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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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之間,從來不受注目的庶出之女單夜茴炙手可熱起來。原本安靜無聲的手機,天天吹奏出命運交響樂,像是貼切的背景音樂,不斷騒擾她生活。

不值得奇怪啊!只要母親知道了手機號碼,等於與召告天下無異。然後,那些與她親情淡薄的親戚像是終於發現她已到可沽價嫁出的年紀,總是透過母親,安排她前去一場又一場的聚會亮相。

今夜這一攤,據說是慈善拍賣會。

王秀佳微抖著手,緊抓住女兒,以過分亢奮的聲音道:“我一直…一直想要過這種生活…這才像樣啊!熬了二十三年,終於給我等到了…”

夜茴微蹙著眉,為那左手臂上傳來的疼痛。母親尖銳的指甲深鐫在她皮肉裡,幾乎要烙成五道弧形傷口。

“我知道今天還有兩、三個單家的女孩要來,你爭氣點,一定要成為會場的焦點。瞧,你這身凡賽斯晚禮服可是花了你爸七十八萬元,投資得可多了。”以前真是大錯特錯啊,居然以為生女兒沒有用!其實真要生出一個美人女兒,用處才大呢,甚至強過生出一名不成材的男丁。

王秀佳喜孜孜地看著女兒清麗無雙的面孔,古代有楊貴妃傾國,此刻她也有美麗的女兒讓所有富裕公子哥來傾心追求,她這個見不得人的小妾,終於也等到出頭的一天啦!

狂喜令她嘴巴一逕地喋喋不休:“我告訴你啊,你的身價可高啦!不僅中川先生向你父親表達追求的意思,聽說你哥哥的大學同學也一直問你的下落呢!那個同學可也是身家豐厚的世家子,好像是華裔哩。你也知道大少爺的同學一向非富即貴,你今晚就睜大眼比較看看哪一個比較適合你。”

像尊洋娃娃似的,她木然地站立在一旁。

蒞臨的人士漸多,華麗的會場裡滿是衣裝昂貴的名流貴婦,正各自找尋認得的人來寒暄。

最美麗的人與最富有的人向來是會場的焦點。所以縱使王秀佳從未有機會參與這種名流聚會,也無人認得,但她那美麗的女兒替她掙足了面子與注意力。

“咦?那是哪家千金?這麼好模樣。”一位夫人向身邊友人問著。

“不曉得,不知道是誰家孩子,以前沒見過哩。”

一名富泰的夫人加入談天的行列:“大概是歸國沒多久的小姐吧,不然以前不可能沒見過的。”她權威地肯定美少女絕對是第一次出現在社交場跋。

最先發言的那位夫人訝了一聲道:“看到沒?單先生向別人介紹那是他女兒呢。”

幾名婦人恍然地看過去。

“啊,若是他的女兒,就不稀奇了,我們至今仍沒弄清楚他們三兄弟庶出的子女到底有幾個。”

這單家,最出名的莫過於製造緋聞的能力了。

“真難得他有這麼出色的子女。”

“平心而論,單家的孩子,容貌都是不錯的。”一名夫人中肯地品評著。

私生子之於上流社會,從來不是太新奇的新聞。哪戶哪門沒有幾個庶出的子女?在成為常態後,庶出嫡出之間的地位,端看其母受寵的程度而已;會被歧視的不是私生子,而是失權失勢的人。

“啊!”有位夫人突然想起:“也許她正是莫大少唯一承認的那個庶出妹妹呢!”

“莫大少?二是那個冠母姓,未來極有可能成為莫氏企業繼承人的莫靖遠嗎?”那可真是不得了哇!

“可不是嗎!我們過去讓主辦人引見引見。”

幾名夫人很快地移身行去。

當莫靖遠領著祝威傑等人進入會場時,單夜茴已被一群人包圍住,不知情的人還道來參加的不是拍賣會,而是大型的相親宴呢。

“這是在搞什麼鬼?”祝威傑冷冷問著。為什麼佳人身邊圍繞了那麼多的蚊子蒼蠅?

狄倫悶聲笑了下:“你盡可湊上去,沒關係。”

莫靖遠揚眉回應祝威傑的瞪視:“我以為你今日前來,只是如你所說的,來為慈善活動貢獻一分心力。難不成,還有其他的?”

“你一向坐視自己的妹妹被人騒擾嗎?”祝威傑看到一名年輕男子死握著佳人的小手不肯放。

莫靖遠淡道:“我只是她兄長。她的雙親在一邊站成左右門神,不怕吃虧的。不必我來出頭什麼。”

“大堂哥!”兩名妍美的女子在不遠處喚著,並快步過來,臉上寫滿了驚喜。

莫靖遠微笑看過去:“啊!這不是麗彤與秋泛嗎?好久不見了。”

“對啊,至少有半年不見了,上次我們趕回臺灣參加曉晨的婚禮,因為飛機延誤了,人到飯店時,你們早走了。真可惜,”單麗彤抱怨著。

“哥,你今天要待久一點哦,我要預約第一支舞!”單秋泛愛嬌地說著。

莫靖遠遺憾地笑道:“我恐怕不能留到舞會時間。這樣吧,等會看中什麼珠寶首飾,告訴堂哥一聲,堂哥一定買下來送你們。”

“啊!那真是多謝了。”兩名女子笑得開懷,對堂哥的慷慨感激不已。這也是年輕一輩單家人喜愛莫靖遠的原由。他就像個土地公,永遠有求必應,絕不讓人失望的。

單麗彤看了下堂哥身邊的年輕男子,有些怯怯然地對他道:“哥,借一步說話好嗎?”

莫靖遠點頭,對祝威傑等人笑了下,要他們自便,帶兩位堂妹走到角落才問:“怎麼了?”

單秋泛乞求道:“堂哥,你去跟爺爺說,我們才大學畢業,不想相親嫁人啦,好不好?”

“爺爺要我們接下來一個月四處亮相,那還可以,但非要我們找對公司有利的人下功夫,那…真的很難。”

她們雖然願意嫁有一定經濟實力的世家子弟,但並不急著在二十出頭的年紀嫁人為婦,她們還想過幾年單身而自在的生活;何況她們現在原本就擁有不虞匱乏的生活了,並不急著轉換成少***身分。

莫靖遠點頭表示瞭解:“你們還小,爺爺也太心急了。”

“對呀,對呀。”兩個小女生用力點頭。

“好吧,我會對爺爺說一聲。別擔心。”

“謝謝堂哥!”

有堂哥出馬,萬事搞定!兩名單家年輕小泵娘開開心心玩樂去了,一同前去珠寶展示區挑自己鍾意的,煩惱全消,好不天真快活。

莫靖遠叫來一名助理:“跟著兩位小姐,等一下標下她們中意的首飾。”

“是。”助理應道,很快地跟過去。

“解決了旁人的事,那自己的親妹,總沒道理不管吧?”祝威傑提醒他還有一名被豺狼環繞的單家女子待拯救。這可容不得莫靖遠視若無睹。

“你要我怎麼做?”莫靖遠含笑問。

“替我引見。”

“這點小事需要我效勞?”

這時狄倫笑嘻嘻地插嘴講解:“哎,那是當然的啊!我們威傑雖然大可自個過去英雄救美,但有你這個偉大的兄長引見,才不怕唐突了佳人嘛。也別教佳人將他等閒視之,誤把白馬王子當成閒雜人打發掉。”

祝威傑冷橫過”眼:“多嘴。”

莫靖遠笑了笑:“那,走吧,也該向長輩打個招呼。東毅,麻煩你先過去我們那間包廂準備一下資料,等會祝先生要看呢,”

“好的。”何東毅提著公事包帶領兩位助理先走人,他屬於董事長那邊的高階特助,但偶爾有這種跨國合作案,少不得要外借出來打理貿易方面的條文與法規。

“啊,對了,先去填個肚子,別餓著辦公。”莫靖遠揚聲交代著。

那頭只見何東毅抬手揮了揮,表示聽到了,也必然會照辦。

狄倫打趣道:“莫,你總是把身邊的人照顧得那麼周全,不累嗎?”

“舉手之勞而已,哪稱得上累。”他領著兩位老同學走向夜茴那邊。

像摩西劃開紅海般,人群自動往兩旁分開。站在最中央的有夜茴,以及父母,再加上…中川健達。

可熱鬧了不是?莫靖遠一一打招呼道:“嗨,爸、佳姨,好久不見了。這位是中川先生吧?你好,我是莫靖遠。”

“啊,靖遠,你也來了!”單豐琉欣喜而討好地叫。

“夜茴,叫人哪,大少爺來了。”王秀佳緊張地拉扯女兒。她們母女的所有開銷可是大少爺在支付的呢。

“哥哥。”夜茴低著頭,輕聲叫著。

莫靖遠道:“穿得這麼美,就該開心些。來,我介紹兩位朋友給你認識。”他攬住她肩,面向兩人。“這是祝氏企業的祝威傑先生,以及祝氏的副理狄倫先生,兩位都是黃金單身漢,是我大學的同學。”

夜茴輕柔地點頭:“你們好。”乖巧的表相看不出冷漠的情緒。

“這是怎麼回事?”中川健達不悅地問單豐琉。這種陣仗,誰都看得出來相中佳人的男士不止他一個,而且對方條件怕是不比他差。

單豐琉陪笑道:“哎,中川先生,多認識一些朋友沒關係的嘛,等會我叫夜茴陪你去包廂坐。”

“爸,這樣太失禮了,怎好教中川先生代我們照應妹妹呢?要是夜茴待會相中了什麼,您不陪在一邊供應,她豈不錯失了許多中意的首飾?而且您也該替佳姨添些新穎的首飾了。這樣吧,我先陪夜茴去吃點東西,等會送她回你們的包廂。待會見!”不由分說,挽了人就走。

當然,他的長輩縱使有異議,也只能擱在心底嘍!誰教每一個親友或多或少都得仰仗他許多呢?

行進間,莫靖遠附在她耳邊低問:“不開心嗎?”

“沒有。”不開心又如何?她只當自己是洋娃娃,隨人擺佈,不必去思考什麼開不開心的問題。

低笑了幾聲,才又道:“這幾天這樣下來,夠你累了。”

“還好。”原來大哥知道她天天出席各種場跋…

“就在今天告一個段落吧。如何?”

她不解地抬頭看他。

“夠了。”他道。

什麼?

“你已經夠不快樂了。”他伸手輕觸她鼻尖。

那是…憐惜的眸光嗎?是嗎?

不要吧…這樣的她,是沒資格得到他關懷的…

她只是個…只是個…

披上白鳥羽毛、外表像鳳凰的…一隻烏鴉。

司機替她打開門,她道謝地下車,第一眼便看到拎著兩包垃圾走出公寓大門的言晏。自然,他也看到了她。

言晏目送那輛勞斯萊斯房車消失在巷子轉彎處後,才又看向她。隔著五步的距離,正好可仔細欣賞她今夜一身的盛裝。

“你看起來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

她很累,沒心情讓他纏著閒聊。

“晚安。”她道,就想越過他。

他擋在她面前,她瞪他。目光交纏角力。

言晏淡道:“心情很差時,最好別悶著一個人躲進屋子。陪我走出巷子等垃圾車吧!”

她問:“為什麼我要陪你?”

“因為這兩包裡有三分之一的垃圾是你製造的。”他露出白森森的牙。

她一楞,斥道:“誰要你多事!”

言晏揚眉問:“如果沒有我多事,你以為那些垃圾會自己長腳飛奔向垃圾車嗎?”

“我…我以為住在二樓的房東會收走。”她氣弱,乖乖地跟著他走。從來沒去想垃圾的處理問題,一直以來,這些小事根本不需要她去關注。

“嗯哼!”言晏涼涼地道:“每兩天有洗衣店的人來門口收走你的衣物;當你想吃外食時,一通電話就有專人送達,所以你習慣性地以為垃圾放門口,有人收走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你講話非得要這麼刻薄嗎?”他何不直接指著她的鼻子罵她不知民間疾苦算了!

言晏聳聳肩,像是心情愉悅到被斥責也沒關係。一輛機車騎進巷子,他將她拉到內側,閃身讓機車過去後,便沒再放開手。

左手的垃圾袋晃呀晃的,右手牽著佳人的柔荑。如果此刻頭頂那片天正巧高掛著圓盤般的月,那就更稱得上是賞心樂事了!

夜茴累得沒精神去掙脫他的手。隨他去了,否則想搶回自己的手怕不要費上一番唇舌與他鬥嘴。他看起來像是絕對有力氣跟她鬥嘴個一日一夜,她才不要討這種苦頭來吃。

嗯…或也可以說,看在垃圾的分上。

走出巷子,正好聽到垃圾車的音樂聲遠遠而來。一群街坊早就等在那兒了。

“言先生,出來倒垃圾喔!”一名歐巴桑帶著女兒走過來。

“是啊。”言晏應著。

“倒垃圾還穿得這麼漂亮喔!”歐巴桑一雙小眼睛筆直看向穿著晚禮服的夜茴。眼中有深深的不以為然。

“是的。”言晏又應著。突然覺得自己不該出現在這個畫面中,因為某金飾廣告中並沒有他的戲分。

“哎唷,倒個垃圾就穿這樣,那出門買菜不就要穿新娘禮服啦?”歐巴桑不以為然地批評著。

“我們會謹慎考慮你的建議。”言晏笑笑地道。

“言大哥,你們這樣好像在拍廣告喔!”歐巴桑的女兒雙眼間著夢幻的泡泡。

言晏不敢當:“還差了一些,下回我會記得穿西裝出來配合她,那樣會比較搭一點。”他這身休閒服配百慕達褲比較像市井小民,或路人甲。

“對呀!懊歹你也要穿得像個王子嘛。畢竟這位姐姐美得像公主一樣。”小丫頭一副專家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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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公主。”

“我可不會是王子!”

異口同聲的否認。

小丫頭楞了下,訥訥地問:“那你們要當什麼?小姐與流氓好嗎?還是別的?”

言晏拍拍她的頭,笑道:“不當別的,就當我們自己就好了。每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又何必去當別人。”

“咦?今晚沒節目?”言晏好訝異地看著迎面下樓而來的單夜茴。在今天之前,她通常在這個時間早已穿得美美地出門去了。他只消在進公寓前抬頭看五樓的燈光是否亮著就知道了。

此刻,大美人左手拎著一把精美的蕾絲小陽傘,右手提著購物袋,看起來像是要去逛精品店的派頭,但他從經驗裡得知,她其實只是要上菜市場而已。

“要去買菜?等我三分鐘,我們一齊去。”他丟下話,快步衝上樓。

“我可沒…”單夜茴連拒絕的機會也沒有。啞然瞪著上方空無一人的樓梯。她沒答應讓他同行,怎麼他就這樣強迫別人等他啊?

良好的教養讓她做不出甩頭而去的行為,雖然她很想那麼做。

不用三分鐘,言晏已“咚咚咚”地奔了下來。

領帶與西裝外套拿掉了,灰藍色的襯衫袖子卷了好幾卷直到手肘上,微敞著領口,整個人看起來很休閒,像個俊朗的陽光男孩。

“今天我們搭公車,教你領略平民的真實生活。”

“我答應了嗎?”她冷問。

言晏大方地掏出一把零錢:“我請。你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真慷慨。我該說什麼?多謝大恩大德?”

“不必了。沒聽過大恩是不言謝的嗎?”他代她拿著手袋,讓她不得不跟著走。

“是喔!大恩不該言謝,要三跪九叩地謝才能滿足施小陛者的虛榮心。”她諷刺。

言晏微訝地看她,突然問:“你去過臺中的科博館嗎?”

“什麼?”怎會突然天外飛來一筆!

“臺中的國立自然科學博物館。簡稱科博館,你去過嗎?”他追問,很謹慎的樣子。

“高中時去過一次,怎麼?”

“難怪。”他恍然。

“難怪什麼?”她問。

“很、刻、薄。”話完,很快閃開一大步。

“你…”她氣結,想了好久終於找到話反擊回去:“你八成就住在科博館內,還好意思笑別人!”

言晏失笑:“欸!我發覺你冷冷的諷刺別人很擅長,但要真的與人對罵起來,你只有被罵著玩的分。”

她瞪他:“我可不是天天遇到你這種人,這麼地愛找人嗑牙鬥嘴皮子。”

“所以你要好好把握,能學儘量學。”他嘻笑的面孔上看不出半絲慚愧。

她停住步伐,決定不去菜市場了,顧不得什麼禮貌上的問題,她轉身就要走人。

言晏趕緊抓住她手:“公車來了,小心點。”

她扭轉手腕擺脫他:“別碰我。”

他深思地看她,終於找出了一直覺得不對勁的地方,等會得求證一下,但此刻最重要的是別讓佳人跑掉。他招手讓公車停下,討好道:“女士優先。”

夜茴猶豫一會,終是屈服在小小的好奇心之下,上車了。

但是才上車不到三十秒,她就深深懊悔起來。

人很多,很擠;空氣很臭、很濁,讓從來不暈車的她簡直要蹶了過去。

“還好吧?”言晏努力對抗不斷擠來的人潮,將她攏在角落,不讓旁人牴觸到她。

“要搭多久?”她隱怒地問。

“不很久,大概五分鐘就到了。”他覺得好笑。這麼點苦頭就讓她受不了,那要是真正過起平民生活,對她來說可能就是世界末日了吧?

“好臭!”她悶道。

“不錯啦,你還站在視窗這個好位置,後頭那些人豈不更悽慘?”他安慰道。

“走路還好些。”後悔透了。

“很多時候,我們別無選擇,除非時間多得用不完。你有法子從萬華走到信義計劃區?那就太厲害了。”

走到腿斷嗎?真是風涼話。她本想瞄他一眼回敬,不意被身邊那位女士奇怪的表情吸引住。那位上班族打扮的女子一逕挪動身軀,但似乎怎麼也改善不了不舒服的狀況。她也暈車嗎?還是…

夜茴很快地了悟!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可輕易看到有只猥褻的手掌正擱在女士的臀部上下其手。從手掌看上去,她發現色狼躲在言晏左後方,而非直接站在女士身後。那位女士的眼眶溢滿了淚水,根本不敢聲張。

沒用的女人!她不屑地轉回頭,伸手探入自己的手袋中翻找著東西。

“在找什麼?”言晏傾身湊近她,好奇地張望著。

咦!這是什麼?好像是插花時所使用的劍山嘛。她沒事帶這個東西出門做什麼?

一切只發生在一瞬間!

“哇…啊…”豬號叫幾乎震垮公車車頂!

“滋…”公車司機嚇得急踩煞車,全車乘客不由自主地七顛八倒,接下來是所有人一致的哀嗚。

“搞什麼?”

“發生什麼事?”

大家都在問。然後一齊看向縮在地上,不知為何整隻右手全是血的中年男子。頓了半晌,尖呼出聲…

“哎唷,怎麼會這樣?”

“快送他去醫院啦!”

“嚇死人喔,坐個車也會受傷!”

你一言、我一語的,發揮臺灣人喜歡圍觀事故現場的本色,指指又點點,就是沒人上前去扶一把,任由中年男子繼續慘號。

這時,有一名女士甩著她的皮包衝上前打人…

“可惡,色狼!大色狼!王八蛋!”又打又踢的,踢得中年男子又痛又懼地告饒。

“我不敢了,不要再打啦…哎唷喂…快送我去醫院啦…”

圍觀的人恍然大悟,又哄哄然地討論起來。

“原來是色狼哦!那就呼伊死啦,喂,運將大哥,直接把車開到市立殯儀館好了…”

“不用啦,那個第X公墓比較近啦…”

這場鮑車同樂會裡,有兩名乘客悄悄下車,沒人發覺。

快、狠、準。

言晏在心底給了這三個字。

要不是他一直注意著她的動作,絕對不相信單夜茴正是嚴懲色狼的人。打死他,他都不相信。

她的動作很快,非常俐落。但那還不算什麼,重要的是她“敢”。敢動手,必須心夠狠;她有本事,也敢下手…

要不是很確定自己生長在現代,他還真要以為她是古代的俠女了。

“你學過防身術或柔道什麼的吧?”他肯定地問。

她安靜走她的路,市場已遠遠在望。

他伸手要握住她的手,被她迅速閃過。

“瞧!反應多麼迅速。”

她還是不理他。

“劍山呢?”她好像沒放回手袋內。

“丟了。”

“這麼好用的東西,丟了多可惜。”

沾了髒血,才不要。

“我想,曾經企圖吃你豆腐的男人不可能有好下場吧?”言晏問。

“哼!”幹嘛一副興致勃勃的樣子?不理他。

言晏道:“你一定很感謝你家人讓你學來這副好身手吧?”

她怔住,眸光冷沉了下來。

“怎麼了?”他察覺到她心情的低落。

“我學這個,不是為了自己。”

“那是為了誰?”

夜茴淡淡一笑,明眸裡閃過燦亮光彩…

“一個真正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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