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朕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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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夜涼如水,偌大的皇宮在黑夜之下掩去白日裡的光耀輝煌,襯著夜空繁星點點,倒是格外的靜謐許多。

太和殿外,值勤侍衛筆直地守候在外,個個如白日一般精神抖擻,並未因著夜幕的降臨而浮現出絲毫懶散之意。內室裡,碩大的夜明珠照得一室通明,玄公公第三次進來添置茶水點心,而後又悄無聲息的退下,如來時一般安靜,不曾出聲打攪。

一整夜,夕若煙都伏在御製紫檀桌前奮筆疾書,時而翻閱左手邊擱置的各種賬冊簿子,時而又打起以真金製造的小巧精緻的算盤,真是半點兒不曾分心休息,就連桌前的茶水何時涼了都未可知。

另一面,北冥風則是一派悠閒地枕在酸枝木嵌紅寶石榻上,肘邊撐著一方小葉紫檀金絲密集的紫檀小幾上,手中一本《資治通鑑》無聊的翻閱著。時不時看得乏了,抬頭看一眼案桌的方向,唇邊一抹笑容溢開,雖兩兩無言,但如此,卻也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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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裡的賬冊簿子最是繁瑣,光是各宮的開銷總結歸納就足夠忙上好幾天的了,更遑論是其他的用途。雖則這些事情可以交由底下的人來做,但到底是不如自己親力親為來得仔細,也好做個心中有數。再則,北冥風將這些事情交給她來做本就是忙著所有人的,故而在做事時,夕若煙才會更加認真仔細許多,力求絕不出錯。

從前後宮都是暫時交給了夢妃在打理,雖也還算是井井有條,但到底夢妃也是趕鴨子上架,現學現賣罷了。很多事情也都是交給了底下的人在辦,人多手雜,難免有許多地方都對不上。

此刻夕若煙騰了時間好好的算上一筆從前的舊賬,這才發現,竟然會有許多的賬目都有所出入。縱然每一筆的數額都不大,但倘若所有的數目全都疊加在一起,倒也是筆驚人的數字。

算賬麻煩,直到丑時將近,夕若煙這才勉強將上個月的舊賬算得一個七七八八。

捶了捶有些酸乏的手臂,再動了動幾乎都快僵硬了的脖子,夕若煙這才覺得輕鬆了許多。抬頭間,卻發現不知何時北冥風竟倚在榻上睡了過去,手中的書掉落在地,許是因為撐著桌面睡得不太安穩,她尚未走近,他卻已經醒了。

“你都算好了?”突然驚醒的北冥風陡一看到面前的女子,這才驚覺自己不知何時竟然睡了過去,不覺有些尷尬,連忙起身整理好衣袍。

“嗯。”夕若煙點點頭,取來剛整理好的賬冊過來,詢問般的道:“所以,你是要先休息,明日再看,還是……”

“當然是現在就看了。”北冥風幾乎是想也不想地就一把接過夕若煙舉起的冊子,再俯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一本《資治通鑑》,想起自己明明說好了陪著的,卻不想什麼時候就睡著了,不禁有些不好意思,“朕剛才實在是太困了,所以就小憩了一下,就一下,一下。”

夕若煙噗嗤一笑,原本有些乏了的,此刻瞧著北冥風那著急解釋的模樣,倒是覺得有趣,也就瞬間精神了不少。

“好啦,快坐下吧。”按著北冥風坐回到榻上,夕若煙上前一步,白皙纖長的手指輕搭上他太陽穴的位置,手勁兒不重不輕,倒叫北冥風只覺一陣放鬆舒適。

其實她也不是不知道他處理朝政辛苦,尤其今晚她也同樣熬夜算了快一宿的帳薄,便更加是體諒了他的辛苦。向來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確實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得好的。

宮中按摩師諸多,能夠留下的也個個都是擁有一技之長,且還技藝出眾的,但在北冥風看來,饒是他們所有人都加在一起,也是斷然不及夕若煙半分。

那熟悉的馨香,熟悉的手法,熟悉的人,這已是萬物所不能及的。

北冥風緩緩睜眼,雙手攬過夕若煙纖細的腰肢入懷,腦袋埋在她柔軟的懷裡,方才感受到了許久不曾有過的放鬆。

有許多時刻他這麼抱著她的時候,真的好想就這麼過下去一輩子,哪怕摒棄這萬里的景秀山河,就此與她歸隱山田,只做一對平凡普通的夫妻也是極好的。可奢望終歸是奢望,如何也演變不成現實。

似乎是覺察到了他的一絲異樣,夕若煙輕輕撫著他的頭頂,柔聲道:“怎麼了,是累了嗎?”

在她懷中搖了搖頭,北冥風迅速斂好自己的思緒,抬起頭時朝她溫柔一笑。

“你到底怎麼了?”女人的直覺向來是最準的,夕若煙不信他什麼事情都沒有,故而倒是有了一種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感覺。

只是有的事情北冥風不願多說,饒是她再如何相問也終究是得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拉過她的手讓她坐到自己腿上,北冥風溫柔的執起她的手放在唇邊一吻,再極其輕柔地替她按著因寫字打算盤有些酸乏的玉手,滿滿的都是寵溺心疼,“朕只是在覺得,你都熬夜算賬如此辛苦了,還惦記著替我按摩解乏,朕是心疼啊!”

北冥風一本正經的表達著對她的心疼,手卻還不安分地順著腰肢一路往上探索,直弄得夕若煙周身酥酥癢癢的怪難受。

“心疼還搞小動作。”一把打掉那只不安分的大掌,夕若煙半是嬌嗔半是責怪,室中夜明珠映出的光線明亮卻柔和,映照在那張絕色容顏之上,不禁更添了幾分欲語還休韻味。

北冥風痴痴的望著,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滾動了一下,剛要湊近,一根素白手指已壓在了唇上。下一秒,夕若煙一個漂亮的旋轉起身,待北冥風反應過來之時,懷中早已是空空如也,唯有空中隱隱飄散的那抹馨香揮之不去。

明亮的光輝下,夕若煙粲然一笑,“我說皇上,都已經深更半夜了你還胡思亂想,打著什麼歪主意呢?”

經她這麼一番調侃,北冥風倒也笑了,起身有模有樣地理理衣袍,瞄準時機傾身而上,只一下便將美人攬入懷中,“難道愛卿不知,有些事情,在深更半夜做比較更有意思麼?”湊近夕若煙耳畔,北冥風輕聲細語,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脖頸處,臨了還有意壞壞地輕咬了一下她的耳垂,直惹得夕若煙身子一陣顫慄。

“流氓!”

一聲嬌喝,夕若煙轉身便欲離開。豈料北冥風哪兒會是那麼容易輕易放手的,一手攬過她纖細的腰肢,藉著一股勁道,柔軟的嬌軀已是毫無防備地撞上身後強健的胸膛。

北冥風雙手緊緊環住夕若煙不盈一握的纖腰,力道不重,卻也不能夠叫她輕易就掙脫了去。下頜枕在她瘦削的肩頭上,雙眸微斂,卻是別樣的享受,“朕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的抱著你,朕,真的好想好想你。”

我也是。

心裡一個聲音應聲附和,夕若煙咬咬牙,終還是沒有將這三個字說出口,卻也是沒再繼續掙脫了。

兩具身軀緊緊地貼在一起,毫無縫隙,彼此之間的溫度相互傳遞,在這涼如水的夜裡,空氣竟也在驟然間升溫了不少。

似已是不滿足這樣簡單的擁抱而已,北冥風大手已經開始不安分地要去解開夕若煙腰間的束縛,冰涼的唇瓣自隔著一層單薄衣衫的肩頭一路吻上那白皙的脖頸。饒是隔著一層衣衫,夕若煙也明顯感覺到了他唇瓣的溫度,不由得身子一陣陣的顫慄。

腰間繫著的綢帶已是不知何時被扯落,直到那只大手已是一路侵掠將要解去身上的衣衫時,夕若煙驀然回神,雙手緊緊按住他的大手不讓他再有進一步的動作。

與此同時,北冥風也漸漸了收回了心智,尚未盡數褪去曖昧柔情的雙眸間一絲疑問劃過,“怎麼了?”

“我、我、我該回去了。”夕若煙支支吾吾的說完一句話,即刻便要慌亂地逃離現場,豈料才剛走出一步,腰間一緊,下一秒已是毫無疑問地再一次撞上了身後強健有力的身軀。

雙手握住夕若煙玉臂強迫讓她轉過身來看著自己,北冥風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小臉,語氣眼神間滿滿的皆是心疼之色,“到底怎麼了?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方才的情不自禁,此刻已明顯是得到了控制,北冥風也不強迫她,大手緊緊包裹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略有一層薄繭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滑、嫩的肌膚,“你不願意,朕不會勉強你,但今日天色已晚,你此刻由這太和殿中走出去,明日只怕就會成為眾矢之的。暫且留下來住一晚吧,朕保證,只像上次在祁府閣樓一樣,只要抱著你就好。”

夕若煙抬頭看他,晶亮的眸中滿滿都是不信任。北冥風心中委屈極了,為證明自己是真的沒有說謊,還特意舉起手來作發誓狀,立時便惹得夕若煙噗嗤一笑,這才信了。

“我看你現在精神頭尚足,我把賬冊拿給你看看,你也好心中有數。”說著,夕若煙便要邁步去取小幾上的賬冊。

北冥風心中微一思量,突然大步上前,在夕若煙玉手剛剛觸及那賬冊表面之時,已迅速將她打橫抱起,直往龍榻而去,“朕眼睛痛,不如還是愛卿一一解釋給朕聽吧。”

夕若煙大驚失色,可至反應過來時,身子已經落在了柔軟的龍榻之上,隨後北冥風也褪去鞋襪,翻身上了榻。

左手撐著額頭,北冥風定定的望著內裡微微有些慌亂的女子,溫柔一笑,“好了,你說吧。”

瞥他一眼,夕若煙也省得去計較這些了,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這才就著那份帳薄細細道來:“這賬冊從前都是夢妃在管,若我所料不差,夢妃該是交由底下的人去一一算清之後,自己再做了一個核實。原先的賬冊看上去倒是沒有什麼問題,可方才我將上月的賬冊拿來一一算過之後才發現,原來各宮的開銷均有出入。每一份記錄的出入雖不大,可若是全部疊加起來,保守估計,也得不低於這個數。”

夕若煙想了想,伸出一隻素白手來,北冥風自然明白這個數目代表著什麼,一時間也盡見憂心。

思慮了一番,他才問:“那依你所見,這會不會是夢妃有意為之?”

“我覺得不像。”夕若煙想了想,終還是堅信著自己內心的判斷,“一來,這賬冊上的漏洞很久開始就有,可夢妃才管了不到兩個月,不可能是她。二來,夢妃地位不穩,你前一刻才將這管轄後宮之權交給她,她該做的,應是將後宮治理得井井有條,討你歡心才是。我想,就算她再笨,也不可能會笨到一開始就做手腳,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從一開始她盤算賬冊之時就有想過會不會是夢妃做的手腳,可只需以上任意一條,她便已完全否認了會是夢妃的嫌疑。況且,夢妃的父親是王太傅,家中,應該還不缺這點用性命換來的銀子吧!

夕若煙講得頭頭是道,也對這件事情分外上心,可在北冥風看來,只要事情是她在管,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他都堅信她都有辦法解決,他自是不必憂心。

信任,往往便是如此。

北冥風望著她溫柔一笑,抬手輕輕順著她兩鬢的碎髮,“那依你之見,我們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

夕若煙想了一想,“宮中人多手雜,難免會出現這些個中動手腳的事情,原本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若一再如此放任下去,只怕最後會釀成大禍。”突然想起一事,夕若煙翻身望著北冥風,輕笑道:“你今日不是將梁府抄家了嗎,搜出來的金銀財寶,應該不少吧!”

還以為她是問的什麼事情,左不過就是這件小事,北冥風不由得也就笑了,卻故意賣了一個關子,“哪兒有什麼金銀珠寶,不過也就是一點小錢而已,還不夠朕塞牙縫的。”

夕若煙輕嗤一聲,毫不吝嗇地投去一個鄙視的眼神,“梁府在百姓之中也算是財大氣粗的,素來都有小半個國庫之稱,你卻說人家的家當還不夠你塞牙縫。皇上,你這牙齒漏的,可真是厲害!”

這言詞間滿滿皆是調侃之意,北冥風算是聽出味來了,敢情她這是在瞧不起他,說他窮呢!

咳咳,雖然吧,這梁府的確也算是個小金庫了,尤其今日下午大理寺帶人去抄家封府後,所抄得的家產全都收入了戶部,戶部侍郎緊趕出一份奏摺呈上來時,就連他也是小小的嚇了一跳。雖說這半個國庫的比擬確實是誇大其詞了一些,但其家底卻是不少。

夕若煙雖則說的都是實話,但這話無論如何聽來就是讓北冥風覺得不爽,哪兒哪兒都不爽,索性板起臉來,冷聲一哼別過頭去不再言語。

久久不曾聽見北冥風回應一句,倒是那一句冷哼夕若煙卻是聽得真切,遂伸出一個手指輕輕戳了他一下。這下子北冥風卻是蹬鼻子上臉了,又是一聲悶哼,這次竟乾脆轉過身去了。

“嘿,說你兩句你還就不高興了,真是小氣。”不滿的努了努嘴,夕若煙也索性懶得去管他了,翻個身揪著裡頭疊得整齊的被褥玩。

本是想要求個安慰討好的,誰知就說了一句夕若煙就不再理他了,北冥風越等越是沉不住氣,翻過身來,卻見夕若煙正揪著被褥上的金龍刺繡玩,壓根兒就沒把他放在心上,心中一團火“蹭”一下便燒了起來。

“啊!”

後頸一痛,夕若煙嚇得立時轉過身來,卻見北冥風睜圓了一雙眼睛瞪著她,那氣鼓鼓的模樣真真是像極了生氣耍賴的小孩子,便立時憋不住笑了,“你幹嘛咬我呀,疼死了。”

“該,誰叫你不理朕的。”

夕若煙心中大喊冤枉,明明就是他小氣不理人的,這會兒怎麼就變成她不理他了呢?真是莫名其妙!

“明明就是……”

“朕不管了,朕現在生氣了,你說吧,你要怎麼做?”軟硬不行,北冥風索性開啟了撒潑耍賴的模式。反正他是皇帝,現在又是在他的龍床上,她要是不哄好他,哼哼,就別怪他不遵守承諾了。

“哦?”夕若煙翻過身,以手撐著額頭,好笑的看著此刻像個小孩子一樣的北冥風,也就順著他的口氣,道:“下官不知因何惹惱了皇上,殊不知,皇上是怎樣不高興了?要不,下官給皇上跳一曲,給皇上解解悶如何?”

“好啊!”如此要求,北冥風自然是求之不得,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一口應下了。

“想得美!”

正起的興頭,下一刻便被一盆冷水醍醐灌頂而下,原本還洋溢著笑容的臉上立時便黑了下來。尤其當看見某人不知悔改還笑得那樣開懷的模樣,北冥風心中更是有氣,一個翻身而上,已穩穩地將夕若煙壓在了身下。

銀鈴般輕脆的笑聲立時哽在了喉間,夕若煙尚且還來不及驚呼出聲,卻只覺頸間一痛。與此同時,一隻大手已是不安分的隔著衣衫在撫摸她曼妙的身軀,身體不由得一僵,正要伸手推開,北冥風卻仿似早已洞悉了她的想法一般,另一只手已是穩穩地桎梏住了她的雙手,讓她再無任何反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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