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二章 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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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二章震怒

大人。門外突然傳來了說話聲。

隨後門被人推開,錢不離走了進來,他進屋的一件事就是摘下自己的頭盔,隨後開始解鎧甲上的環扣。

柯藍姬勝情用古怪的神色看著柯藍,往日錢不離在這裡解甲,柯藍都是馬上走過去侍侯,現在卻是呆呆的看著她出神,姬勝情心中很是狐疑。

啊哦。柯藍如夢初醒,連忙走到錢不離身後,侍侯起錢不離來,把脫下的連環皮甲放在了櫃子上。

不離,你不是去接賀子誠去了麼姬勝情開口問道:接風宴這麼快就完了

子誠的性子比我還急,他說時日不多了,要抓緊時間整理文案,等整理出一些頭緒之後,再來和我商議。錢不離活動了一下肩膀,累倒是不累,就是被鎧甲壓得很不舒服,如果不是現在的頭型就象一幅惹人笑的漫畫,說什麼他也不會披戴鎧甲的。

在福州的時候,伯爵和我說過幾次,賀子誠是一個能臣有他來幫你,你總算是可以鬆口氣了。姬勝情笑道。

鬆口氣錢不離苦笑著搖了搖頭:在這危機四伏的關頭我還能鬆口氣等賀子誠接過宜州的擔子之後,我必須要到通州去一次,軍隊是我們的根本,杜兵的頭腦雖然靈活,但對上桂明就步履維艱了。不親眼看一看,我實在不能放心。

不離,你太辛苦了,我我卻幫不上你,真是

你的笑容就是最好地獎勵了。錢不離笑道:再說行軍作戰本就是男人的事。

誰說的那羅斯帝國就有女將軍呢

看來我們的殿下也想做將軍了啊這好辦,明天從監獄裡提出幾個死囚來,你先用死囚練練膽子。

姬勝情被嚇了一跳:你你可不要亂來提死囚做什麼你是讓我做將軍呀還是讓我做劊子手姬勝情不過是閒著沒事鬥鬥嘴。她還真沒有做將軍的興趣。

其實將軍就是劊子手啊錢不離不由嘆了口氣,一歪頭看到桌子上有一杯熱氣蒸騰的茶水。他確有些渴了,沒有多想,伸手就拿起了茶杯。

錢不離身後的柯藍大驚失色,做為公主地貼身侍女,她知道很多內幕,錢不離才是真正的靈魂人物一應大事難事都是錢不離親自排解,一應佈置也都是錢不離在操縱。如果公主殿下喝了茶水陷入沉睡地話,至多讓局面有些混亂而已,但如果錢不離沉睡不醒,宜州非得大亂不可而且錢不離剛剛說完,他要儘快安頓宜州,然後去通州指揮作戰,這杯茶要是喝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柯藍可以為了自己的幸福使用些小手段,但她還沒有做一個罪人的心理準備。眼看茶杯就要碰上錢不離的嘴唇,她不顧一切的衝上來,揮手打向了錢不離的胳膊。

錢不離心神放鬆之下,沒有任何防備,柯藍這一巴掌打了個正著,杯中的茶水大部都灑落在衣服上。只殘留了一點杯底,錢不離抬起頭,愕然看向柯藍。

柯藍你做什麼姬勝情嬌喝一聲。

我我柯藍臉色蒼白,我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錢不離緩緩低下頭,看著手中地茶杯,眼中寒芒連閃,不過當他的頭再次抬起來時,臉上卻露出了和善的笑意:這丫頭,不就是只蚊子麼,你也太莽撞了些。

蚊子姬勝情狐疑的左右看了看。她當然什麼也看不到:柯藍。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心神不寧的,一隻蚊子也至於這麼衝動

我我縱使錢不離在替她開脫。柯藍還是感到萬分緊張,愈的結巴了。

好了。錢不離笑著擺擺手:勝情,我們去園子裡轉一轉好麼其實此刻錢不離已經在懷疑柯藍的用心了,她不想讓自己喝茶,茶水中自然有古怪在把所有的前因後果查出來之前,先要讓姬勝情離開柯藍這個危險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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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姬勝情懶洋洋地站了起來,打了個哈欠:現在日頭那麼毒,我才不出去呢,在屋裡睡個午覺多好。姬勝情也對柯藍有疑心了,不過她的頭腦還是過於簡單,怎麼也沒想柯藍會傷害她,姬勝情反而想把錢不離支走,然後仔細盤問柯藍一頓。

懶貓錢不離伸手在姬勝情的屁股上拍了一下,在姬勝情的尖叫聲中,摟住了姬勝情的小腰,軟語道:走吧,陪我出去轉一轉。

壞蛋姬勝情有些嬌羞的靠在了錢不離地肩膀上,也好,陪他出去走一走吧,柯藍等我回來在盤問她好了。

殿下,我我有些困了。柯藍垂下頭,她的雙手不止在顫抖,還緊緊攪在了一起:我睡一會去。

去吧。姬勝情深深的看了柯藍一眼。

柯藍跑進了內室,姬勝情在錢不離的輕撫下,走出了房間,她們兩個誰都沒有注意一個細節,錢不離悄悄的把那只殘留著些茶水的茶杯扣在了手心裡。

出了房門,姬勝情略微掙扎了一下,沒能掙出錢不離的臂彎,她輕嘆了一聲,也就隨著錢不離了。姬勝情心中有數,外面這些親衛都知道自己和錢不離的關係,她只是有些不習慣在眾人面前和錢不離親暱。可惜這種習慣正慢慢被改變著。

不離,你去換衣服吧,都被淋溼了。姬勝情輕聲說道。

不用了。錢不離搖搖頭,被稱為秋老虎地陽光也無法緩解他心頭的陰冷沉重,這裡應該是最安全地地方,可是真地安全嗎

緩緩走進院門,走上一條小路。來路被淹沒在一片翠綠當中,錢不離左右看了看。低聲對姬勝情說道:勝情,你先去前面的亭子裡等我。

姬勝情一愣:那好吧。她很聽話地向前走去,走了一半還回頭衝著錢不離露出了一個很勉強的微笑。

回了姬勝情一笑轉過身來地錢不離眼中卻充滿了猙獰的殺意:程達

大人。程達連忙迎了上來。

錢不離把手中地茶杯遞了過去:給我收好,不要把裡面的東西弄灑了

程達小心翼翼的接過了茶杯。

所有輪休的親衛緊急集合,看住前門和後門,再調些士兵在府牆外巡邏,只要有人想離開這裡不管是誰。是私事還是公幹,都給我就地擒拿

遵命,大人程達反應過來,這是出大事了

這些都佈置好之後,你傳令給顧堅,讓他帶著幾個刑房過來,嗯說到這裡錢不離猶豫了一下,柯藍畢竟是姬勝情的貼身侍女。萬一這件事和自己想的有出入,那麼大家臉上都不好看:讓他去殿下的房間裡,提審柯藍,攻心為上,如果實在問不出東西來,那就隨他用什麼辦法最後錢不離還是下了決心

柯藍程達張大了嘴。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錢不離低喝一聲。現在他地心境惡劣到了極點,自然不會好聲好氣的說話。

遵命,大人程達一轉身,疾步走遠了。

錢不離緩緩走到亭子裡,姬勝情臉色有些不對,她呆呆的看著錢不離,張口欲言又止,顯然心中充滿了矛盾。

勝情,你怎麼了錢不離臉上露出了擔心的神色。

沒什麼。姬勝情使勁甩了甩頭,突然一頭扎到了錢不離的懷中。雙手緊緊抱住了錢不離:反正反正你會給我一個交代。不是嗎在剛才程達小心翼翼接過茶杯的時候,她已經認出了那是什麼東西。一個她認為極其荒誕的想法出現在她的腦海中,姬勝情幾乎不敢繼續想下去了,本能地選擇了逃避,把一切都交給了錢不離去處理。

唉錢不離嘆了口氣,無需從對方的眼神中去猜測,姬勝情那顫抖的胳膊乃至顫抖的身體,出了一個很明顯的訊號。錢不離用手輕輕的撫摸著姬勝情地身體,這個時候用謊言是無用的,查實之後,柯藍必須要受到嚴厲的懲罰,將要生的事實根本無法遮掩。

兩個人默默無言,相擁而立,西下的日光把他們的身影越拉越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錢不離和姬勝情早已站累了,相擁坐在石凳上,一個欲語還休一個不知道說些什麼,這時顧堅出現在樹蔭中,一臉沉思之色向這裡走來。

查清楚了,這麼快錢不離淡淡的問道。

是的,大人。顧堅看了姬勝情一眼:不過大人最好親自去一趟。

顧堅和錢不離的親衛不一樣,如果換了往日,姬勝情看到這樣一個生人出現,她早就把錢不離推開了,可現在卻越摟越緊,她既想聽到事情的真相,又怕聽到事情地真相。

錢不離一愣,旋即輕輕拍了拍姬勝情地肩膀:勝情,你就在這裡等我,哪裡都不要去,好麼外邊很危險的

姬勝情點點頭,可雙手卻沒有放開地意思。

錢不離無奈只能狠下心掰開姬勝情的手,轉身迎上了顧堅。

不離,你你早點回來姬勝情的聲音裡已經帶上了幾分哭音。

錢不離轉頭正好看到一滴淚水從姬勝情地臉頰上滾落。心中一痛,用力點點頭,領先向院門處走去。

走出院門,錢不離的腳步突然頓了頓:她招認了嗎用刑了沒有他察覺到不對的時候,一心想嚴厲懲罰柯藍,可是看到了姬勝情那種樣子,錢不離又希望整件事都是個誤會。當然,這是一個很可笑的希望。從小到大。柯藍一直侍侯在姬勝情身邊,錢不離明白,柯藍的背叛,對姬勝情的打擊是無比巨大的

沒有用刑,甚至連攻心都沒用上,真是一個傻女孩啊顧堅長長嘆了口氣:我一提到那杯茶,柯藍就崩潰了。哭了一陣之後,把事情地原原本本都說了出來。

什麼原因錢不離神色轉厲。

大人,您還是親自和她談一談吧。顧堅一臉的惋惜之色。

錢不離推開房門,走了進去,正看到柯藍衣衫凌亂無神地跪在地上,短短的時間,她就由鮮豔變成了枯萎,如果不是胸膛還在起伏的話。她的身上看不到一點生機。

程達站在屋角,而顧堅帶來的幾個刑房根本沒派上用處,都站在了房門外邊,顯然柯藍的招供進入關鍵階段時,顧堅已經猜了出什麼,把其他人都支使了出去。

說吧。錢不離坐到了椅子上。口氣冰冷:把你剛才說過的話重說一遍看到柯藍還在呆呆看著地面,他一掌拍到了桌子上:說

柯藍地身體抖了一下,雙手捂著連抽泣起來。

既然你已經做出來了,哭是沒有用的說,為什麼這麼做殿下一直把你視作親姐妹看待,你竟然忍心下毒手

我我只是想讓殿下睡上幾天,殿下不會受到傷害的,真的,我保證。

錢不離冷笑一聲:你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柯藍深吸了一口氣,下了決心一樣突然抬起頭。嘶聲道:因為我喜歡你

放屁錢不離氣得差點沒跳起來。政治陰謀是政治陰謀,突然扯到了情殺上。以錢不離的厚臉皮也經受不了。

大人。門外有人說話,隨著話音,楊遠京走了進來,他看了看地上的柯藍,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大人,那剩下的茶水末將已經檢驗過了,裡面有劇毒加水拌在雞食裡餵給雞吃,只過了片刻,那幾隻雞就都死掉了。

不可能柯藍出了一聲尖叫,叫聲未停,突然從口中噴出了鮮血,旋即柯藍的身體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用水把她潑醒從錢不離眼中看不到一絲不忍,有的只是勉強壓制的殺意。

顧大人,那青荷已經被我的人打暈了,您這幾名刑房我借用一下,早點查出來早利索。門外又傳來了閻慶國的說話聲。

錢不離眉頭一皺:還有人指使

是的,大人。顧堅點點頭,走到外邊輕語了幾句,隨後又走了回來。

程達已經端過了一盆水,毫不客氣地澆到了柯藍身上,柯藍悠悠醒轉,眼睛卻沒有焦點,呆呆的看著面前的空氣,口中不停的念著:不可能不可能這不可能不可能的。

錢不離再壓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大步走過去一把揪住了柯藍的頭,強迫她和自己對視:說,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話音未落,他另一只手在柯藍的臉蛋上狠狠抽了一記耳光,耳光力道之大不但讓柯藍的頭被硬生生扯端了十數根,她口中的鮮血如月牙般噴湧出一道弧線,濺落在地上,可惜力量這麼大地耳光還是沒有把柯藍打醒,她依然口齒不清地念著:不可能不可能

錢不離大怒,回手又要抽上一記耳光,顧堅在錢不離身後輕聲說道:大人,我看她剛才說的是真話。

錢不離騰地站了起來,惡狠狠地說道:顧堅,枉我看重你,讓你擔任宜州一地密諜的腦,這麼無聊的藉口你也相信嗯

顧堅小心的看了看錢不離,低聲道:大人,我只是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不過柯藍下毒真是防不勝防,按理說她應該已經得手了,大人是怎麼識破她的

錢不離的身體驀然僵硬了一下,回頭看了看半俯在地上的柯藍,又看了看顧堅,嘴唇微微張開,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那杯毒茶自己已經舉到嘴邊了啊如果不是柯藍突然打中了自己的胳膊,毫無疑問,他錢不離不可能還站在這裡號施令柯藍有異心所產生的影響很嚴重,以至於錢不離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挖出陰謀上,渾然忘了事件的導火索,現在顧堅提出的這個問題,直指要害,讓錢不離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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