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特意的和什麼人告別。
如果這次的冒險只是一場有驚無險，林凡不希望其他人為他擔心。
如果這一次是真正的有去無回，十死無生，他更不希望這個悲哀的訊息來的太快。
只是和十三提了一句，說出門遊歷一番，他就按照給予了“星圖”的第二位“客服”處得知的手段開啟了虛空的入口。
到底什麼是虛空，其實在這片大陸上根本就沒有人知道。
阿縛對於虛空的瞭解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在她的說法裡，虛空當中的絕大多數空間都是空洞的，任何實際存在的物體在當中都會受到無可逆轉的分解。
就像是一滴墨水在水池中化開一樣。
魂魄之類的玄之又玄的力量可以稍微掙扎一下，這也才讓阿縛那個年代的宙外者從虛空之中逃回了些許的殘魂，交代了之後的安排。
當時聽到這種說法的時候林凡還以為虛空其實就是前世指的宇宙空間。
而且那個客服二號交給他的地圖被命名為星圖。上面有很多用一些光點來定位的軌跡。
可是當他真正邁入虛空的時候，他才明白所謂的空間在虛空面前都是一種實際的“存在”。
虛空，是代表著不存在的存在。
沒有光，沒有想象中的漫天星辰，更沒有什麼整體的關於他重生的這個世界的全貌。
只有無。
他的肉身就像是放進了岩漿之中的冰塊，無時不刻都在瀕臨破滅的邊緣。
然而也就是在他認為自己即將支撐不下去的時候，九轉玄功自發的帶動著體內的氣血開始按照一種從未有過的規律運轉起來。
一種彷佛從宇宙初開時誕生的光芒在他的眼裡孕養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跨越了很漫長的距離。
一道神光終於在林凡的眼中成型，隨著他睜開的眼睛掃射在著無窮的虛無當中。
他，看見了光。
極為稀疏的在遠方懸掛的光點閃爍著，就像是他自己眼裡的神光。
就像是初生的孩子在掌心被觸碰的時候會不自覺的握緊拳頭，林凡的身軀當中憑空產生了一種本能。
一種定位，還有移動的本能。
這種本能來自於這具身體最深處，卻和他的魂魄彷佛相處了幾十年的老友一樣合作默契。
他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但是卻可以依靠意念在一顆顆閃爍的光點之間進行跳躍。
可是經過了幾百次的跳躍之後他就突然反應過來了，他似乎回到了一開始的地方。
頓時想起了客服二號給他的星圖，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能忘記。
第一次在虛空之中回想星圖，以往那一張只是有些奇怪和玄妙的星圖卻在這一刻迸發出無窮的資訊，最後乾脆直接穿透林凡的雙眼，將其投射在整片虛空之中。
一道道銀白色的軌跡在光點之間串聯起來，最後直接形成了一座玄奧無比的類似大陣的存在。
而林凡的腳下，一個紅色微量的箭頭為他在數以萬計的光點當中指出了下一個該去往的方向。
一次次的跳躍，林凡對於這種移動方式的掌握也越來越熟練，直到他已經不必刻意的去控制移動之後，他的速度已經達到了一種非常難以理解的程度。
他甚至都覺得自己在同一個瞬間存在於不知道多少個光點之上。
越來越多的光點在同一時刻亮起，而在在這一切發生的同時，一道越來越穩定的裂痕在虛空之中緩緩的張開。
破碎的邊緣，顫抖的內在。
這似乎都在說明這一道縫隙的張開多麼的艱辛。
林凡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在冥冥之中感覺那一道裂縫已經可以滿足他穿越的需要了之後。
他直接化作一道更甚流星摧殘的光茫，筆直的鑽進裂縫當中，消失不見。
剛剛才被點亮的光點又一次逐漸暗澹下來，最後連長久的穩定都不能夠保證，只能夠一閃一閃的在虛空中苟延殘喘。
…………
…………
“老方，走了。都過了換班的時間兩分鍾了。”
一隻手搭上了老方的肩膀，讓他動作不由得一頓。
暗中將一直瘋狂在系統上操作的雙手放了下來，他回過頭看看了自己身後的人。
是樑子，是今天和自己一起值班的。
“我和人約了換班，明天準備去萬智網上休假。”
“萬智網啊，”樑子的眼裡充滿了羨慕，“我記得現在萬智網的虛擬人生最高迭代已經能夠實現一天頂一年了吧。你夠捨得啊。”
“最近發了筆小財，就想著爽一下。你先走吧，我還有的忙呢。”
“那你加油了，打工人！”樑子戲弄一句就走了出去。
老方一直盯著他走遠，眼神裡充滿了慶幸。
而在他的身後，一個逐漸靠近的紅色光點勐地變成了藍色，最後從螢幕上消失了。
與此同時，系統日志裡的一段記錄也在老方的操作下被刪除了。
“這樣子應該就夠了吧。整整一百五十萬，老子下半生都可以在虛擬人生裡過到吐了！”
老方的臉在系統反射出的綠色光芒裡，一點點變得狂喜，然而在那之下是無窮無盡的空虛。
…………
…………
“有沒有，搞錯？！”
林凡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面前的一切。
這是一片破爛的垃圾堆一樣的地方。酸臭的汙水從一堆堆看不清楚具體的小山包下流出來。群群籠罩的蚊蠅在這個“天堂”裡肆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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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個渾身上下都擠滿了惡臭汙垢的機器人一邊重複著嘈雜的機械音，一邊處理著將垃圾變成一個四方體的重復勞動。
這裡沒有人，或者就算是有人也不可能在這個地方生活下去，為了活命都會儘早離開。
這種地方，讓一個詞勐地出現在林凡的腦海中“生命禁區”。
“是不是覺得很奇怪，”一個蒼老到不由得讓人想到一頭灰白頭髮的聲音從林凡的身後傳來，“能夠製造出系統的文明，卻連一點汙染都處理不好。”
“真要說起來，我其實不關心這種事情。”
林凡轉過身，看著這個慈眉善目但是難掩眼中疲勞和痛苦的老者：“我更加關心為什麼一個能夠給予靈氣的文明，卻是一個末法極致的文明。”
沒有靈力，這是林凡到達這個世界之後能夠感覺到的最為鮮明的一點。
而更加讓他感覺到恐怖的是，他的肉身居然自發的將體內的靈力都鎖死在體內。
靈氣濃度高的秘境會因為受到外界低靈氣密度環境的平衡而不斷地逸散出靈氣。
在這個根本就沒有靈氣可言的文明當中，林凡的肉身居然能夠對抗外界的強悍平衡將靈力死死的鎖在身體當中。
這簡直就是在以一己之力對抗這一整個世界！
這麼不合理的狀態，簡直讓林凡不可理解。
“這些事情需要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來解釋，不過我覺得這段時間的交流已經給了我們最基本的信任了。不是嗎？”老者長嘆一口氣，然後對著林凡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準備將他帶到一個看起來像是直升機一樣的東西上。
林凡沒有拒絕，緩緩走了幾步，然後突然發聲問道：“你不是客服，之前的那個也不是。”
“系統是不需要客服的，這只是一個善意的謊言。至於前一個，她是我的女兒。”
“她後來……”
“她被判處了新人類背叛罪，處以亟刑。”
“那你呢？”
林凡的一隻腳已經踩在了“直升機”的階梯上，然後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站著，看向老者的眼神顯然只有一個意思。
“你可以叫我樊，我是新人類的最高議員。也是最終計劃的啟動者。”
“看來，我需要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啊。”林凡點點頭，走上了“直升機”。
而在他的眼裡，全是不為外人所知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