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之間,全場目光聚集在京師籃筐之上,那展飄泊於風中的籃筐剛剛才驚險逃過鍾晉雲的致命一擊。
而在鍾晉雲錯失進球的下一秒,兩隻擎天巨手突兀地闖進轉播鏡頭裡。
張世熙和孫鑫騰躍在空中,作為北府與京師在內線最後爭鬥的希望,承載兩邊球員無窮盡的期盼,更是佔據了所有人的眼球。
鏡頭之中的兩人在空中怒氣騰騰地對視,對這顆彈向空中的籃球儼然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可孫鑫不是聶君昊,他沒有這位內線巨無霸那傲人的身材,甚至當張世熙的手臂逐漸在空中超越他時,他這才驚恐地發現,這位北府中鋒竟然擁有著令人膽寒的彈速和高度。
可明明他們是同時起跳的啊!
張世熙終於露出他兇狠的獠牙,未曾有半分之前的溫順,他對這顆籃板球勢在必得!
球隊已瀕臨絕境,而他此刻就在懸崖邊緣,全力施救!
終於,他的雙手觸碰到了這顆籃板球,張世熙不禁嘴角流露出喜悅。
可沒等他嘴角的笑完全展開,孫鑫的右手便如同一把尖銳的刺刀勐然戳了進來。
是的,
這顆籃板球不止關乎北府的生死,同樣關乎京師的榮耀。
聶君昊外線補防而導致的京師禁區空缺,孫鑫不會讓它輕易丟守。
如果自己不能將這顆球控制,那你也別想拿到!
籃球像斷了線的風箏,再一次失去控制權,飛向邊線。
而這一次,球場上的十人都擁有著相同的機會去掌控這次球權。
比賽像是進入到了橄欖球場,所有人追逐只為搶到那千金的球權。
全場氣氛緊張到前所未有的窒息感,聲音是暗澹的,心跳是停滯的,唯見所有人朝籃球悅躍動的軌跡飛撲而去。
所有人都知道這顆籃球的球權極大機率將決定冠軍的歸屬,將決定為這場比賽所流的血汗是否值得。
而在最前頭,最令所有人矚目的,鍾晉雲和顏安勳則是最接近這顆籃球的人!
籃球宛如鮮美誘餌,而顏安勳和鍾晉雲就像兩頭飢渴難耐的困獸,在追逐中,還要榨乾著自己最後一絲氣力去給足對手對抗,才有機會爭奪到這口美食。
卻聽見一聲重響,響徹這偌大的五棵松體育館。
撲通!
鏡頭之中,紅白交織,兩人一併重重地摔倒在地板上,卻又一齊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奮力地朝前匍匐撲過去。就像烈火之中的戰士,不顧傷痛地朝著敵人碉堡處爬去。
他們誰都不想錯失這顆價值千金的籃板球,就像海浪狂作失衡落水的船員,拼勁全部氣力也要爭搶那唯一的救命繩索。
身後是滔天巨浪,身後洪荒巨鯊!
“我絕對不會。我絕對不會!”
鍾晉雲心中在咆孝,他哪裡還顧得上受傷腳踝處傳來的陣陣疼痛,他哪裡還顧得上剛才摔倒時渾身上下的疼痛,他哪裡還顧得上此時此刻所謂的形象。
他的眼中只有前處不遠的籃球,那是他的希望,那是能止住一切疼痛的神藥,那就是他的命!
就像在迷茫大海處,瞧見的唯一燈塔。那零散稀疏的光芒可以照亮他心中的所有黑暗。
他的雙肩之上承載的北府榮光,是所有一路陪伴過來的北府人的殷切希望!
他不想讓剛才那次失之毫釐的錯失成為了畢生的愧疚!
直到,
在同一時間,兩人幾乎同時用指尖觸碰到那顆夢寐已久的籃球。
直到,
在都沒有完全掌控到這顆籃球的剎那間,兩雙窮極渴望的眼神,兩具心力交瘁的身體,兩隻努力伸直到極限的手臂,卻意外地將那顆彌足珍貴的籃球,捅出了邊線。
都!
一聲刺耳的哨響終止了這場慘烈無比的顫抖。
顏安勳和鍾晉雲,這兩位倒在地上,飛撲爭球的戰士,一同抬起不知所措的頭顱,望向吹哨的裁判,迫切想知道裁決判官會怎麼決定他們的生死。
直到,
主管生死的神明判官,舉起手將球權判給京師。
那一刻,時間秒錶定格在3.9秒!
顏安勳勐地騰地而起,朝著上天暴吼一聲,嘴角隨即揚起燦爛無比的笑容。
那聲怒吼,上達天聽,激起全場雷動的回應。
這顆決定生死球權,他爭贏了!
他為京師爭搶到那根救命繩索,為踏上王座鋪墊上那最後一塊臺階。
就連上一秒還對他球場決策憤怒不已的聶君昊,此時也無比興奮地將他攬入懷中,激動不已地錘打著他的後背。
這一刻,他是京師國立的英雄!是整個五棵松體育館的英雄!
他拯救了九冠王京師,倘若京師如願登上衛冕王座,那顏安勳就是那個為球隊親手戴上王冠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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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場觀眾齊刷刷地響起震天的掌聲和歡呼,整個京師全隊一瞬間陷入到癲狂的狂歡之中。
就連久經沙場的秦鶴,也忍不住反覆地擦拭著臉頰上緊張的汗水,大聲笑了出來。
在執掌京師奪冠這幾年,秦鶴從未有過如此緊張的時刻,讓人一時手足無措。
整個五棵松體育館彷彿已經進入到了一種奪冠的喜悅激動氣氛裡。
都!
又是一聲哨響,但聲音中明顯能聽出些許悲鳴。
這是北府美茜教練的暫停哨響,也是北府本場比賽的最後一次暫停。
此時,多少顯得有些淒涼。
是啊,
在全場時間就剩下的最後3.9秒,京師拿到了這次珍貴球權,而且球隊還領先比分。
就像是勝利女神朝著這支王者之師,敞開了她的懷抱。
人類情緒當中,最高昂的情緒和最低落的情緒交相呼應,也許只有在失利者落寞的陪伴之下,勝利者才能感受到那股勝利充盈全身的滋味,而那些京師簇擁者們終於在這一刻體會到了活著的意味,他們這才體會到了籃球的滋味。
是啊,
黑馬北府在比賽過程中造成的麻煩越多,比賽程序越曲折,此刻京師就有多麼興奮!
這是最好的助燃劑,是最好的奪冠程序,於他們。
全體北府人沉默了,無論是在五棵松,還是遠在天權。
他們這次是真的沉默了。
在爭奪全國聯賽入場門券時,無論是在多麼落後的情況下,他們滿懷著希望。
即使踏入全國,
面對福州七中時,他們沒有沉默。即使最後被絕殺,他們仍懷有期望。他們相信自己所信任的球隊會重新爬起來,繼續戰鬥。
面對北王帝高時,他們沒有沉默。他們鼓勵著,期盼著,直到最後盼來那顆千金進球,滿身血氣殺入淘汰賽。
面對蕭祁的廣州時,就算隊伍已在懸崖邊上,就算蕭祁已然殺紅了眼,他們依舊沒有沉默。依然,在他們的吶喊歡呼聲重,鍾晉雲和步嘯天拯救了球隊。
半決賽對決上海時,哪怕李哲翰手上握有殺死比賽的關鍵罰球時,他們還是沒有沉默。因為他們相信,隊伍絕對不會止步於此,他們擁簇的那群戰士們不會甘心於此。
有多大的希望,就有多大的失望。
現在,這似乎已經是結局,面對著有史以來最強的對手。
他們感慨於命運不公,卻又無法將憤怒發洩給那群早已流盡血汗的戰士們,所以只能無奈的沉默。
在面對京師的每一分鐘裡,他們深知北府的戰士都是在用畢生氣力去爭鬥。
他們從無退縮,他們不曾畏懼,那北府人們又怎能忍心去怪罪埋怨他們呢?
只有沉默。
沉默地看著周圍的歡呼雀躍,
沉默地看著京師的鬆懈喜悅,
沉默地看著北府球員低下頭,
沉默地看著鍾晉雲緩緩地爬起殘軀,那抹孤絕的白影身旁,京師豔羨無比的紅將他淹沒。
他神情無比失落地看向記分牌,呼吸錯亂不堪,那股致死的悲哀湧入他的胸腔之中。
他有些無助,看向周圍,但不知道是身上的熱汗升起的水霧擋住了他的視線,還是因為別的。
他看不清,
他越想努力,可他越是看不清!
疼,
好疼!
一股鑽心的疼痛突如其來地竄入鍾晉雲的腦中,不知是他的腳踝,還是他剛剛為救球而摔得青紫的膝蓋。
真的好疼!
鍾晉雲自覺胸口憤悶,雙眼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他蹣跚著的,努力地,想朝要替補席走去。可剛邁出了半步,雙腿就像瞬間失去了全部氣力一樣,踉蹌地摔倒在地。
那幾步路就像是百老匯最出名的小丑在那HD學步一般,但誰都直到,那幾步路走得是真的艱難無比。
“鍾晉雲!”
隊友們神色失驚,紛紛飛奔而去。
他們同樣難受,所以對於鍾晉雲,他們感同身受。
忽然,
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從鍾晉雲眼中滑落,轉瞬消融在滿身血汗中。
這一幕,
北府人再也沉默不了了,一股莫大的悲痛哀傷從胸中升起,將他們吞沒。
閃爍淚光盤旋在無數人的眼角邊上。
他們從一到百,從百至千,由千至萬。
這樣的結果,對他們實在是太過殘忍。
看臺之上,
蘇穎死死咬著發白的嘴唇,淚流不止,每一次胸腔的起伏都伴隨著一股巨大的哀默感。
蘇穎覺得她的心上給捅了一下,綻出一個血泡,像一隻飽含著熱淚的眼睛。
她見過無數次鍾晉雲的樣子,她也見過無數次鍾晉雲失神失落的模樣,但這一次,她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她奢望著能走到他身邊,用自己的懷抱去溫暖他,但卻怕在看向他的那一瞬,自己先堅持不住了。
太疼了!
就像崩潰的機器一樣,疲憊的大腦此時不斷地接收著身體各處傳來的劇痛感。
這些本被堅韌意志強壓進心底最深處的痛感,此刻就像突破了牢籠的毒蛇,正貪婪地、宣洩著、瘋狂似地開始撕咬著鍾晉雲腦中的每一處,每一口都充斥著報復的血腥與傷痛。
鍾晉雲的眼前一片漆黑,他徹底看不見了,就像是墮入到可怕的深淵,不知將要往何處而去,才能遇見光明。
突然,
一聲空明而又低沉的聲音,灌入鍾晉雲的雙耳。
“打籃球,快樂嗎?”
一句無言以對的問話,回憶就像黑匣子一樣被開啟,曾經發生過一幕幕,侵入了鍾晉雲的眼簾。
……
光亮重新充盈鍾晉雲的雙眼。
他看到了,
那一頭豔紅奪目的頭髮,在紐約中心花園球場,在這萬人膜拜的街球聖地,一次又一次贏得場下喝彩,可突然橫生出來的意外,卻給他留下了刺骨的疼痛,那永遠無法遺忘的傷痕。
他彷彿穿梭在時空的迴廊裡。
他看到了,操控‘幻’計劃一切的老金,洋洋得意地笑著坐上AND1中國街球頭把交椅。
他看到了,運作這次計劃的所有人那骯髒可怖的面龐,裡面有他認識的,也有他不認識的。
他看到了,那個抱著腳踝,身痛欲絕的自己,那個不顧一切只為自證的自己,在金錢與權力堆積而成的舞臺上廝殺血戰是多麼的可笑。
“打籃球,快樂嗎?”
那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此時卻充滿了戲謔與輕蔑。就像師傅鬼刃曾對他戲謔地說著,“有些事情是沒有真相的,就像這個世道不是只有籃球。”
鍾晉雲不知該如何回答。
曾經他十分唾棄這句話,以至於他對鬼刃的不辭耳邊耿耿於懷。但經歷過賭球風波之後,鍾晉雲再也無法直視這句話。。
畫面轉瞬即逝,
他又看到了,
那個在面對肖巍時,首節就被棄用的自己。那個在全體隊員面前尷尬退場,不甘心的自己。而場上的肖巍用著每一次神奇的進球,就像把自己釘在恥辱柱上反覆地凌辱。
他看到了,隊長放棄自己的決絕面龐。
他看到了,隊友們在面對這一決定時的各懷鬼胎。
他看到了,書生告知自己比賽結果時,憤滿到想要放棄籃球的自己。
“放棄吧!”
就像曾經對著自己練習的心理安慰一樣,這道聲音洞穿了鍾晉雲的血流不止的心,對他喊道。
鍾晉雲拼命搖著頭。
他不敢想,他不敢多想,他不敢相信,那個在無人問津的球場埋名苦練的自己,竟然有一天會這麼叩問自己內心,想讓自己放棄。
“放棄吧!”
“放棄吧!”
這道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逼近心底,鍾晉雲驚慌失措。
他不知怎麼回應,他不知怎麼面對,他深陷在這無窮無盡,叩問心扉的漩渦之中。
可沒等他來得及去想,
顏夕那張慘白的臉就突兀地、直直地,毫無阻攔地,闖進他的腦海。正如第一次相見,突然地闖入他本來無趣的生活裡。
那張他曾經朝思暮想的臉龐,此時是多麼的可怕。
那雙眼睛,不再擁有如沐春風的溫暖,而是空洞地盯著他,盯著他後背發亮。
突然,眼前的顏夕撐開她那張灰白的唇,朝著他說道,
“放棄吧!”
鍾晉雲的眼神閃躲著,他不敢直面。
他仍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想要逃避。
可這道聲音越演越烈,彷彿整個空間都要被他吞噬,鍾晉雲無處遁形。
他曾經幻想著的,經歷過的,美好而又短暫的生活,現在卻以這樣慘烈的面目重現在他眼前,勸他放棄。
那些個無人問津的日日夜夜,除了籃筐與燈光,誰能感受到那揮汗如雨的意志。
身邊不斷地閃過自己曾經訓練的身影,賽後失利的質疑、輕蔑與辱罵不斷地灌入耳中。
鍾晉雲渾身顫抖,他已身處崩潰的邊緣,見不得一絲絕望的火星,否則火星會把他僅剩的理智都化為灰盡。
可最後,
那絲絕望的火星還是來了。
成千上萬打著“開除鍾晉雲”“拒絕賭球,拒絕假賽”“禁賽鍾晉雲”的字條將鍾晉雲淹沒,鋪天蓋地的漫罵和侮辱接踵而至。
這些人無一不是曾經在鍾晉雲身後最忠實的簇擁者,他們會為他的每一次投籃命中喝彩,為他的每一次運球突破歡呼雀躍。而此刻他們憤怒,他們不講顏面地怒斥著他。
鍾晉雲像喪家之犬一樣被圍堵在角落裡,接受著千夫所指,萬人唾棄,骯髒穢語宛如洪水泛濫,傾盆將他淹沒。
他無所適從,他無路可退,他閉上雙眼。
可眼一合,他便看到了那一抹令他曾魂縈夢繞的身影。
在漆黑的夜晚,昏黃的燈下顯得格外耀眼。
子彈洞穿了那具身體,鮮血淋滿了鍾晉雲,腥紅色的血跡味道瀰漫在整個空中。
鍾晉雲失聲嚎叫,可‘哥’這個字眼就像被千萬斤石頭壓住一樣,始終無法從喉嚨裡喊出來。
這一刻,黎明的光亮再也照不到鍾晉雲的心底,
黑暗徹底將他吞噬。
連同他殘存的意志,一同消末。
再也沒有人能拯救他了。
……
砰,
砰,
砰。
是什麼聲音?
在殘存的意識裡,鍾晉雲只能聽到這個聲音。
之前的嘈雜,周圍人的謾罵,一瞬間都消失的無影無終了。
他的雙耳只能聽到一種有節奏的律動聲。
砰,
砰,
刷。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
是拍打籃球的聲音,那聲‘刷’則是籃球穿網而入的聲音。
這世界上恐怕再也沒有聲音能比它還動聽了。
砰,
砰,
鐺。
籃筐的清脆鳴叫,喚醒了鍾晉雲。
他看到一個小男孩,在這片叫做雨花球場的地方,自顧自地,有節奏地拍打著籃球。
每一次運球,
每一次駐步,
每一次投籃,
那個小男孩都滿心歡喜,無論籃球是否穿網而過。
漸漸地,
周圍開始停留了一些來來往往的人,這些人或欣賞,或讚歎,或指點,或不屑。
可男孩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拍打著手中的籃球,去有模有樣地模彷著他喜歡球星的動作。
每一次投籃入網,他欣喜若狂。
每一次節奏運球,他興奮不已。
他漫無目的,他轉身晃動,汗水肆意揮灑,從清晨到日落,從豔陽高照到淅淅小雨,楓葉吹落,雪花飛舞,月光籠罩,他在這片場地上不知疲倦地奔跑,走過每一個角落,就像是在與這片球場約會。
周圍人走走停停,只有他,永恆不變。
“打籃球,快樂嗎?”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鍾晉雲側過頭來,鍾飛軒微笑著,看著他。
熱淚充盈整個眼眶,積壓許久的情緒終於如瀑布一樣爆發。
他轉過頭來,有些癲狂地笑著,點著頭,像個傻子一樣。
整個球場每一寸土地,
天空中每一縷陽光,
每一絲吹過的熱風,
每一口湧入胸腔的空氣,
每一次觸碰籃球的感覺,
每一次聆聽,
他再熟悉不過。
籃球,是在他最美好的季節遇見。
所以打籃球,
快樂呀!
這世界上難道還有比打籃球更快樂的事情嗎!
鍾晉雲醍醐灌頂,開懷大笑起來。
眼中的那個男孩從來就沒有在意過周圍的人,無論他們是欣賞,是讚歎,是輕蔑,是不屑。
他也從來就沒有在意過每一次投籃時,籃筐的回應。無論它是進,或者是不進。
因為他只要觸碰到籃球,他只要能跑起來,他就開心不已。
……
“雲哥!”
“雲哥!”
“教練去申請挑戰了!”
荊軻急促的聲音重新匯入耳中。
血色回籠到眼眸之中。
他掙扎著站起身,身體的疼痛依然讓他眉頭緊鎖,周圍的一切從黑白變換炫彩。
可他卻開始,咧開嘴笑著。
看臺上緊張到窒息的蘇穎瞧見這一幕也撲哧一笑,眼眶中噙滿的淚水噴湧而出。
那抹笑容,認識他的人再熟悉不過。
他找回了自己!
洛城之光將要重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