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吳懿不禁愣在了原地。
留他的道理?
難不成是他身上有什麼東西或者身後有什麼勢力被這位魏王看上了?
不對啊,此次出征走的匆忙,身上除了這身鎧甲和手中那柄戰刀以外,便再無任何值錢的東西了,
難道說堂堂魏王,還會要自己這些東西不成?
至於身後勢力,那就更不可能了,早些年他們一家雖是隨著劉焉入蜀的,可這些年來卻並沒有發展成當地什麼世家大戶。
吳家上下除了自己以外,便只有那個早些年就已成寡婦的妹妹……
等等,自家妹妹?
吳懿臉上的表情頓時就古怪了起來。
他記得上一任魏王似乎就有些人盡皆知的愛好,如今子繼父業,會不會也……
曹昂當然不知道此刻吳懿腦海中在想些什麼,若是知道,恐怕也會止不住的扭捏起來。
至於他留著吳懿,當然是有原因的。
如今大軍在外,拿下成都雖然是沒什麼問題,但畢竟打下益州和征服益州還是有所差別的。
若是人心不附,那麼即便他靠大魏的軍隊踏平了西川五十郡,到頭來只要軍隊一走,那豈不又是一出降而復叛之景?
現下東吳情況危急,他又能有多少時間耗在此處?
所以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征服蜀地,便只能籠絡人心。
而要做到這一點,能倚靠的也只有當地世家。
蜀地從劉焉起,這近二十年來便一直是消息閉塞的狀態,甚少有人知道外面的事情,所以很多世家對他們曹家的記憶還停留在以前曹操屠城滅世家的那種階段。
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若長此以往繼續讓他們抱著這種想法不改變,恐怕大軍即使拿下了成都,其餘各地世家也依舊會誓死反抗,就算明面上不表現出來,但暗地裡搞些小動作也足夠噁心你的了。
所以要讓那些世家徹底相信,讓他們順利歸降,曹昂也只能當著他們的面做出身為上位者該做出的表現。
而吳懿,就是起到這個作用。
曹昂此舉會讓他們知道,連吳懿這麼一個不關緊要的中郎將孤都能寬恕,你們這些有著舉重若輕的世家們又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只要投誠,孤可既往不咎。
見吳懿沉默在原地半天不說話,曹昂也沒有再出聲逼迫,只是安靜的等待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
不知過了多久,帳外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打破了平靜:
“報——”
“啟稟大王,中丞那邊派人送了信過來。”
曹昂抬頭,看向呂玲綺。
虎女心領神會,走出帳外將那封送來的絲帛接過,而後重新回帳將絲帛遞給了曹昂。
曹昂目光飛快的掃過其上,片刻後,臉上浮現出一抹笑意,抬頭看著呂玲綺說道:
“這司馬懿的動作還真是出乎意料的快。”
呂玲綺似乎已經猜到了信上的內容,語氣平靜的說道:
“成都被攻破了?”
曹昂點了點頭,一邊重新將絲帛遞給了呂玲綺,一邊低下頭對著吳懿笑道:
“吳將軍,你的舊主如今已成了孤的階下囚,難道你還想為他誓死盡忠不成?”
“陪在劉璋身邊這麼多年,我想你應該也知道,他並非明主,將軍一幅好骨,又何必做那愚忠之徒?”
“我……”
吳懿一陣啞言。
曹昂淡笑一聲,又說道:
“就算將軍肯做那愚忠之人,難道也不為你身後的家族想想嗎?你的那些家人當真想為了一個劉璋陪葬嗎?”
想起自己那個年紀輕輕便做了寡婦的妹妹,吳懿一陣於心不忍。
自從爹孃死後,他們兄妹二人在這世上本就是相依為命,若是此次連自己都死了,只剩了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吳懿不敢再想下去了,只得悲慼的說道:
“罪臣吳懿,自知罪孽深重,願降魏王以保家族周全。”
曹昂臉上這才浮現出一抹笑意,起身扶起吳懿,連忙說道:
“只要將軍忠心為我大魏,孤可向將軍保證,未來之前途絕非一個小小的益州中郎將可束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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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懿沒有開口,只是腦袋低的更低了。
曹昂不再多說什麼,起身帶著呂玲綺離開了營帳,而帳內原本帶刀的一眾甲士則被他選擇留在了帳外,美其名曰保護吳懿的安全。
接下來的兩天按照曹昂之前所說那般,一日用來休整,一日用來準時行軍。
劍閣雖是蜀地門戶,但距離成都的距離並不算太遠,兩地之間不過幾百公裡,也就是大軍行進兩三日的功夫。
當曹昂進軍到成都外時,遠遠望去那高懸在城頭上的“魏”字旗幟,心中不禁一陣得意。
等離得近些,只見城門外除了一些必要的守備人員外,便就是有著三道身影。
司馬懿、龐統以及原本的益州之主,劉璋。
曹昂驅馬靠近。
司馬懿和龐統見狀,連忙走上前來,相隔良遠就拜道:
“臣等拜見大王,大王千秋無期。”
“起來吧。”
馬背上的曹昂喜悅之餘連聲音都渾厚了幾分:
“此次攻蜀,兩位愛卿皆是立下了大功。”
“傳孤旨意,御史中丞司馬懿、軍師祭酒龐統,從即日起,皆為列侯,食邑五千戶。”
二人紛紛跪倒在地,齊聲道:
“臣等,謝大王恩典。”
曹昂又將視線轉到了一旁跪地顫抖的劉璋身上,笑著說道:
“孤的大軍如此神速,想必劉公也未曾想到吧?”
劉璋身體顫抖了一下,陪笑道:
“大王天命加身,軍隊更是神兵天降,臣等不過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擋?”
曹昂玩味的笑道:
“劉公倒是很看的開啊。”
劉璋汗顏道:
“哪裡哪裡,臣這些年來獨據益州天府之地卻無任何作為,早就不適合再坐在這個位置上。今日大王前來,臣正好懇求大王收下這州牧印,帶領益州百姓過上更富庶的生活。”
說著,劉璋不禁將手中託著的州牧大印舉得更高了。
曹昂見狀,倒也沒有做那惺惺推脫的假態,坦然受之,接過那方州牧大印掂量了一番,方才又開口道:
“傳孤旨意,封劉璋為列侯,食邑兩千戶,擇日便遷往新都。”
以為這位魏王要殺掉自己的劉璋聞言,不禁感激涕零跪倒在地:
“臣,謝過大王恩典。”
只是這一跪代表著什麼,劉璋心中也知道。
這益州……算是徹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