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穩抽時間過來,他把時間定在一分鐘之內把話說完。
見到席秀珍,甄穩沒有半分耽擱,直接傳達命令。
“西南方向距此五十裡,有疑似日本人的造幣廠,要不惜代價摧毀它。因那裡防備甚嚴,發報,讓組織派人過來協助。”
席秀珍感到他語速極快,也快速問道:“需要多少人?”
甄穩沒有見過裡面到底是如何佈置,因此他也不確定需要多少人。
有時人多,並不是好主意,很容易被日本人發現。
甄穩在路上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說道:“先挑選二百名,之後,看情況,在其中在精挑一些。這些人需要槍法好,反應靈敏,奔跑迅速。”
“但是即使如你所說,挑選出來的人,他們武器如何帶進來?再說,沒有建築圖紙,盲目而行,恐損失極大。”
“這些人生最後的賭注,我若是能得到圖紙那是最佳,若得不到,用人堆也得摧毀它。”
“槍我來想辦法。。”
“來的時間呢?”
“春節前後。”
席秀珍提醒道:“你曾說過組織裡有內奸,若是發電報,豈不是被他知道?”
“不會,你按我說的這些特殊語言去發。這都是我來之前約好的,別人不明白其意,但有人明白。”
甄穩掏出紙條遞給席秀珍,叮囑道:“這是幾句詩你記住,然後把紙條燒掉。另外,你八點鐘準時發報。”
“哦?為何這次必須八點??”
“日本特高課和76號都在監聽,八點鐘,是76號換班時間。他們的換班頻率復制到特高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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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穩不到一分鐘說完,隨即快速離開。
幾日折騰,讓76號這些人疲憊不堪。其實他們也在偷懶,只是偷懶的膽戰心驚。
躲在暗處,又怕上面來檢視,出去巡視,又太累。三三兩兩,儘量躲在偏僻之處,或是打牌,或是睡覺。
甄穩倒是希望這樣,他們躲藏起來,自己的活動就自由很多。
溫七已經可以下地,他那枯瘦的肋骨,也已經癒合一起。此時他正在擦拭佛龕,佛龕前擺著香爐,冒出縷縷白煙。
溫七從小信佛,他擺著佛像,是為了擺脫他的罪惡。
甄穩出現在他眼前,溫七看著拎來到烤雞感動的直哆嗦。
“甄隊?您可比吳隊強了百倍。你是個好人啊。”溫七拽下一條雞腿嚼了兩下。
“你現在恢復的如何?”
溫七拍拍板肋:“好多了。”
“不錯,你要好好養傷。聽他們說你偷東西的水平神乎其神,真的假的?”
溫七啃著雞腿一愣:“他們說的當然是假的?我已經超出神乎其神一大截。”
“那該有多神?”甄穩不信,“你給我演示一下。我這左衣兜裡有一張五元法幣,你把他偷來我看看。”
溫七嘿嘿笑笑,手上的油在衣服上擦了擦,從褲兜裡掏出一張五元法幣。
“甄隊,這是你的。”
“我的?”甄穩伸手掏兜,果然空空如也。
接過法幣,看上面的號碼,的確是自己的。
“不錯,你簡直比神乎其神還神,但我並不佩服你。你偷百姓錢財,最是讓人瞧不起。可以說,你背後天天捱罵。”
溫七臉皮之厚,已是百毒不侵。甄穩這些話,剛到他耳邊,即煙消雲散。
“咳咳,甄隊,這只雞真好吃,應該是李記烤雞店,嘖,嘖。”
甄穩道:“多吃些吧!趁著還能吃,能吃多少是多少?”
溫七雞肉卡在嗓子眼,瞪著小眼睛驚恐問道:“甄隊,我怎麼聽著,好似我要離開人世一般?”
“對,似你這般沒臉沒皮之人,都活得不長久。據我所知,你的父母死於轟炸,你的媳婦……我就不說了。”
溫七兩手一陣哆嗦,埋藏在他心中千古之痛被激發出來。他默默無語,呆立在地。
甄穩道:“我該走了。”
溫七目視甄穩遠去,忽地雙膝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沖天大喊,
“爹,娘,媳婦啊!我愧對你們,我這臉皮之厚,也感到火辣辣的疼啊!”
甄穩在遠處,也聽得到溫七的喊聲。
他雖然悲痛,但聽不出有報仇之念。看來還得需要些時日,只是時間不等人,還需趕快給他下些猛藥。
晚上,純子終於有時間打來電話。
甄穩回76號之後,一直等的也是她的電話。
波野西餐廳格調清新,甄穩感覺那裡的西餐很有味道,於是,把純子請到了那裡。
“甄穩,聽說你最近很忙?”
“是,我和二寶今天算是吃得比較早的一天。還有三天你就要走了,唉,此地一別,不知何年再能相遇。”
純子聽他的感慨,呵呵笑道:“有人想著我,我會開心死了。可惜,你很快就會忘了我。”
“怎麼會呢?你已成我記憶中的一部分,任歲月消逝,也是忘不掉的了。”
純子笑笑,笑得有些苦澀。
“純子,你還要忙多久?三天時間,你不會一直忙到走吧?”
“呵呵,我吃完飯就要快些回去,還有一些圖紙沒有最後完成。後天吧,那時我還有最後一天的自由。我到時陪著你。”
“好。”
純子匆匆吃完飯,甄穩把她送回住處。
她住在特高課三樓西側第一個房間,甄穩把她送到特高課門前揮手告別。
因為沒有聽說其它專案,甄穩揣測純子說的圖紙,必然和造幣廠有關。甄穩嘆口氣,看來不能給溫七太多時間了。
夜晚,溫七跪在佛龕前,腦海裡是日本的飛機扔下炸彈,大地一片火海,房屋在火海中坍塌。
他的媳婦被日本兵拽走,找到時已成了屍體。
忽地外門一陣響,溫七暗笑“這是誰來偷東西來了?上這來偷東西,豈能讓他不丟下錢財就走。”
溫七到了院裡,夜色寧靜,滿目星光。他三步並作兩步到了門前,向外探看,卻是不見人影。
溫七心中不服,圍著院落尋找一番,還是不見人影。
回到屋裡,溫七長嘆:“天上有新月如鉤,誰敢到這來偷……啊??”
佛龕上一滴紅色血跡緩慢留下,溫七忽然感覺頭皮發麻,渾身起雞皮疙瘩,驚叫一聲鑽入床下進來地洞,在地洞裡猶自渾身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