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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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雪鵬離開那牢籠般的桎梏,蘇小小——不,已經恢復了記憶的蘇水柔突然覺得滿心的彷徨,靜靜的坐在雪鵬背上,她有種不知何往的感覺,天大地大,四處茫然,直到遠離了京城看不見那高聳的琉瓦高牆,她還覺得似真似幻,如此輕易的出來了嗎?

沒有了驚鴻在身邊她滿心的不知所措,對,驚鴻,她可以去禁地看驚鴻……剛剛決定的瞬間,又想起長老的警告——若驚鴻在煉化魔氣期間受到干擾,是會出大亂子的,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自己一人在禁地好好鍛鍊心神。

高昂的情緒猛然跌落了下來,環顧四周,水柔一陣苦笑,自己才真的是孤家寡人呢!正在四處顧盼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嘆息聲,讓她險些從鵬背上滑落:“痴兒!痴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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躁動的心隨著這聲低喚,似乎平靜了下來,極目遠眺,蒼翠的青山中一抹輕煙直衝雲霄,隱隱傳來鐘聲,水柔的心一動,略一遲疑,一拍雪鵬的背,雪鵬瞬間展開翅膀,向那地方風馳電掣而去。

幽僻的山路上,一名女子慢慢走來,順著清幽的小路,隱約能看到藏在山頂間的一座小小的寺廟,越是靠近,女子越是疑惑,這裡幽深隱秘,為何會有一座小廟,更奇怪的是自己,遠遠望見,到得近前,卻是滿心虔誠的行來……

來到山門處,女子整肅衣裙,輕抬柔荑剛要拍那山門,只聽“吱呀”一聲響,門開啟了,門內走出一位眉清目秀的比丘尼,雙手合十握在胸前,輕掃水柔一眼,淡聲道:“女施主請!師傅在內等候多時了!”說完,轉身就行。

水柔心中沒有絲毫不安,低低垂頭緊隨她而進,那廟門在她們身後緊緊而合。繞過影壁,走過乾淨整潔的小院,邁進前殿,只見殿中一位中年女尼含笑站在殿前,目光柔和的注視著兩人。先前領路的女尼一低頭:“師傅,人已經帶來了,徒兒告退!”

中年女尼一頷首,領路的女尼靜靜的退了下去。柔和的視線打在水柔的身上,眼中充滿嘆息與憐惜。

水柔默默得抬頭掃視周圍一切,廟宇很小,收拾得很乾淨,殿中只有一座慈眉善目的觀音像,佛前供著一盤鮮果,一束素香。

疑惑的視線望向中年女尼,那女尼只是望著她微笑,卻讓人覺得心頭舒暖。半晌,女尼才開口宣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施主心中有結,進我門就是緣,貧尼苦等有緣人數載,終於等到施主,貧尼不才,願為施主解開心結!”

水柔不知為何從見到這座異於眾多魔殿的廟宇開始就心思滌淨,再見此尼更覺親切異常,耳聽她此言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應下。那女尼微微一笑,轉身而行:“施主請隨我來!佛法有云,種因得果,今生所遇必是前生所種,而今生所為又勢必種下來世的果報,但這僅僅是普通人,比如有人追尋千載,執念猶存,我佛亦是感動……”

聽她口中一邊宣講淺顯的佛理一邊混雜人世百態,水柔只覺感悟良多。隨著那女尼來到殿後一處優雅安靜的小院,那女尼站住了身形,微微笑著看著水柔:“請施主自行入內,施主心中茫然無定的答案就在裡面!容我提醒一句,施主應當在夢中見過一些場景,所以還請施主耐心看完屋中的一切,貧尼等候施主決定!”

說完竟再不停留,扭身回行。水柔望著掩映在蒼翠古樹後的小屋,一時躊躇,那裡似乎有什麼會改變自己的東西,讓她期待又恐懼,終於她還是一咬牙,邁了進去……

三日後,中年女尼一臉笑意的站在門邊等待水柔,時近晌午水柔才蒼白著臉,搖搖晃晃從裡面出來,直到見到那女尼,她的眼中也是滿眼的不可置信,見到女尼,她定住身形,嘴唇翕合幾次,一滴,兩滴……很快,她瘦削的小臉掛滿淚珠,潔白的貝齒死死咬在無甚血色的唇上,女尼堅定的向她點了點頭,示意這三日她看到的都是真的……

淨香繚繞的前殿,木魚聲一下下傳進耳鼓,那小錘仿似敲在水柔的心上,振聾發聵。中年女尼看著已經平復下來的水柔輕輕問道:“你——可想好了——?”

好半晌,水柔緩慢卻堅定的點下了頭,瑩潤的眼睛閃著一抹奇異的光彩:“多謝師父提點,弟子知道該怎麼做了!”

“絕不後悔?”女尼再次追問。

“絕不!”長長的眼睫在她蒼白的臉上投下一抹扇形的光影,女子聲音堅如磐石。

皇帝血洗後宮的訊息在次日一早傳出,眾位朝臣驚恐莫名,還不等他們想好金鑾殿上說些什麼,一個震顫人心的訊息再次傳出:皇帝就是魔王的轉世,而且即將徹底魔化,進入魔源禁地再次以魔王之體現身人間!

後宮中,眼見風傲天冷酷無情斬殺百人的太后跪在太上皇的面前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都是臣妾的錯,陛下您快想想辦法吧,要是皇兒真的變成魔,他會殺了我們所有的人啊……”

靠在龍椅上的太上皇此時滿臉疲累,在剛聽到人傳來的訊息後,他就彷彿蒼老了十幾歲,此刻在看到哭得就要昏過去的太后,心中更多的是怨恨:“哭哭哭,就知道哭,我先前是如何警告你的,你偏不聽,現在捅了這麼一個大簍子出來才來後悔嗎?晚了!一切都晚了!我們立國的根本是什麼?我們又是因何而存在在這裡的,你都忘了嗎?一切都是為了魔王心愛的女人,最初的初衷也是這個啊,你現在害魔王失去心愛之人,早就成了千古的罪人,待魔王覺醒,怕是……”

聽聞他此言,早已不復華貴的女人更是哭倒在地,匍匐著爬到他腳前,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嘶嚎道:“陛下,那畢竟是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啊,他不會的,不會的!您救救臣妾,您救救臣妾啊!魔王秘策,對,魔王秘策裡面一定有辦法,陛下您看過那本秘策對嗎?您一定有辦法阻止……”

座上蒼老的男人只是沉沉的嘆了一口氣:“魔王秘策不是當上皇帝就能看到的,那是只有魔王轉世的人才能看到。”女子的嗚咽聲頓時一窒,緊接著蒼老的聲音續道:“除非,除非找回那個女子……”

太后的身子一僵,心頭一片冰冷,那女子被上古神物帶走,皇兒都沒有任何辦法,她又有何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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