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是人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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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炎:

第一眼見到你,你便已經深深刻進我的腦海裡;

我對你的愛意,就像深冬的雪花,

靜悄悄飄落在雪地裡……

我渴望被你滾燙的雙手撫摸!

我渴望被你火熱的體溫融化!

而你卻無情地轉身離去,留給我一個落寞的背影;

讓我忍不住想要——

擁抱你!

親吻你!

【未完】。

以上選段,出自長篇抒情詩《致·錦炎》。

周妊妊左手捏著一封陳舊的書信,右手還捏著一大疊類似的書信,整個人笑得前俯後仰,半點沒有大家閨秀的淑女氣質,眼淚都快笑出來:

“哈哈哈哈哈太搞笑了!二妞,你就是用這種檔次的情書把我哥騙到手的?這簡直就是我哥的黑歷史啊!不行,不行我忍不住了啊哈哈哈哈……”

“丫頭,我說過多少次了別叫我小名。”寧嫵眉頭緊蹙,眼神不善地盯著對面大笑不止的女孩,從對方手中搶過那封情書,幾下撕碎,她好脾氣地解釋道:“丫頭你也別急著笑,我讀書的那個年代還沒現在這麼開放,也沒有約p專用的搖一搖,若是在學校有看對眼了的,寫封信表達一下愛意很正常,再說我跟你哥當年也是和平分手的——是他甩的我,甩了我就找別人了,這事兒全校都知道。”

“你看對眼了的可真多哦。”

周妊妊敲了敲手中一大疊厚重的“抒情詩”,止住笑,用看人渣的眼神看著對面的女人,數落道:“你是不知道,我哥當年跟你分手後,茶不思飯不想,回到家就跟丟了魂兒一樣,還偷偷躲廁所哭過好幾次,我這個當妹妹的看了都心疼,他打你電話你也不接,你這女人好狠的心,也不怕他尋短見……”

“我那時候敢接電話嗎?”聽到此,寧嫵沉痛地一抹臉,表情灰溜溜跟只喪家犬一樣,看起來也是心酸,苦澀道:“周大小姐,你們家在a市財大勢大,我惹不起躲得起,可你大哥當年放出話要砍死我全家啊!我連夜帶著家裡的一貓一狗擠上火車跑路才躲過一劫。”

寧嫵端莊不過三秒,想起悲苦的往事,開始接連爆粗口:“他媽個畜生不如的東西,連貓狗都不放過——”她一邊安撫地摸了摸懷裡的大貓,繼續跟周妊妊講道理:“丫頭,算姐求你了,給姐姐一條生路好不好?你要看姐姐的笑話也看了,咱無冤無仇的,你放我一馬,別跟你哥說你見過我好不好?”

周妊妊居高臨下睨著她,皺眉嫌棄地說了句:“你這麼怕死?瞧你這邋里邋遢的慫樣,也不知我哥當初看上了你哪點。”

寧嫵死魚眼一翻:“我咋個曉得?他眼睛瞎了唄。”

“你咒誰呢死二妞!”周妊妊做勢要掐她,卻被寧嫵身邊的一貓一狗給嚇了回來,最後被這死女人氣得差點把高跟鞋給跺碎,恨恨道:“你有種別跑!等我哥來了收拾你!”

氣哼哼掏手機打電話。

真是個作死的小冤家。

不跑?

當姐姐跟你一樣傻白甜呢!

寧嫵一聽那丫頭手機通了就開始告狀,頓時渾身汗毛倒豎,動作那叫一個快如閃電:她左手一把提起那條重達十幾斤的中華土狗,右手將灰撲撲在懷中睡覺的貓咪往口袋一塞,整個人開足馬力,哐當撞開了門口兩個黑衣保鏢,嗖嗖跑進了外面的寒風中……

周妊妊還在電話裡義憤填膺:“對的大哥!就是那個甩了你的死二妞!她狗膽包天地回來了——”

聲討完才發現“獵物”跑了,周妊妊大罵保鏢:“你們都是死的嗎?連個女人都看不住!我哥高薪養你們有個屁用!”

罵完瞪眼:“還傻愣著幹什麼?還不快追!”

保鏢們這才開始狂追,臨行前還來了句:“二小姐,老闆的命令是保護您的人身安全,非法綁架是有罪的。”

周妊妊簡直氣得吐血,狠狠踹了說話的保鏢好幾腳。

最後當然是沒追到。

狡兔三窟,寧嫵別的沒有,就是窩多,甩掉追兵之後,她帶著直喘氣的一雙貓狗,回到了城東一間破爛小公寓,終於緩了口氣兒。

先伺候完貓爺狗爺的吃喝洗漱,她才脫了身上十元一件的地攤t恤,拿了另一件乾淨的地攤t恤,進了浴室洗澡,洗完澡之後出來,床上的老古董翻蓋手機響了,寧嫵拿起手機一看,頓時眉眼彎彎,整個人都亮了,心花怒放。

來電顯示:

#親親老公財神爺#

“喂?”開了擴音,寧嫵抱著蠢狗在硬板床上跳華爾茲,聲音嬌滴滴道:“alen,咱們好久沒見面了呢,這幾天想你想得受不了,只能孤零零抱著你的照片入睡,你什麼時候來陪我啊,親愛的?”

“抱歉小嫵,最近拍戲有點忙。”男人的聲音顯得很疲倦,看來確實是忙。

“沒有關係的呢。”寧嫵抱著蠢狗呼啦轉了個圈,嚇得狗爺瞪大了一雙漆黑的狗眼,氣勢洶洶地朝她齜牙,她笑眯眯親了狗爺性感的額頭一口,溫柔地對手機說道:“工作要緊,但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希望下個月見面的時候,小嫵能見到一個棒棒的帥氣alen呢!麼麼噠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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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愛你。”手機裡,傳來微沉的笑聲,男人聲音柔軟了很多:“我也很想念小嫵。對了,回國錢夠用嗎?”

寧嫵抱著狗爺的雙手一僵,整張臉都變得糾結起來,咬著唇尷尬地說:“alen給的錢都是夠用的呢,就是最近,最近……”

說著說著竟然帶上了哭腔。

“出什麼事了?”男人在電話裡問道,“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寧嫵為難地說:“就是我前天下飛機的時候,在機場外遇見一個老人,老人家被車撞了,躺在路邊奄奄一息,肇事司機逃逸,我就將他送去醫院,替他給了九、九萬塊的醫藥費……”

“什麼?你平白給人九萬塊!”

“不止呢,”寧嫵訥訥地說:“還預付了一週的住院費,老人家孤身一人,沒有親人了呢。”

遙遠的大洋彼岸,原本還很淡定的男人沒法兒淡定了,口中咬著的煙都掉到了地上,聲音止不住抬高:“小嫵,這種事情發生過多少次了?你上個月給一個討飯的小孩幾萬塊,上上個月又把我給你的生活費拿去資助白血病患者,半年前還把我們的定情信物變賣了捐給災區……你這樣單純得跟白紙一樣,別人隨便使點什麼招就把你的錢騙了,今後還怎麼在複雜的社會上生存!”

寧嫵沉默了好久。

這令電話那頭的男人覺得她是被自己嚇住了,忍不住又開始習慣性犯賤,吸了口氣問道:“你又在悄悄抹眼淚?”

“我沒有呢。”寧嫵甕聲甕氣地在電話裡說,欲蓋彌彰地很明顯。

“你就是在哭。”

男人語氣篤定地說,帶著憤懣,帶著不悅。

寧嫵抱著香噴噴的狗爺,身子一躺倒在了床上,硬板床嗑得她後背一疼,這下真出了點鱷魚淚了,連忙利用起來,她抽噎著對著電話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你說最喜歡我的單純和善良,可是現在你又,你又……”

她這麼一說,那頭男人竟然無言以對。

“好好好,剛剛吼你是我不對,你別委屈了。”男人一遍遍在心中咒罵日了狗了,嘴上卻不得不安慰女朋友的水晶玻璃心,言不由衷道:“我這不是擔心你被人欺騙嘛。”

“嗯!我就知道alen是愛我的!”寧嫵立刻順著臺階下,振作地吸了一口氣,勇敢地說,“你不用再給我錢,我自己會想辦法去賺的,只是阿福這兩天有點水土不服,我明天得帶它去獸醫那裡看看——”

“行了,錢你不用操心,我會再讓助理打到你卡上。”男人的聲音再次變得溫和:“狗狗生病了哪能拖,明天取了錢先帶它去看醫生。”

“嗯!”

寧嫵熱淚盈眶,狠狠親了身邊打瞌睡的蠢狗一口,又在電話裡麼麼噠肉麻纏綿了一翻。

半個多小時之後才結束通話了電話。

“咚咚咚!”

門口響起了激烈的敲門聲。

寧嫵心中警鈴大作,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起來,一手提狗一手提貓,問道:“誰、誰啊?”

“送快遞的。”

敲門的人回答。

寧嫵頓時心裡拔涼拔涼的:

快遞?她這種窮逼還敢冒充剁手黨網購?這特麼分明是仇家找上門來了!

果然周家在a市的手段不是蓋的。

敲門聲更加激烈,接近粗暴,她那扇破門就快抵擋不住了。

“等等等等等等一下!”寧嫵徒勞地大喊,慌亂之中丟掉貓狗開始穿褲子。

她剛將褲子提上,轟隆一聲,門被大力撞開了,一群黑衣大漢衝進來。

“抓住她!”為首的那個大喊。

“救命啊!入室搶劫啊!阿福阿美快護駕!”

“汪汪汪汪汪!”

“喵喵喵喵!”

噼裡啪啦稀里嘩啦。

室內亂成一團。

最終,垂死掙扎只維持了五分鐘,寧嫵被兩名盡職的保鏢反手死死按在了床上,她的左邊,倆保鏢按著狗爺,右邊,兩保鏢按著貓爺。

貓爺狗爺還在拼命抵抗,試圖衝破敵方的禁錮,但是它們的反擊並沒有什麼卵用。

室內靜了下來。

那場面,那姿勢,豈止一個‘羞恥尷尬’所能形容。

寧嫵悲壯地大喊:“你們回去告訴周錦炎,有什麼仇就衝著我來!欺負我的貓狗算什麼男人!我呸!姓周的不要臉的賤貨,甩了姑奶奶還不夠,這麼多年還滿世界對姑奶奶糾纏不休——”

“少廢話!”靠她最近的大漢被噴了滿臉口水,反問道:“哪個周錦炎?你這女人少耍花招!”

寧嫵:“……”

等等,劇本好像哪裡不對勁?!

寧嫵警惕地瞪著大漢:“叫你們來捉我的人,不是姓周?”

大漢嗤之以鼻:“放你娘的屁,俺老闆姓凌。”

姓凌啊……

寧嫵迅速在腦袋中開始對號,然後臉色陡然一變!

臥槽要不要這麼巧!

還真就有這麼巧。

三秒鐘後,今天的會心一擊終於降臨:

逆著光,在她驚恐瞪向門口的大眼中,緩緩倒映出一個修長優雅的身影來,那身影周身氣息冷冽,腳步厚重地朝她靠近,每逼近一步,寧嫵就更能看清對方那如同天使一般勾人的精緻五官,熟悉又動人,以及那雙漂亮陰沉的桃花眼中,壓抑數年都不得熄的怒火。

最終,站定在她面前,男人白皙修長的手指抬起她灰溜溜的下巴,如同毒蛇一樣的目光緊緊纏繞著她,眸中瀲灩毒火能將她燒成灰燼般激烈,聲音卻怒極反輕,吩咐保鏢道:“都給我聽著,她要是再敢跑,給我就地打斷腿拖回去,留口氣就行。”

保鏢們齊聲回答:“是!”

敵眾我寡,貓爺狗爺徹底懨了,驚嚇過度地縮在主人懷裡,瑟瑟發抖。

此男性不是別人,正是寧嫵眾多“舊愛”之一,凌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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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眼,

像是熾熱的火燭,

燒得我渾身滾燙;

你的唇,

像是春日裡的花瓣,

令我渴望變成你身上的露珠,一遍遍親吻你美麗的容顏;

你的手,

哦!

你的手,

我還沒有牽過你柔軟而溫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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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嫵想起曾經,浪漫美好的青蔥歲月裡,自己這一封感人肺腑的《詠·凌希》,終於在這一刻流下了懺悔的淚水。

正所謂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又有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流來流去流成仇。

天妒紅顏!

蒼天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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