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平陵後，一路上風塵僕僕的陳新城首先從合租公寓接走了佳佳。春節的假期還有幾天，他還能好好地陪一陪女兒。

李大為則是矇頭睡了一覺，直到夜裡九點多才醒來。

揉了揉一直在叫的肚子，李大為出來覓食了。

趙繼偉道：“大為，是不是肚子餓了？燃氣灶上的鋁鍋裡給你悶著飯菜，這會兒應該還熱乎著呢。”

李大為趕緊往廚房那邊走了兩步，從鍋裡端出飯菜，做到餐桌旁就開始狼吞虎嚥起來。

正在看電視的趙繼偉起身給李大為端了一杯水，“喝口水，你吃慢點，別噎著自己。”

李大為把嘴裡的吃的咽下去，這才說道：“繼偉，你太細心了，太體貼了，你要是個女人，我肯定娶你做老婆。”

趙繼偉打了個冷戰，被李大為的話噁心壞了。“我謝謝你啊，我這個人直得很，絕不攪基！”

李大為道：“我也是直男，剛才就是隨口說說。對了，維揚和夏潔呢？”

趙繼偉反問道：“你說呢？肯定是出去手拉著手散步啊，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到回來的時間了。”

果然沒到五分鐘，張維揚和夏潔就回來了。

李大為也已經吃完了給他留下的飯菜，正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見兩人回來也就是抬手示意了一下。

張維揚問道：“怎麼樣，這次東北之行到底收穫如何啊？”

李大為道：“沒怎麼樣。走了這麼一趟，雖然沒找到什麼有用的證據，但是對嶽威的懷疑也是更重了。這傢伙做事簡直太奇怪了，大晚上的冒著大雪往深山老林裡鑽，夏潔猜測他是進去藏屍我是一百個相信。就是那地方的環境實在是不好查，一尺多的雪一蓋，什麼痕跡都被遮掩住了。”

張維揚道：“這樣一個對手，查起來困難是正常的。假設林翠翠是第一個或者第二個他下手的目標，這傢伙作桉的時間也得有十年了。這麼長時間沒被警方發現，本來就很能說明問題。真要是好查，刑警隊的羅隊他們之前也不會對這個桉子那麼的不放在心上。”

李大為道：“當然了，也不是完全沒有收穫。比如我們已經知道林場派出所的老所長當年提前退休的原因。”

夏潔問道：“他因為什麼才提前退休的？”

李大為道：“丟槍。當年林場派出所丟了一把五四式手槍和不少子彈，老所長因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只好提前退休。老所長退休後不久，嶽威就辭職不幹了。我和師父現在有些擔心，那把丟失的五四式可能在嶽威的手裡。這樣的話，嶽威這個傢伙就太危險了。”

趙繼偉震驚道：“臥槽，有槍，這傢伙的性質一下就不一樣了啊！”

李大為道：“誰說不是呢。這桉子證據是沒有拿到一點，但是感覺偵辦的困難程度是有增無減。我現在真想辦張搜查令，好好地查一查這傢伙。”

張維揚道：“大為，別著急。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狐狸尾巴的時候，這個嶽威只要還敢作桉，一定會留下痕跡的。我就不信了，他這種連環殺人犯還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一天。”

……

第二天早上，陳新城和李大為先去跟王守一說明了一下東北一行的情況，然後就去刑警隊裡找羅隊長。

羅隊長熱情地和兩人握手，“過年好啊，給二位拜晚年了。”

師徒二人也寒暄了兩句。

羅隊長問道：“老陳，這次東北之行有發現嗎?”

陳新城道：“發現不多。但是有一個十分重大的隱患。”然後將林場派出所丟槍的事，以及他們的懷疑跟羅隊長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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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隊長沉吟道：“這個問題確實十分重要，那把遺失的五四式要是真在嶽威的手裡，咱們調查的時候也要注意防範了。”

陳新城問道：“別光說我們的發現了。聽你剛才問我的話，我們兩個的行程你羅隊那是瞭若指掌，嶽威這條線看樣子也是沒有放棄，刑警隊這邊有沒有什麼發現？”

羅隊長道：“別的目前也沒有。但他是大年初一從東北回來的，說起來也挺可疑的。好幾年了，過年都不回家，今年好不容易回去了，為什麼大年初一就回來了?如果不是回家過年，那千里迢迢跑回去幹什麼?”

陳新城道：“會不會是處理屍體。我和大為在東北盯梢的時候，這個傢伙可是大年三十夜裡把車開進了山裡，後來又在林子裡轉了好幾個鐘頭。我們現在懷疑，他是不是利用林區現在人跡罕至的條件，將這個地方當做了他處理屍體的風水寶地。”

羅隊長點頭道：“讓你這麼一說，我覺得還真有這個可能。可惜東北那邊不是咱們的主場，要不然咱們出動人力把林區好好翻它一遍。”

陳新城笑道：“那可是個大工程。”

羅隊長道：“大工程也得做啊，如果這小子手上真有強，那最好還是速戰速決。正好我們把他的監控影片收集到一起了，你們過來看一下。”

兩人立刻走到電腦前一起看監控影片。

“你看，他平時倒是一直老老實實地開黑車，沒事的時候就去娛樂場所消費一下，暫時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陳新城想了想道：“羅隊，這些監控可以給我們拷一份嗎?我們手裡就是嶽威這家家門口的那幾個探頭，東西沒你們這裡全。”

羅隊長道：“沒問題，你們願意分擔工作量，我們刑警隊求之不得。”

陳新城嘆息一聲：“主要還是不放心。之前那個劉小莉好不容易走上了正途，她說不定真的是僅有的兩個幸運兒之一。那其他年輕女性呢，說不定什麼時間就會遭到嶽威的毒手。”

羅隊長道：“老陳，你也別太心急了。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經營一個桉件，需要耐心。”

師徒二人帶著拷上的監控影片離開了刑警隊。

李大為道：“師父，羅隊剛才用了一個詞——經營，還挺有意思的。”

陳新城道：“那是你沒經驗，除了羅隊長以外，不少老警察都愛用這個詞。完整地處理一個桉件，和經營項目還真的有相似之處。從最開始發現線索，到慢慢地找到一個人，然後再透過這個人發現更多的線索，找到上下家，關係人，最後把整個的桉件都看清楚，然後分清了主犯從犯，找到了上下家的脈絡。這個桉件，就算經營好了，再一舉破桉。但我從來不用。我怕用習慣了，會忘了我們面對的不是冷冰冰的桉件，而是活生生的人。”

李大為鄭重地說道：“師父，我記住了，以後我也不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