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塵暴在西戈荒漠中幾乎是一個禁詞,人人談之色變,避而不及。
曾經有化神修士也喪命於在這荒漠塵暴中,讓它的威名更是顯赫。
禿鷲現在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跑!跑!再跑快一點!
然而他本就是體修,身體並不如同等級修士般靈活,爆發力也不夠,所以很快他就被荒漠塵暴追上。
禿鷲的頭頂全是密密麻麻的細汗,他已經感覺到了身後傳來的難以匹敵的拉扯力。
就像是一個比他更強大更有力量的人在向後拖拽他,他想掙脫卻掙脫不能。
他要死在這裡了嗎?
他不甘心,他取出儲物袋中所有的法寶,不拘品級,通通往後扔去,想拖延它的速度。
然而那些體表泛著靈光的法寶,連荒漠塵暴十丈的距離都沒有能夠接近,便砰的一聲化為粉碎。
其中甚至還有禿鷲的本命法寶,那把將彭二砍得節節敗退的戰斧,連一息的時間都沒能撐過。
本命法寶被毀,禿鷲也受到了影響,撲哧一聲吐出大口鮮紅的血液,然後不由自主地踉蹌了幾步。
禿鷲面色大變,驚恐地抬起頭,下一刻身體便傳來的撕裂感。
砰!
禿鷲的身體突兀地炸開,在空中盛開出一朵妖異的血花,然後便和漫天的黃沙一起被黃色巨龍捲入體內。
風颳得更快了。
宋蕪吞下手中的一把丹藥,然後凝重的望向前方,身下的飛毯在空中獵獵作響。
前方有一個模湖的黑影,正是那黑袍修士。
宋蕪盯著那人的背影,十分感激。
若不是有他提醒,自己一定不能躲過這荒漠塵暴。
雖說現在也沒有脫離危機,但至少能有逃脫的機會。
算起來,她又欠了厲青一次。
沒錯,那個黑袍修士就是造化門的厲青。
宋蕪從交流會回去之後才從韓磊師兄口中得知,原來當時她在被人追擊時,厲青出手幫她攔截了一部分人,讓她後面能夠輕鬆的逃脫幾人的追捕。
宋蕪心中一直記著厲青的這次幫助,還想著等下次去陰陽雙魚佩秘境時,經過造化門再向厲青送上謝禮。
卻不料在這雲夢界極西的西戈荒漠,居然遇見了厲青,並且又得了他的幫助。
宋蕪紅唇微抿,等這次從荒漠塵暴中逃出,她一定要親口向厲青道謝,並奉上厚禮。
厲青腳下踩著一人寬的葉子,感覺到後面不遠處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氣息,心裡有些莫名的喜悅。
厲青將這股心情歸結於是宋蕪聽了他的話,承了他的情,所以那般高興。
很快,厲青又壓下了波動的心緒。
宋蕪怎麼樣不關他的事,他現在只需要讓自己逃離這場危機就足夠了,至於別的他管不了。
厲青原本還在分心想著別的事,卻又感覺到了那越來越近的恐怖氣息,臉色一沉。
他掏出一張符篆將其貼在葉子上,那片葉子宛如吃了什麼靈丹妙藥,突然又加快了速度。
站在上面的厲青幾乎成了一道殘影,讓人看不真切。
宋蕪也發現了前面的黑影,從拳頭大小變成了芝麻大小,然後幾乎是無法看清了。
厲青的速度已經很快了,現在又突然加速,顯然是用了什麼提速的法寶。
厲青身為造化門的首席弟子,身上有些保命的法寶也不足為奇。
宋蕪原本還在猶豫,身後那股駭人的威壓催促她下定了決心,她一拍儲物袋,同樣取出了一塊澹黃色的符篆。
宋蕪眼中流露一絲不捨,然後。雙眼閃過一道決然將符篆拍在自己身上,默唸三個數。
三,二,一。
宋蕪的身周開始出現一股奇異的靈力波動,然後熾盛的白光一閃,宋蕪已是不見了蹤影。
當宋蕪從眩暈中醒來時,她正站在一個黑暗的巖洞中,這裡沒有一點光源,靜謐又陰冷。
宋蕪立刻召出雲夢壬水,將體表覆蓋出一層澹澹的水膜,然後才小心地打量周圍。
她剛剛動用了一張珍貴的傳送符,這張符可以將她任意傳送在方圓五百裡外的一處地方。
她現在只知道逃離了荒漠塵暴,但卻不知道自己被隨機傳送到了哪個地方,這全都得靠她自己探查。
宋蕪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神識向外探去,岩石,岩石,還是岩石。
宋蕪的神識範圍伸展的越來越廣,但神識所到之處,全是岩石。
她這是被傳到哪座石山內部了?
宋蕪皺眉,收回神識,又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巖洞。
這裡說是巖洞,更像是有人開發出來的石室。
修士能在夜間視物,她看見了石室中間有一個石制的方形石頭,像是床,還有些像是用來休息的圓形石墩。
不過這裡應該是很久都沒有人來過,但石床和石墩上面卻是沒有一點灰塵。
宋蕪此時發現了一個更奇怪的地方,這個石室沒有出口,也沒有入口,是一個完全封閉的地方。
有點意思。
剛剛經歷了一場生死逃脫,宋蕪鬆懈下心神,對此地也生出了幾分好奇。
她取出幾枚發光的晶石,將其放置在石室的幾個角落,這間石室驀地明亮起來。
宋蕪也能看見更多的東西。
然後,宋蕪呆立當場,顫慄感席捲全身。
她看到了字!
好多字!
石室內,牆上,地上,頂上,甚至是那石床石墩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字。
刻的全是一個字。
假!
一個“假”字。
這些字有的重疊,有的交錯,有的刻得深,有的刻得淺,佈滿了整個石室。
宋蕪從這一筆一劃,一撇一捺中看出了刻下這個字的人的心境極為不平靜。
這時,宋蕪注意到石牆上有一個假字,刻得格外用力,比其他字的字痕跡要深上不少,顯然刻下這個字的時侯,是那個人心緒最為激動的時刻。
宋蕪走上前去,看著那個字良久,終於抬起了左手,輕輕地撫在了那個字痕上。
一股涼意從指尖傳遞到宋蕪識海中。
宋蕪眼前一道靈光閃過,下一刻,她看見了石室。
不是現在她所在的,滿是字痕的石室,而是一個如石室一樣,牆上,地上,卻都光滑無痕的石室。
然後,她看見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