫著左肩道,強忍住痛:“這又不是什麼秘密。”

禾晏一愣,看來這顧辭還真不知怎麼收斂。彼時她也不糾結於這個,開口便道:“誰都知道我是你的人,你這樣明目張膽的,難保他不覺得你在往他身邊插眼線。”她一頓,又想起來,“哦,所以你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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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祁乾脆再次閉眼躺下去,任憑禾晏再如何問也不開口說話。

禾晏挺了挺腰桿道:“我若找到他貪贓枉法的證據,表叔會辦了他嗎?”

這才終於又聽他道:“等找到再說。”

……

丞相府院中的池中仍有動靜,顧辭書房的燈也幾乎亮了整夜。

顧辭閉目坐在案几前,良久良久,他突然睜開眼睛,憤怒地將桌上的筆紙全都推在地上。他懊惱地開啟抽屜,伸手握住裡頭的戒尺時忽而瞧見擱在一側的繡花荷包。

他又想起禾晏拿出荷包擲在石桌上的樣子,想起她斬釘截鐵說他是兇手的臉。

“跟我賭……”他放下戒尺,轉而拿起了荷包,掂了掂,裡面的銀兩還在。

“大人!”謝琅急匆匆撞破了書房門闖進來,顧辭本能地鬆手將荷包丟進抽屜關上,抬頭見謝琅已近了,“大人,在池子裡找到了!”

顧辭猛地站了起來,接過謝琅手中依舊滴著水的袖箭筒,他細細看了看:“就是它。”

謝琅表情嚴肅:“大人估計的沒錯,兇手當時真的在府上!只是當時燈籠全滅,他到底是怎麼把袖箭射向目標的?”

顧辭的眉宇擰得更深了,兇手怎麼知道禾晏在哪裡,入宮他會親口問她。但有一點他卻怎麼也想不通,府上並沒有絕佳的制高點,那這人到底是在哪裡將袖箭射出的?

若就在平地上那是絕無可能,當時皇上回宮,院中侍衛宮人一大堆,身邊人都所動作一定會給察覺。

指腹緩緩摩挲著冰涼箭筒,顧辭腦中靈光一閃,謝琅尚未回神便見他衝了出去。

將院中的制高點全都親自審查了一遍,顧辭的眸華冷了。

果真如此!

他用力將箭筒一握,沉聲道:“入宮!”他知道是誰了!

整晚禾晏都沒出皇帝的寢殿。

一大早便驚動了太后,禾晏手忙腳亂替容祁穿好了衣服太后便扶著竹盈的手進來了。

“母后怎來了?”容祁裝模作樣咳嗽兩聲。

太后細細看著他的臉色,擔憂道:“哀家看皇上這風寒不太對勁啊,太醫怎麼說?”

禾晏捏了把汗,容祁隨意笑笑道:“朕就是累了,又有些受涼,休息兩日便無礙。皇祖母那邊朕派人通知了,讓她不必擔心。”

“沒事就好。”太后松了口氣,又道,“只是皇上龍體違和,選秀的事也耽誤不得。”

才說著,周富公公進來說丞相求見。容祁扶著桌沿起了身,朝太后道:“那件事母後看著辦吧,朕沒什麼意見。”

太后見他樣子便知是有正事要處理,便也不打算久留:“那哀家與你皇祖母商量一下,皇上好好休息,別太累了。”

“兒臣知道。禾晏,送太后。”

禾晏送太后至門口正巧見顧辭入內,他朝太后行了禮,又意味深長看了禾晏一眼才離去。

太后在外頭叮囑幾句好生伺候皇上的話方離去。

禾晏想著裡頭二位一時半會兒完不了事,她先得去見沈琉璃一面,於是和周富打了招呼便匆匆去了雛景院。

……

雛景院位於皇宮西南,是距離三宮六院最遠的一處宮殿,據說就是為了防止秀女們在選秀前接近皇上。

如今禾晏是容祁身邊的人,在宮裡自然也算有點臉面,守門的侍衛見了她便笑眯眯地放行了。

禾晏逮著一個小宮女便問有沒有叫沈琉璃的秀女。

小宮女怯生生道:“回姐姐的話,這得去問張嬤嬤,她手裡有各位小主的名單。”

禾晏道了謝,越往裡走,心情卻說不出的忐忑起來。

其實她這麼急著來找沈琉璃,除了很久不見想念之外,還有另一個原因。

她還記得有一年大家聚在一起,容禮想出個行酒令,輸了的人要說出心儀之人是誰。

容禮便大言不慚地說是沈琉璃,其實禾晏知道容禮是故意輸的,藉著酒勁向沈琉璃表白。當時沈琉璃的臉紅得像個蘋果,後來輪到她,她卻什麼也不說直接逃了。

大哥成親那日沈琉璃沒有來,禾晏也是那天才知原來沈琉璃心儀大哥很多年了,只是她這個表姐素來嬌弱,有喜歡的人也不敢說出來。

禾晏的心口突然就堵了,大哥成親那晚她問過大哥的心意,大哥只摸著她的頭說:“你哥是有婦之夫了,什麼也不想,就想今後對蘇小姐好一點。”

要不是她出去闖了禍,事情也不至於弄成這樣。

她捶捶胸口,有點想哭。

原本是想去張嬤嬤的屋子的,卻不想這個時候聽到有聲音自一件屋子裡頭傳來:“哭什麼?嬤嬤都誇你漂亮呢,就不怕哭醜了?”

又一人道:“哼,你外公不是司徒大人很厲害嗎?”

司徒大人?

禾晏駐足一怔,她隨即想起什麼,猛地衝過去將房門推開。地上紅著眼睛咬破了嘴唇的人不正是沈琉璃?

一名女子揚手欲打人,禾晏的腦門都炸了,衝上去反手一巴掌狠狠地打在那女子臉上。

從小到大就沒人敢在她面前欺負沈琉璃!

一屋子的人都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到了,被禾晏打了一巴掌的女子半晌才記得捂住自己的臉,待看清了禾晏的服飾後,便指著她驚叫道:“區區一個宮女也敢對我動手!你信不信我踩死你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容易!”

她說著,抽了一側的雞毛撣便要上來。

禾晏將腰板一挺,譏諷道:“光腳不怕穿鞋的,這位小主若敢打奴婢,奴婢就在這兒跟你拼了。反正奴婢就是賤命一條,小主為了奴婢這一條賤命斷送了自己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機會就不划算了吧?”

“你!”她的美眸睜得有些恐怖。

周圍一眾秀女見禾晏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都不敢上前來,最後拉著那女子半推半就地出去了。

禾晏忙轉身去扶地上之人:“表姐。”

沈琉璃這才抬起頭來,只一眼她便抱住禾晏失聲哭起來:“小宴,我不想選秀,你幫我弄出宮去吧,我不稀罕做娘娘,小宴,求求你,我求求你!”

沈琉璃雖不是生在官宦世家,卻從小也是千金小姐,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禾晏的眼淚也滾下來了,她吸了吸鼻子道:“先起來再說。”

別的也不必多問,那些秀女多半兒是看沈琉璃漂亮妒忌的。

可現在人都進宮了,要說弄出宮去談何容易?禾晏這會子有些怪容禮了,地方甄選時他怎就不給動個手腳?

“要不然,讓侯爺去求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最疼侯爺,一定會……”

“我不想欠他人情。”沈琉璃搖頭,明眸裡閃著淚光,“小宴,你知道為什麼的。”

因為不喜歡,所以不想虧欠,她怎會不懂?

沈琉璃見禾晏沉默了,片刻,她才顫抖握住禾晏的手道:“我只是不想做皇上的人,哪怕做宮女我也是願意的,小宴,你就幫幫我。”禾晏驚訝看她,她滿是淚痕的臉上略有了笑意,“做了宮女,總有放出宮的時候。”

總有放出宮的時候……

禾晏的心口有些痛,沈琉璃想出宮,因為宮外有她喜歡的人。而她,自從入宮之後似乎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爺爺和父親都覺得她闖禍太多了,對大哥,她此生只有愧疚。

“好,我幫你。”她握緊沈琉璃的手。

安頓了沈琉璃出來,卻不想那凶神惡煞的女子還沒走,禾晏尚未回神就被一巴掌嚴嚴實實打上了。

她顯然怒意未消:“不踩死你也休想我便宜了你!”

禾晏從小到大都沒這樣被人欺負過,於是又狠狠甩她一巴掌。女子再欲打,被禾晏抓住了手腕,她冷笑道:“小主也別狗眼看人低,奴婢現在是宮女沒錯,可奴婢的舅舅乃當朝正二品尚書,奴婢和武安侯那是穿一條開襠褲長大的情分,皇上還是我表叔!”

女子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禾晏推開她的手,撣了撣裙襬道:“小主若想拿身份來壓,也請等見了皇上受封以後。現在,請讓開!”

院子裡躲在遠處偷聽的,全都嚇傻了。

禾晏哼一聲往外走去,她就是故意說給她們聽的,看她們以後誰還敢欺負沈琉璃!

……

容祁緩緩放下手中的箭筒,目光略犀利:“你什麼意思?”

顧辭臉色依舊,拂袍跪下,還是那句話:“刺客是皇上的御前侍衛。”

容祁的目光清寒懾人,他出宮所帶的御前侍衛全是跟隨多年的心腹,是以從未有過懷疑。

顧辭的聲音有力:“昨夜隨臣一起盤查出事現場的人是皇上留下的侍衛,臣命他們查探院中所有可能射出袖箭的地方,得到的回應是沒有合適之地。今早臣親自檢視過,假山後有一處絕佳行刺點。”他的眸華一抬,篤定道,“誰查的假山,誰就是刺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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