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爐域外圍。
馬三躲在一塊巨石後,眼中不住閃爍貪婪之色。
在他前方不遠處站著一個身著白色道袍的年輕修士,而在他手中正捏著一塊烏金色的礦石,這是他剛剛在一堆黑色岩石中撿到的。
說來也奇怪,遠遠看上去明明是一模一樣的石頭,可他隨手一拿就撿起了其中最珍貴的那一塊。
而這一幕恰巧就被在他身後不遠處歇息的馬三看在了眼裡。
馬三是以在熔爐域外圍挖礦石為生的散修,每日要做的事就是尋找散落在這裡的稀缺礦石。
可熔爐域外圍是最安全的地方,早就被數不勝數的散修挖掘過了,哪裡還能剩下多少珍稀的礦石,就算有也絕對是在很難找的地方。
馬三已經有快一個月沒有找到新的礦石了,但他身上的儲備已經快用完了,再過幾日若是還沒有找到礦石,他這一次熔爐域之行就虧大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就在他以為這次一定會顆粒無收的時候,他遇見了這個好運的小子。
對方輕輕鬆鬆就撿到了礦石,這讓晝夜不歇,找了整整一個月的馬三又嫉又恨。
殺人劫財的心思逐漸在心中冒了芽。
不過是一個築基後期的小子,也敢學人來這裡探險,真是不知死活。
馬三見那年輕修士將礦石放進了儲物袋後,繼續往前行進,就將法寶悄悄捏在了手中。
“去死吧。”
隨著一生暴喝,馬三將手中的一對鐵球擲了出去。
尖銳的破空聲驟然響起,鐵球在空中化作兩個黑色火團,快速向年輕修士奔去。
馬三嘴角揚起猙獰的笑意,彷佛已經預想到這個年輕修士腦袋被砸開花的場景。
砰!砰!
震耳欲聾的碰撞聲讓馬三嘴角的笑意僵住,取而代之是濃濃的驚駭。
“這不可能!”
只見那被他當做毫無威脅的年輕修士,突然轉身一掌拍出,兩個鐵球的方向瞬間扭轉。朝著奔來的方向疾馳而去。
馬三童孔一顫,手中掐訣打在鐵球上。
“停!”
“停!”
“給我停!”
鐵球並沒有因為馬三的法訣而停止,甚至以帶著一股更加難以匹敵的氣勢向他砸了過去。
這人不是築基後期!快逃!
馬三這時才想跑,卻已是晚了。
他轉過身沒跑兩步,鐵球便砸在了他後腦正中間的位置。
他的頭顱像是被一拳砸碎的西瓜,碎成七八塊,白花花的腦漿撒了一地。
年輕修士看著橫屍當場的馬三,勾了勾嘴角,轉身向著熔爐域內圍走去。
沒意思,還是快點完成任務,早些回去。
…
“烈師兄,小玉姐她…”
這一次不等邵陽將話說完,烈連城就直接以手為刃,在自己手腕上劃了一條口子,然後再將手腕遞到了戚若玉嘴旁。
他的幾根手指早已是血跡斑斑,已經擠不出多少血,只有用手腕那裡的鮮血才多些。
然而,戚若玉此時已經失去了吞嚥的能力。
即使猩紅的液體已經到了嘴邊,她也沒有了張嘴的力氣。
烈連城見狀,將手腕上的傷口用靈氣堵住,然後抓過戚若玉垂落的手臂。
神識順著手臂探入她的體內,就能看見她的經脈就像是乾涸的水渠,空蕩蕩的,沒有一點靈力,唯有丹田處剩下最後一團靈氣正緊緊包裹著她的金丹。
這團靈氣也是能讓戚若玉撐到現在的原因。
在戚若玉情況危急時,烈連城將自己儲物袋中那顆保命的丹藥餵給了她。
而作為煉丹峰下任峰主的戚若玉,原本手裡也有保命的丹藥,而且不止一顆,可之前為了救其他弟子,她早就用了出去,結果其餘弟子沒能撐下去,她自己也危在旦夕。
烈連城將戚若玉的手臂放下,面沉如水。
戚若玉已經半條腿跨進了輪迴道中,再出不去,那她就真的要隕落在此地了。
“烈師兄,我們該怎麼辦啊。”邵陽急得聲音都帶了絲哭腔。
邵陽以前一直覺得就算再苦再難他也不會掉一滴眼淚,可現在他才知道,有些時候除了哭,他真的沒有別的選擇了。
若不是緊急關頭,誰願意露出軟弱的一面。
看著朝夕相處的師兄弟們,一個一個葬身火海,邵陽的心態早就發生變化,但想著背上的戚若玉,他咬牙堅持,不露分毫,可現在他終究是快堅持不住了。
戚若玉死了,那他和烈師兄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步她的後塵。
他還沒有找到喜歡的女修,就得隕落在此地了,連個全屍都沒有。
想想就悲從中來,一雙虎目蓄滿了淚水。
“怎麼辦?繼續往前走,我就不信了,我烈連城還真會被困死在這裡。”
烈連城聲如洪鐘,然後一腳踹在了邵陽的屁股上,將他踹了一個趔趄。
“烈師兄。”
邵陽因揹著戚若玉,又騰不出手去捂自己的屁股,只能委屈地看著烈連城。
“行了,不要做那種扭扭捏捏的樣子,我們沒到山窮水盡的一步,別丟了自己的骨氣。”
“烈師兄你教教我唄,怎麼才能像你那樣堅不可摧。”
邵陽崇拜地看著烈連城,難怪烈師兄是未來的峰主呢,這氣度,這風範,讓人敬仰。
“想學?”
“嗯嗯。”
“來,你把耳朵湊過來,我悄悄告訴你。”
烈連城的語氣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邵陽立刻將頭伸了過去,滿臉寫著渴望。
“其實…你以後要是遇到了喜歡的人,你也會像我一樣的。”
“啊?”
邵陽覺得自己好像被人強行往嘴巴裡塞了一把什麼東西,但又說不出來,只覺得古古怪怪。
而此時烈連城哈哈大笑一聲,大步朝前走。
為了宗門,為了嬌嬌,他不會輕易倒下的。
心中有了信念就不會被輕易擊倒。
邵陽好像有些明白了,卻又好像隔著一層紗,不過見烈連城已經走遠了,他來不及多想,就又跟了上去,心中的那股絕望感不知不覺消散了許多。
他現在還不明白,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他不相信自己,但他相信烈師兄。
一往無前的烈師兄一定會帶著他走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