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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件旅館可是祖傳的產業。”

嗯嗯嗯，商人果然都是不要臉的代名詞。能把設施陳舊說成是祖傳，也沒什麼毛病。按照這種邏輯，看上去比較舊的都是古董；沒有任何現代化的裝置裝修可以解釋為復古風；牆壁之上的點點黴斑就是妥妥的後現代主義的藝術了。

這很聯邦商人，蕭公舉覺得只有這種人才配跟自己比下限。畢竟自己也很擅長算賬，轉職成商人這種進階職業也是分分鐘的事情。

“所有的門都是復古的傳統鎖具，堅固耐用。”這點老闆倒是沒說謊，這種老舊的鎖頭一旦鎖死，你就是打了911聯動開鎖匠，恐怕也打不開。世界上有兩種東西最靠譜，流傳時間夠久的和剛剛創造出來的，“鑰匙一共有兩把，都掛在櫃檯。”

剛剛進門的時候，蕭公舉也有瞄到。櫃檯後面正面牆壁都被釘上了掛鉤，一把把鑰匙拖著一根四五公分大小的木質長方體，被整齊的掛在牆壁之上。每個掛鉤上至多只有兩把，而木質長方體上的某一面寫著房間的號碼。

“0，”老闆還把案發現場的鑰匙給拿了過來，“馬先生住的就是隔壁的01，而這把備用鑰匙一直掛在我那裡，根本沒有人取用。”

“恩，但這只能說明0的大門沒有被這把鑰匙從外面鎖上而已。”蕭公舉緩緩道。

他的言下之意是，創造密室的手段還有很多。

“可是當時馬先生發現房間有問題的時候，第一時間把我喊了過來，”老闆順勢爪上了門把手，“當時我可是試過的，這道門是鎖上的，我們在外面叫了很多聲裡面的人都沒有回應。”

“所以你就回吧檯拿了備用鑰匙？”

“那倒沒有，門是……”

“門是被我踹開的，”老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馬陸接了過來，“當時情況緊急，在不清楚裡面是什麼狀況下，我個人判斷如何早一點打開門對於可能出現的任何情況都會有利很多。”

“喔，”這點蕭公舉不否認，兇手都不會蠢到第一時間大叫報警、死人什麼的。這位馬陸先生首先假設了可能出現的緊急情況，死人只是其中一種。如果裡面是重疾之類的情況，早一秒開啟大門對於房間裡的人都有巨大幫助，“請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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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了倒在血泊裡的房客，接著我就讓老闆報警了。”

“等等，”這位馬陸先生說話大喘氣，讓蕭公舉很是無奈。剛剛還說了報警與叫救護車之間是第一目擊者所處立場或者說思維模式的不同表現，結果馬陸的話就啪啪給了蕭公舉幾個大嘴巴，“為什麼你當時能夠判斷出對方已經死了？”

“人體失血一千毫升以上就有可能危機生命，”當然對於智商線上的兇手來說，是不可能露出這樣的破綻。況且這種常識性的東西，在各種各樣的動畫與小說中被反覆提起，“當時地板已經被血液侵溼，根據我的目測一隻兩升的雪碧瓶恐怕都裝不下。”

“或者說，這位蕭警官見過有人在失去近乎血液循環一半量的血液後，還能活蹦亂跳的先例？”

“是啊，是啊，我當時也被那景象嚇了一跳，”老闆心有餘悸的拍了拍那起碼有C杯的肥碩胸脯，“好大一攤血，那個房客就像是在地板上泡澡一樣。”

“死者是心臟附近的動脈中刀，這種出血量屬於正常。”站在一邊的老駱也翻起了初步的驗屍報告，而更為詳盡的報告得等到警局的實驗室反饋了，“死亡時間大約是凌晨兩點，而屍體發現的時間是早上六點。”

根據紫悠悠的說法，她與被害人約定的是今天早上八點鐘。非常湊巧的是，舉報人在這天的早些時候自殺？難道是良心發現，自己惡意戲弄聯邦政府這種浪費國家資源的事情是十惡不赦的？結果在巨大的心理壓力下畏罪自殺？

如果是管理局，恐怕真的能寫出這樣的報告。蕭公舉環顧一圈，映入眼簾的這些警察也都不是蠢蛋……但是站的立場不同，所產生的想法就不一樣。

底層的這些傢伙跟自己一樣，也僅僅是活著而已。所以他們需要靠警察這份工作養活自己而不是自我實現，所以儘早結案就能早點回家享受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

而警察的工資來源就是地方財政收入，如果被舉報的企業坐實，那麼地方經濟勢必要整改，而影響到地方稅收。地方稅收差了，那麼警察的福利就差了，造成的結果就是拿錢更少的警察在家中的地位更低，能夠獲得的物質享受縮水。

看似毫無聯絡的兩件事情，細細想來卻有千絲萬縷的聯絡。這就是社會，一臺嚴密運轉的機器，每一個人都是其中的零部件……牽一髮而動全身。

即使某些變化是隱性的，短時間內看不到直接的結果，但是依然會在潛移默化中互相影響。

這麼看來，或許舉報人“自殺”是所有事情最好的結果。甚至可以由地方政府買份“保險”補償死者的家屬，那麼連悲傷的人恐怕都不存在了吧。

“馬先生說的非常有道理，”但是這件事情涉及到了自己為數不多的朋友，蕭公舉也只能對這些“無辜”的人們說聲對不起了。事情恐怕不會向你們想要的方向發展了，“您直到現在也沒有解釋為什麼這是一間密室？”

“蕭警官關心的還是另外一把鑰匙的去向吧，”馬陸撇了一眼旅館老板，“開門的時候我跟他都親眼看見另一把房間的鑰匙安安靜靜的躺在血泊之中，距離死者的手也僅僅是只有一掌之距。”

“我想他當時可能後悔幹出這種蠢事，想要開門求救吧，只是來不及了……”

“是啊，來不及了……”被你這樣的傢伙盯上，確實是來不及了。

“恩，我可以證明馬先生說的都是實話，我報警之後回到這裡，馬先生都沒有破壞現場。”胖老闆在一旁附和著。

“咳咳咳，”案情基本上還原了，擺脫了尷尬的警察局長也悄然從暗處現身，“那把鑰匙已經被鑑證課拿走做證據了，不過經過測試與對比，確定了是這個房間的鑰匙。”

“或許……”

“全縣的鎖匠還有配鑰匙的我也都派人詢問過，”正所謂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這種事情才是張軍擅長的，既然他如此篤定……並且他沒有跟罪犯勾結的話，那麼他說的就一定是真的，“昨天沒有人配過類似的鑰匙。”

如果那些社會底層的傢伙敢騙他的話，恐怕在這個縣城裡他們連一天都待不下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