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白二十二章 祭祀戰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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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數日之後,一聲渾厚的長號聲在山谷中響起,撕裂了既不多的平靜,緊接著,"呼呼..."一團團巨大的火焰在山谷的中央亮起,起初時都如天空中初起的紅日一般奪目,但隨著再度幾聲蒼涼的長號聲響起,其中的一團火焰忽地熄滅了,四周的火焰頓時都是一陣劇烈的顫抖,而後更為劇烈地燃燒起來。

"聖神臨世,千秋我族!"一聲蒼老的聲音在山谷中響起,向著久遠的虛空長遠傳遞。聲音的源頭是一個身穿著五顏六色衣衫面帶著赤褐色鬼面具的乾瘦老者,他正站立在一座黑石砌就的高臺上,向下手舞足蹈地跳著。

"聖神護佑,壯我族群!"在高臺的下方是一片面積甚廣的青石廣場,在通向石臺的大道兩側燃燒著一排青灰石鑿成的燭臺,其中正有著熊熊的火焰在燃燒著,映得在廣場兩側站立狂舞的人群身影一陣扭曲,他們大喊大叫回應著老者的長嘯,身影在篝火的映照下變得更為詭異,敲打著手裡古怪異常的器具,跺腳狂舞,發出吼嘯。

在青石廣場的更外圍,矗立著一十八個巨大高聳的木製尖塔,其上面到處刻畫著古怪血腥的條紋,細細看去粗獷無比,其中有猛獸食人的畫面,也有人群在瘋狂狩獵巨獸的畫面,充滿了蠻荒遠古的氣息。在畫面的四周滿滿覆蓋著獸皮,從尖塔的下端一直蔓延上尖塔的頂端,在每層分割的位置處,懸掛著白森森的獸骨獸牙,陰森森的氣息瀰漫而出,山風稍動,獸骨獸牙頓時一陣狂舞,似乎要掙脫飛出。在尖塔的頂端正燃燒著熊熊的火焰,其中一座已然熄滅,唯餘青煙嫋嫋。

"轟!"在下方人瘋狂舞動的時候,又有一座尖塔上的火焰忽然猛地膨脹開來,產生了如同彗星一般璀璨的光芒之後,而後暗淡下去。"嗚~~~~~"這一瞬間,下方黑石臺上的鬼面老者忽然如頭狼般發出了淒厲的長號,滿是悲傷,青石臺上的人群也在紛紛報以長號,充滿了對死去族群成員的思念。

"咚咚..."就在這時,在青石廣場之上開始響起了重重沉重的鼓聲,在以青石廣場為圓心,烈焰尖塔為邊外的區域裡出現了一百零八個赤裸著上身,手持重錘的精壯青年,奮力捶打著各自面前印滿古怪饕餮紋的大鼓,聲聲鼓聲如同浪潮般向著山谷的四周侵襲。"嗚!...殺啊!..."在聲聲的鼓聲中,原本在青石廣場上的人群開始分成了兩隊,一群全部身穿獸皮衣衫,披頭散髮,拿著木製的刀槍,而另一隊則全身都籠罩在了整張的獸皮之中,在本是爪牙的地方有著金屬的光芒在閃耀著,迅速和另一隊人馬開始廝殺起來,兩股人潮迅速攪動在了一處,全場頓時到處都是人和獸。

"轟!""轟!""轟!"...就在這時,四周的尖塔上又有三團火焰一陣膨脹之後迅速炸開。在這一瞬間,下方鬼面老者的長號聲變得更為淒厲,而在青石廣場中相互廝殺的兩方,手持刀槍的獵人一方正在節節敗退,多半的青石廣場已被身披獸皮的人影佔領,並且還在迅速擴張著。烈焰燃燒之中,青石廣場上的黑影陰沉如雪。

"轟!"扮演著獵人的人群不斷後退,當他們即將退出整個青石廣場時,廣場四周的三座木製尖塔上的火焰忽然同時膨脹起來,相互糾纏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顆足以比擬驕陽的大火球,開始殉爆。"嗖!嗖!..."一團團流火從火球中射出,劃過了廣場上空,熾烈的火焰炙烤著廣場之中的獸群,令其不斷後退,而被壓制許久的獵人終於開始反撲,又將獸群驅逐到了青石廣場的另一邊,雙方開始對峙膠著起來。

這三座木製尖塔上的剩餘火焰一陣搖晃之後,迅速衰弱下去,隨意的一絲風吹草動都可能熄滅。"譁!"但就在這時,東方的太陽終於露了出來,璀璨的太陽光芒將一切都定格在了那一刻,一切都不再變化。那三座尖塔上的火焰仍舊堅強地燃燒著,而其他的十座尖塔也徹底穩定了下來,不再膨脹爆裂,穩穩燃燒著,用火焰陰影籠罩著整個青石廣場,其中又有三座顯得極為明亮,分別位列正東,西偏北,南靠東方。

太陽出來的瞬間,青石廣場上的瘋狂舞蹈也已經臨近尾聲。"東方光影出,戰舞止!"在黑石高臺上的鬼面老者當先停止了下來,高舉手中的柺杖,向著下方大聲喝道,聲音滾滾。"戰鼓止!"火焰尖塔下的赤裸擂鼓青壯當即停了下來,將鼓槌向大鼓上一放,便齊刷刷背手端直站立。青石廣場上的人群也是一分,開始分別排列在尚燃燒著的十三個火焰尖塔的陰影下,猛獸與獵人的界限開始變得模糊,同時各自身上衣飾面罩也開始取下,一個個陌生的面孔開始浮現出來。

在最為璀璨的三座尖塔的下方,有以杜三娘、宋家莊莊主宋明,賀家村村長賀天龍為首的三隊人,人數都在百人以上。在他們的四周,還有著人數雖不及三者,但仍有三十到五十人不等的七個群落,而在人群最後還有著最為寒酸的三個族群,其中兩個村落只有兩人,剩下一個最為寒酸只有一人,看去更為形單影孤。

這五人自然就是此番代表金家莊、李家寨、王家堡來參加狼神大典的金大山五人。其中金大山和金泰算是金家莊的代表,王通和王林師徒兩個算是王家堡的,李家寨自是只剩下李寶一個。其實金家莊本身還是有金虎等人參與的,但當時他們進谷被宋鴆接引了,在這大典之中便被安排到了宋家莊一脈之中,金大山幾人只是遙遙望見過,並未和老乞丐幾人說話,但只是看著老頭鐵青的臉色,就知道遭遇如何。

"哼!若是沒有我等先祖冒死拼殺,哪有狼神殿千年的安穩?他們這三族又如何趁亂而起?如今竟然如此欺人過甚,真有一日,我定..."金大山手裡分的是一隻猙獰的狼首,此刻他的臉色比之懷中的狼首更為難看。在杜家莊的這幾日,他們除了打探有關此次狼神大典的事,就是開始尋找那些曾經屬於他們自己的遠古記憶。雖出門時,老村長曾經對他們短暫談起過,但是更多的事情卻只能來這起源之地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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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在杜家莊古籍中查詢到的資訊,在遠古的時候,偉大的狼神神秘消失之後,他的後輩共衍化出了一十八脈,那便是而後的金家莊等一十八家的起源。他們以守衛狼神的意志成立了狼神殿,從一十八脈之中選拔強者,守衛盤龍山中的一個驚天秘密。與山林之中的猛獸戰鬥,與山外的窺視者戰鬥,在這永無休止的戰鬥中,先後有五脈沒落了下去,狼神後裔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挑戰,和真正生死存亡的壓力。

作為當時的神殿真正掌控者的金、王、李三脈先祖帶領著最為精銳的族人,在大山深處擺下了生死大陣,將獸群、外來者與自身一併困住,誓言不死不歸。激烈的大戰持續了數月,接連的喊殺聲震懾得山間猛獸不敢覓食,火焰的光芒映紅了半邊天,奔流不息的怒滄江水被染成了紅色,直到一年之後方才恢復了清澈。

在那之後,金家莊三脈實力大損,被逐出了狼神谷。而在那一場千年大戰之後,狼神殿再度繁榮強大起來,其餘十脈之中又有新的族群展露了頭角。古籍中記錄著,先祖曾經的榮耀,先前火焰尖塔衍化的也正是他們這些狼神後裔的更迭,其中讓人自豪,卻也讓人不禁感嘆世態的炎涼。這便是金大山此刻的心痛之處。

"宋家莊勢大,便是另兩家聯手也不見得能夠對抗,切莫硬來!"在他的身側,李寶正抱著一顆花豹面具站立著,聽他口出怨氣,連忙提醒道。"是啊!血狼,虎子和師傅還在對方手裡,還需小心些好!"另一個王通抱著一顆白色的猛虎面具應道,他們看到那段歷史時,也是氣炸了肺,但也不得不冷靜下來。

"我知道了!"金大山臉色一陣猙獰之後,還是平靜了下來。"大山叔,並不用太著急,我聽人說只要透過這狼神大典,便有重賞。即便是做不成狼神,但要重歸此地應不是太難的事情!"在他身後,站著一個穿著短小獸皮衣,面容已顯得老成許多的少年王林,他正拿著手裡的一杆獵叉,向金大山說道,年幼的面容上顯得堅決。

金大山望著少年認真的面容,心中一處隱藏的地方莫名觸動了一下,另一個桀驁不馴的少年頭像開始浮現。"若是阿虯在,那會..."那一刻,他回想起了少年揮劍斬殺獸群的神勇一面,心中不禁這樣想道,但是下一刻,他眼中的少年目光便變得無比冰冷起來,赤紅色的光芒如血在閃耀著...頓時他就一個激靈,連忙將這些一併拋之腦後。"那就只有辛苦你...和阿虎了!"他勉強笑了笑,拍了拍王林的肩膀。

"大長老!看那就是大長老,真正的先天強者!"就在金大山在不滿的時候,在別的十家村子的隊伍裡,也有不少人正在竊竊私語。有在小聲探討這次狼神大典詳情的,有在回憶各自村莊歷史的,但更多的人眼睛都盯在了黑石高臺的老者身上。此刻老者已經褪下了頭上的赤褐色鬼面具,露出一張泛著灰氣的老臉,滿是皺紋,滿頭的白髮散亂,渾身瘦得似乎只剩下了皮包骨頭。但是當看到他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眼中都亮了,這是他們狼神殿的大長老,一個已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強者,也是盤龍山畔明面上唯一的先天強者,單是往那裡一站,一身氣息便如大海般浩瀚,無法估量。

就在所有人瞪眼關瞧,竊竊私語時,在大長老的身後又出現了兩個人影,一個身穿黑衣,同是鶴髮老者,一臉的冷厲,正是宋鴆。另一個卻是一個看去好似童子般的存在,身穿白衣,身高只有常人一半。方一出來,賀家莊上下立刻都充滿敬畏之色,不用猜自然也知道這便是賀家莊的那個神殿長老。

"肅靜!"宋鴆一現身,當即大袖一擺,大喝一聲。正在說話的諸人只感覺耳邊一震,一股無形的壓力向著全身襲來,當即再無心思旁顧,連忙一個個運起內勁抵禦壓力,幾個不留意的已經口中一鹹,已有內傷在身。當即,所有人都望著宋鴆眼中多了一絲畏懼,再不敢亂動,唯恐再惹災禍。

王林當時正打算再與金大山再說幾句,一個不防已然中招,但他硬是將已到嘴邊的淤血又咽了回去。面無表情,心中對宋鴆大為警惕。在獸魂界中磨練許久,他的實力已經大漲,否則方才那一下定然已經重傷了。雖自金大山他們打探來的訊息得知,宋鴆竟然添職狼神殿刑法長老,有責任約束子弟,但僅因一句閒話,便要重傷將要去參與狼神大典的子弟,委實過了些,甚至已經可以說是在濫用權利。

"大長老,如今的後裔良莠不齊,如此大典上尚敢枉行,不嚴懲不足以正風!鴆請大長老應允,剝奪妄為弟子名額,以為小戒!"就在下面人心中誹謗的時候,宋鴆冷著臉向眼珠渾濁的大長老躬身道。頓時下方的人一片譁然。或許是早有預謀的緣故,方才宋家莊一脈以及附屬幾脈無人出聲,出聲的只有別的幾脈,他方才口中需要懲戒的自然也就是這些人。真要實施只怕,此次狼神大典的結果難逃宋家莊左右。

杜三娘和賀家莊莊主聞言臉色頓時極為難看,心中暗自後悔未對門下子弟多加約束,讓老狐狸找到了發難的藉口,宋家莊莊主宋明卻是一臉得意之色。"宋長老,只為了區區小事,就要剝奪弟子名額,會否過於嚴厲了些?可能減緩些許?"正當兩人心中焦急,正思量如何開口的時候,黑臺上賀家莊一脈同為長老的童子開口了,皺著眉向宋鴆發問道,對他的做法很明顯不滿。

"區區小事?呵呵...原來在賀長老眼中狼神大典是小事,難怪門下子弟會如此猖狂!"宋鴆聞言,也未反駁,當即冷笑道。"狼神大典無比尊崇,在下只是覺得宋長老..."童子臉色一變,連忙道。"尊崇?原來貴莊便是如此相待神典的..."宋鴆繼續冷血道,目光直掃下面賀家莊先前私語的幾人。"哼!那就有勞宋長老教化了,可不要有失偏勻,做出公報私仇的事情來!"童子自知說錯了話,被他抓著了話頭,索性不再與他糾纏了下去,心中當下有舍了那幾人的打算,反口譏諷道。

"這個就不勞賀長老操心了!狼神衛何在?將先前的那幾個不肖子弟一併逐出!"童子的話任誰都能聽出來,但宋鴆臉色卻毫不改變,反而露出了一絲竊喜。當即大袖一揮,當即便有十幾個黑影從火焰尖塔下閃了出來,一閃便到了場中,不由分說便要將給幾人拿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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