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六八章 分久必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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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夜狂風。

禟王府高聳的圍牆被團團圍住,林楠跟在裕王身後走向禟王府。

裕王轉臉看向林楠:“林楠!”

“在!”

“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手。”

“是!”

裕王抬頭看著禟王府的牌匾,他無奈地嘆息一聲,扣響了厚重的朱門。

門房將門開啟,探出半個頭就被林楠的人一把按住,內衛推開門迅速有序的湧入禟王府包抄。

禟王的房門被輕輕叩響,禟王妃起身來,穿了衣裳,禟王睡得正酣,罵道:“哪個不長眼的這時候敲門?”說完禟王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禟王妃將門開啟,驚諤地望著眼前的裕王。

“四哥!”

“把老六叫起來,我們等他。”

“是……”

禟王妃轉過身去叫醒了禟王,為他穿衣時她手腳都在顫抖著,禟王抬手捂住王妃的手柔聲道:“你待在這兒,沒你的事。”

禟王妃帶著哭腔,結結巴巴地問道:“王爺,您這是為了什麼,我們做了什麼?”

禟王隨手拿起桌上放著的他的手絹,給王妃拭淚。

“沒你的事,別哭了,還記得我說過的,身為皇親貴胄,享了這個福,也擔著尋常人受不住的罪。”

禟王妃不解地望著禟王,禟王穿好了衣裳便出門去了,留下一無所知的王妃獨自在房中擔驚受怕。

客廳。

侍女上茶來,禟王抬手邀裕王喝茶,打了個呵欠道:“四哥大半夜帶著人過來這是什麼意思?”

“抄家取證。”

“四哥,就算你權勢滔天,也不能這麼胡作非為吧?”

裕王道:“弟弟,玉熙的身世,是你往外說的吧?”

“四哥,您這是報私仇來了?”

“你這麼說,看來你是知道的了。”裕王將柺杖靠著茶几放在一邊,內衛在禟王府裡翻出了去年京城外鬧過一陣的侵地案的地契,翻出禟王賣官鬻爵的證據,與木子左告知裕王的絲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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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弟,我這裡有你一些作非法之事的證據,今兒去了趟宮裡,我是奉了皇上的口諭,不要為難我。”

禟王笑了:“不愧是四哥,父皇用你做內衛頭頭還是有識人之才的。”

裕王含蓄一笑,吩咐內衛將東西帶進宮去,就在裝箱上車的空檔,禟王依舊面不改色和裕王相鄰而坐。

“知道你是內衛的時候,本王就想,父皇怎能用你這樣文弱書生做內衛,放著我不用偏偏用你,就憑你會給父皇畫畫嗎?”

“你哪個時候就看不上我了?”

“我是嫉妒,你說我比不上大哥和老七就罷了,怎麼我要被你壓著一頭,哪怕你瘸了一條腿,父皇還是更偏心你,我不服。”

裕王啞然失笑:“我倒是羨慕你呢,你知道父皇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談起過你,我說你可以做事了。父皇搖搖頭,說你心思太簡單了,不愛讀書,看不上我們的權法詐術,他說不讓你出來做事,就讓你吃吃喝喝,天天和人吃酒猜拳,也是對你的偏愛。”

“可在我眼中,他從頭到尾都把我當作是廢物,我出生的時候甄貴妃已經入宮,我出生那天父皇忙著陪他的貴妃,都沒來看過我。你們這些哥哥,你們再怎麼說,從小也被父皇疼愛過一陣,可我從一出生就沒有被他疼過,我母妃一輩子都念著一件事,父皇從沒抱過我。”

“知子莫若父,他說過自己對不住你,可你已經長大成人,他無法更改,唯一的做法只有保護你免於權謀詐術的傷害,他什麼事都不要你做,把你放得遠遠的,這樣也能保你一生無虞。”

“我不信。”

裕王嘆息一聲,喊來小豆子。小豆子捧著一支黃花梨木匣,木匣子上頭刻有老子騎著牛向西出函谷關圖。裕王站起身來雙手捧過匣子,放在茶几上,推向禟王。

“父皇留給你的,我一直以為多餘用不上。”

禟王滿懷疑心,緩緩開啟匣子。只見其中黃色錦緞上一封信躺在上面。禟王開啟來敬靈帝留給自己的遺書來讀,眼眶浸潤——

“孝清親啟,朕今日以爾父之名留書於爾……”

禟王漸漸泣不成聲,讀不下去,將信件放回匣子中掩面而泣。

“老六,我們兄弟七個裡,父皇只給你留了遺書,我拿到這封遺書的時候我真羨慕你,我們其他六個從始至終都是他的臣子,唯獨你被他稱之為兒子,父皇還是疼你的。”裕王哀哀地望著坐在一旁,用手掩面的禟王。

“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

“這封信爹說了,是在你被人陷害的時候拿出來給你保命的。他曾語重心長地和我說過,你性子莽撞恐你被人利用陷害,留這麼一道免你死罪的詔令,一來為你,而來為了皇上不擔上殘害手足的罵名。我們都沒想到,你會自己往權術裡面跳,你傷了父皇的心了。”

“四哥,父皇和你把我變成了現在的樣子,父皇在世時從來不拿正眼看我,我痛苦極了,至於你,七年前那個宮宴上,我們所有人都被困在那裡,就在我們都在擔心自己能不能活命的時候,我看見你還能讓人給你送孩子的尿布……哥,原來特權也是要自己努力的。我沒你有本事,我只能做些不名譽的事走捷徑,可我不後悔。”

“可父皇真的愛護你,我都嫉妒了。”裕王道。

“他在世的時候,把我置於一邊不管不問,不問我是否好好唸書,也不問我一把年紀為何不娶妻生子,我整天找人喝酒打架,鬥狗賽馬,我就想聽他說我兩句,哪怕斥責我兩句,也能讓我覺得他眼裡有我。”

裕王側頭看著他,笑嘆:“他從頭到尾都覺得對不起你,所以才由著你亂來,他信裡後面說了——看見你鬧事,他想過斥責你處罰你,可又擔心把本就疏離的父子關系弄得更僵,故而只能縱容你。我多想我能和你一樣,胡作非為也能被寵著護著。”

禟王側頭看著裕王的柺杖:“四哥,我看見你的腿被父皇打斷,就為了一個女人。我就想,為什麼父皇連打嘴巴都沒打過我呢?”

裕王苦笑:“這就和釣魚一樣,無論你釣到的魚多大,跑掉的總是更大的。”

此時林楠整了整衣領,跨入客廳,行了一禮之後,道:“王爺,皇上說要將禟王帶回詔獄關押候審。”

禟王將匣子合上,推回給裕王:“收回去吧,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承擔。”

裕王問林楠:“其他人呢?”

“只捉拿名單上的人。”

禟王不顧二人,直徑往前走踏出門看見內衛押解著他的門客要一併去詔獄時,禟王回過頭來道:“關於謠傳的事,四哥最好別查。”

裕王和林楠止住話語,齊齊看向禟王,問:“為何?”

“當你查不出真相,你抓住的那個兇手就是原兇想要陷害的人。”禟王說完拂袖而去,昂首挺胸地上了囚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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