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倉庚教一直流傳著一個八卦，教主和左護法之間，有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
而且，這個八卦，有越演越烈的趨勢。
某日，拾貳走在倉庚教中，偶然聽到了如下一段對話。
“你說，教主和左護法真的在一起了？”
“兩人一起去江南兩個月，日久生情不是很正常的事嗎！”另一人肯定地回答。
另一人貌似還是有些不相信，“可怎麼也不像吧？教主身邊一直女人，不是因為他喜歡鬼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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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也有道理。”
拾貳：“……”
兩人漸漸走遠，拾貳站在假山後久久不能回神。
還是太年輕啊！若是他們看見教主和左護法時相處的畫面，就絕對不會這麼說了。
這些八卦的傳播速度太快，即使青嵐在院中靜養，也很難不聽到這些風聲。
還是等風聲過去再說吧，青嵐默默拿出一本賬本，準備繼續看。
作為八卦中心的另一主人公，夜莫尋卻是完全不同的心態。
一點也沒有要阻止八卦漫延的想法，任他們去說。
只是，這東山還有另外一事，需要解決。
夜莫尋在書房中沉默良久，最後還是叫上玄冥，一起去了一趟刑罰房。
刑罰房建立在半山腰之上，要再朝山上走一段才能到達。
近幾日天色大好，炙熱的陽光將這段山路都曬出了不少裂痕，兩邊的野草堅韌地站在陽光下。
見夜莫尋和玄冥親自前來，看守刑罰房的管事趕緊上前招呼，不敢有絲毫懈怠。
“問教主，右護法安。不知二位此次前來，所謂何事？”管事殷情地給兩人端茶送水，笑著問道。
站在門口，背後的陽光和面前的陰冷形成強烈的對比。
夜莫尋拒絕茶水，雙手抱在胸前往裡多走了兩步，“拾柒安排在何處？”
“暗衛拾柒啊？”管事恍然大悟，“教主和左護法請隨我來。”
刑罰房是用來處罰教內犯錯的弟子，僅容兩人透過的陰森小道，兩旁擺放了各式的處罰工具。
陰風吹過，鐵鏈相互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在這空蕩蕩的牢房中。
“教主，右護法，還要再往裡面走。”
管事走在最前面，邊走邊回頭對兩人說著。
三人最後停在了一個比較大的牢房前，相比於其他牢房，這個牢房更加乾淨整潔，而且裡面採光很好。陽光穿透視窗，照射在地面上，驅散了刑罰房中陰森的寒氣。
在金色的光束中，細小的灰塵翻滾在其中。
半明半暗的角落中，拾柒抱著雙膝蜷縮在那裡，雙眼無神地盯著腳下的幹稻草。
三人到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索，拾柒抬頭便看見了自己追隨多年的教主。
身體比意識先反應過來，拾柒朝著夜莫尋半跪行了一個禮，“問教主安！”
夜莫尋揮揮手，讓管事的先退下。隔著一扇牢房門，只有他們三個人。
“拾柒。”透過分柵門，夜莫尋眼神沉著地看著半跪在地上的人，“你可知罪？”
被這聲音嚇得抖了一抖，這些天獨自呆在牢房中累積的恐懼，在這一瞬間迸發，彷彿溺水的人，完全無法呼吸。
“教，教主……”拾柒閉上雙眼，努力將內心的驚慌壓下，“超出任務時間，私自和教外之人結合，拾柒……知罪。”
“呵！”夜莫尋輕聲一笑，“原來你還知道。”
“教主，但……拾柒不悔！”
腿跪得發麻，拾柒卻一點不敢動作，身體僵直面對夜莫尋。
突然有些慶幸，若是教主讓她站起來，她反而更加手足無措，現在還能盯著地面。
愛情？夜莫尋看著低頭的拾柒，腦海中突然浮現了這個詞。
推開牢房門，夜莫尋首先走進牢房，玄冥緊隨其後。
聽到吱呀的聲音，拾柒身子一僵，雙眼緊緊盯著地面，雙手無助地握緊。
“念你跟我我身邊多年，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夜莫尋看著牆上的視窗，“你殺了季薄承，我可以既往不咎，讓你繼續呆在東山。”
夜莫尋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淺，讓人捉摸不透。
拾柒搖了搖頭，“拾柒一心求死，請教主成全。”
窗戶太高，只能窺見天空的一角，根本不可能看見其他的美麗的風景。
“拾壹說，他去的時候，西安有傳言說，季薄承要休了你娶納蘭微雲為妻？你不恨他？”
拾柒低頭，“拾柒不是深閨小姐，委屈自己，求得丈夫在一群脂粉中多看自己一眼。拾柒野心很大，希望一生一世一雙人。”
頓了頓繼續說道：“若是季薄承要娶納蘭微雲，不需要他休妻，拾柒會自行離開，不管如何，從此也只是一別兩寬，各自安好。只是陌生人，何來恨。”
“你殺了他，你就能得到生存的機會。”夜莫尋聲音很淺，在空曠的空間中響起，有濃重的蠱惑的味道。
見拾柒低頭不語，夜莫尋蹲下身來，陽光灑在他的臉上，眉眼更加精緻。
平視拾柒的雙眼，“爭取生存的機會，這不也是倉庚教一直教你們的嗎？”
拾柒朝著夜莫尋跪下行了一個大禮，聲音中帶著決絕，“拾柒但求一死，求教主成全。”
夜莫尋輕笑一聲，緩緩站起身來，穿過光影隱沒在黑暗中，“既然你想死，如何不能成全你？”
話畢，夜莫尋踱步離開，玄冥看了一眼拾柒，沒說話，也跟著離開了刑罰房。
牢房最終只剩下拾柒一人，壓抑的氣氛隨著夜莫尋的離開慢慢散去。
跌坐在地上，拾柒只感覺全身都快要虛脫了。
雲卷雲舒，時間漸漸從指尖溜走，很快到了午飯時間。
夜莫尋午時還未到，夜莫尋就踏著陽光，正大光明走進左護法的院子。
夜莫尋推開大門，就看見青嵐背對著門口。伺候她的婢女坐在她身旁，拿著勺幫助她吃飯。
“剛好趕上午飯。”
婢女連忙起身，“問教主安。”
青嵐隨之轉身，剛要起身就被夜莫尋一隻手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夜莫尋開口，話是對婢女說的，“你幫我添副碗筷，再加兩個清淡一點的菜。”
“是。”婢女忙不迭的退下，臨離開之時，朝青嵐和夜莫尋多看了兩眼，八卦之魂擋也擋不住。
青嵐看了一眼夜莫尋，“教主找屬下，是要吩咐什麼事嗎？”
夜莫尋盯了一眼青嵐傷重的右手，意味深長地笑道：“你這樣還想要什麼任務？”
青嵐隨之低頭也看了一眼自己傷重的手臂，點了點頭。
微風吹拂，陽光灑下。
夜莫尋自然而然拿起婢女放下的碗筷，夾了一塊雞肉喂到青嵐嘴邊。
什麼意思？青嵐呆滯地看了看夜莫尋，不知該作何反應。
夜莫尋挑了挑眉，嘴角勾著微笑看著青嵐，“讓我猜猜你是什麼意思。”
不！你別猜！你猜出來的都要變成另外一個意思！
青嵐立馬張嘴咬下夜莫尋夾的雞肉，只是這咀嚼動作怎麼看，都很用力，每一次都像在磨後槽牙一般。
偏偏夜莫尋一點也不自知。
太可愛了。夜莫尋滿心歡喜，嘴角的微笑怎麼也壓不下去。
“來，張嘴。”
青嵐正看著其中的一盤菜，白瓷盤子中突然出現一雙筷子，然後就是夜莫尋的聲音。
聞聲抬起頭來，下意識張嘴，食物的鮮香之味在嘴中蔓延。
夜莫尋的眼神很認真，上翹的眼尾帶著絲絲笑意，眼底一片清明。青嵐分明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呆愣的自己。
“怎麼了？不好吃？”
夜莫尋見青嵐看著自己，以為她不喜歡自己夾的菜，可她剛才不是多看了這菜一眼嗎？
“好吃。”青嵐轉頭，將視線放在了盤中。
他就說吧，他的觀察是不會出錯的。
婢女在門外做好了心理準備，進門佈置飯菜，告退出門，一系列動作做的一氣呵成。
直到再次呼吸到院門外的新鮮空氣，婢女才舒了一口氣。
雖然她十分想搶一個看八卦的好位置，但教主的存在感真是太強了，她怕！
兩人不受干擾地繼續吃飯，等青嵐不需要吃飯了，完全可以自己夾菜了，夜莫尋才開始吃飯。
青嵐疑惑地看了一眼夜莫尋，略帶思索地看看他，又低頭看了一眼碗中的菜。
感覺青嵐在看自己，夜莫尋嚥下嘴裡的菜，給青嵐又夾了一筷子菜才問道：“怎麼了？”
青嵐覺得自己一點也不傻，她知道夜莫尋喜歡自己，現在也能夠明顯地體會到他對自己的遷就。
“夜莫尋。”青嵐帶著疑惑的聲音響起，“你真的喜歡我？”
“很喜歡。”夜莫尋正色道。
“可是，我爹曾經也很喜歡我娘……但他現在娶了別人，還很幸福。我不明白，喜歡到底是什麼感受。”
想起江暮北，青嵐就有些難受。緊緊皺著眉頭，深深的無力感快要讓她窒息。
溫暖慢慢觸動她的手，夜莫尋握住青嵐的手，撐著臉看著青嵐微微一笑，“別著急，你不懂，我可以教你。”
我知道你身上揹負了什麼，但我相信你能夠處理的很好。
雖然沒有參與你的過去，但你的將來都會有我陪伴。
青嵐，別離開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