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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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聽辦公室一女孩在抱怨,說上星期婉言拒絕了一個條件不錯的男生,現在有些後悔,說如果他再約她,她一定要設法挽回。可是自拒絕後那人便音訊全無,女孩後悔不迭。她有些疑惑,說這年頭男生都不會追女生了,稍有好感就跑你面前來問,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被拒絕了就立刻消失,一點鍥而不捨的精神都沒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人都懂得的事,他們怎麼都不懂了呢?哪怕是電臺點點情歌送送花這種俗招也行,他們怎麼不懂女人要的只是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的這份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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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疑惑被人小鬼大的宋希延一語點破,說這年頭男人追女人大都是為了上床,有點點情歌送送花的工夫已經在酒吧泡上一打女生直奔主題去了,真心越來越少,自然不會花工夫追求。

賀晨曦聽著這話,覺得有道理,也覺得自己還算完滿,至少她曾經被一個人認真地追求過,雖然手段很老,創意很俗。

那些天總覺得沈寧南神神秘秘的,口袋裡揣個口琴沒事就拿出來擺弄,她問他:“你都會吹什麼?吹我聽聽。”他嘿嘿一笑說:“火候不到,揭不得鍋。”

一個星期後的晚上,宿舍熄燈鈴打過後,她正在陽臺晾衣服,突然聽見走廊腳步聲滾滾,她嚇了一跳,以為出事了,匆匆往走廊跑,看看女生們均趴在走廊圍欄上向下看,她拍拍舍友肩膀剛要問,舍友扭頭衝她噓了一聲,說:“你聽。”

她側耳,依稀聽見有吉他的聲音悠悠地飄浮上來,還有……清揚的口琴聲,她擠進人群往下看,月光下,一個人坐在樹下的石椅上,雙肘支在腿上,垂著頭認真地捧著口琴在唇邊輕輕拉鋸,大樹背後有個人在彈吉他為他和聲,聽了半天方聽出是《月亮代表我的心》,樂音乘著清涼晚風絲絲縷縷都輕柔繞耳,和著如水的月光靜靜流淌。晨曦聽得感動,也覺得難得。

突然琴聲戛然而止,吹口琴的男子抬起頭來,昏黃的路燈下,輪廓依稀可辨,晨曦倒吸一口冷氣,急急後退。

後來,舍監風風火火地下樓抓人,那兩個人便一溜煙跑了。

只是第二天他們又來了,換了首曲目,還是一個人彈吉他,只是吹口琴的人不吹口琴了,卻是靠在樹上抱著手,輕輕地哼唱,“你說我像雲,捉摸不定,其實你不懂我的心;你說我像夢,忽遠又忽近,其實你不懂我的心……”那一刻萬籟俱靜,走廊上無數個腦袋都在安靜地聽他低唱,她也聽呆了,那溫柔的聲音像個軟軟的貓爪子一下一下地撓她的心。

晚上她躺在床上,想了好半天,發了條簡訊給他,說:以後別再來了。他卻很快回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我是唱給你聽的?

當時她看著只覺得血衝腦門,是啊,她怎麼就吃得準一定是為她?羞愧到不行,她趕緊關了機。

不一會兒宿舍電話就響了,沈寧南的聲音很著急,說:“我剛剛逗你的,你千萬別誤會,我是唱給你聽的,長這麼大都沒有這麼高調招人眼目過,當事人不知道我豈不是虧大了。”她嗯嗯地應付,宿舍裡那麼多雙耳朵,她也不敢多說什麼。掛電話之前他囑咐她把手機開了,回到床上一開機,好幾條簡訊就蹦了出來,均是解釋道歉的,不一會兒又收到了一條新鮮出爐的。

“據說這招雖俗,但靈。怎麼樣?有沒有心動的感覺?”

她滿臉都漾著笑,把手機按得噼裡啪啦響,“當然沒有!”他回了個哭臉給她,一直到睡去的時候她手上還握著手機,還有一段話還沒打完,“我不得不打擊你一下,雖然你勇氣可嘉,但是走調了!下次你若真口癢得不得了非要唱,等我落單了再唱,無謂荼毒了那麼多人……”

一來二去,她發覺這個男孩人真的好,熱情,善良,體貼入微。從來沒有人把她置於這樣的高度,彷彿這個世界都是為她而生。

20歲的生日那天,沈寧南為她辦了生日party,還送了她一個揹著風笛穿蘇格蘭裙子的泰迪熊。這輩子都沒有人給她辦過生日party,頂多是吃一碗媽媽煮的長壽麵。沈寧南把蛋糕分好,把寫著“快樂”兩個字的那一角端給她,說無論以後怎樣都要永遠快樂。她一邊吃一邊簌簌掉眼淚。酒一杯接著一杯,誰攔跟誰急,喝到最後,連嘴裡胡喊的是誰的名字都記不得了,當他側頭,溫暖的氣息吹拂在面上時,她摟著他的脖子把自己的唇湊在他唇邊說:“親親我。”

怎麼被吻住的她也不記得了,只知道那是個人很多的場合,有她的同學,也有沈寧南的同學,只記得那雙唇很溫柔軟糯,和記憶深處散發橘子清香的吻很像很像,唯一不同的只是這一吻有大麥發酵的甘醇味道,有微醺的狂亂,她的世界只剩下天旋地轉,只有牢牢貼合的唇是她唯一的支點。

耳朵聽覺漸漸恢復,耳畔爆發的驚呼把她驚醒,睜開眼睛看見一雙溫柔得化不開的眼睛,和滿座賓朋眼裡黏稠的曖昧,她捂著嘴搖搖欲墜地跑出去,扶著牆吐,眼淚嘔吐物一同迸發,像是要把五臟六腑全給吐出來,蹲在牆邊號啕大哭,心已完全亂了方寸。她只是個平凡的人,抵抗不住這樣的感情誘惑,可是她不能,不能放縱,也不能背叛,當情感被攻陷,她只能靠殘存的理智堅持。

從那天後,她不再接沈寧南的電話,不再回他的簡訊,遠遠見到他就躲開。這樣過了幾天,從天堂忽然掉落到地獄,沈寧南幾乎要瘋了,堵在她的宿舍樓下,抓住她狠狠地說:“賀晨曦你害人不淺,你是個不負責任的獵人,下了獸夾夾到了獵物你也不回來看看,你要殺要剮痛快給一刀,也不能就這麼讓他痛死又掙脫不開啊!”

可是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種相思,兩處閒愁,她一樣是度日如年,卻沒有一點辦法,當發現心開始偏離了航向,她只能硬生生地把它拗了回來,狠心地切斷一切企望,不給他,也不給自己留下一條退路。她只記得自己答應過某人的話,她要等他到27歲。她不敢把這兩個人放在天平上去衡量哪個更重,也不敢去比較更喜歡誰,她能做的只是龜縮起來,抱定一頭死不鬆口。沈寧南就像是刺在心上的一個蒺藜,刺得好深,要拔也會錐心地疼,但她到底還是把它血淋淋地拔了出來。

至今沈寧南都不敢去回想那半年,真正是水深火熱,從沒有一件事會讓他屈服得如此狼狽和痛苦,本想在學校多陪她兩年,陪著她畢業,但最後關頭,他放棄了保研,只想儘快離開學校,想著不見面就會淡忘掉,想著把傷痛交給時間來治療。

他一直也以為自己做得很好,只是沒想到她如此輕易地讓自己又重蹈覆轍。這次他不再是和一句看不見摸不著的承諾競爭,看到他如她所描述般優秀,看出他對她不是不在乎,他幾乎是沒有了勝算,他沒想過自己會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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