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幽深的山林。
深山的植物比前山更加的豐富和茂盛,沿著前人開拓的路走,倆兄弟一路上收穫頗豐。從溼潤的黑土壤中,挖出幾塊地龍根;從滿是苔青的大樹下,採幾朵沾染著雨露的木耳;在搖曳的綠木枝上,摘些瑩潤晶紅的赤腩。這些的收穫,就能讓倆兄弟喜不自勝。吉珠心中對違反阿姆禁令的愧疚,也在這喜悅中徹底的將它拋在了腦後。
倆人越走越深,植茂也越發濃密。除了華蓋密集外,幽暗的深林裡不時還能聽到咕咕的叫喚。
隨著天光的轉暗,吉珠手上的袋子中也兜滿了嫩紅鮮潤的蛇泡。
採摘蛇泡的任務完成的十分圓滿,甚至還有意外的收穫。倆兄弟趁著整理幾個口袋的時間,在一條崖壁的古道邊休息了起來。
江河俟岸,中流奇石,捲起千秋雪浪。看著懸崖下波濤洶湧的曲礱江,倆人的聲音漸漸消弭在洪流中。
吉珠趁著休息時分,進了知識殿堂看了看時間。
高原的夜來的很早,剛剛16,天邊就已然飄起了霞紅。
吉珠從口袋裡掏出一撮蛇泡放入口中,津甜的汁水瞬間爆開,隨著味蕾的甦醒,吉珠笑得眯起了眼。
“好久沒吃新鮮的蛇泡了,味道果然還是記憶中那麼甜。”吉珠轉頭看向阿哥,“阿哥,現在估計已經4過了,蛇泡也摘到了,咱們還是早下山吧。回去晚了,阿姆鐵定會生氣的。”
“有咱們的狀元在,生氣倒是不至於。”平措次仁看了看天色,的確也很晚了,便順著吉珠的話了頭。“不過時間的確晚了,等會夜色上來了,山路也不好走,再休息會就下山吧。”
倆人又在古道上休息了會,吉珠逗了逗路過的翠青蛇,蛇如鴿血的紅色眼瞳非常的靈動。平措本想將蛇逮回家燉湯,吉珠一聽,趕緊站起來,將青蛇從手上放開,得到自由的青蛇,立刻搖曳著身軀鑽進了密林中。
“唉,青竹標的肉可好吃了,阿弟你……”平措一臉遺憾的看著消失在密林中的青蛇背影。
“翠青蛇,十年前就被國家林業局列入了野生保護動物,你如果想進局子吃牢飯,就抓去吃吧。”吉珠拍了拍有些塵土的褲子,白了眼阿哥,“走啦,再晚就準備在林子裡過夜吧。”
“你不,咱們吃了也沒人知道嘛。”平措暗自嘟囔,見吉珠已經走遠,趕緊追了上去。
倆人沿著茶馬古道,再一次的走進了密林中。
下山的路,吉珠是一馬當先,走到了前面。平措還在惦念著燉蛇,一路上咋咋呼呼,吉珠為了避免被念,走的越發的快。
突然,吉珠停了下來。平措一時不察,直接撞在了吉珠的身上。
“阿弟,怎麼停了?是不是被我動了,也饞蛇肉了吧?要不咱們回去,看看那蛇還在不在?”
吉珠沒有話,眼神直盯盯的看著不遠處的泡花樹。
“這泡花樹長得不錯嘛,有什麼奇怪麼?”平措次仁繞過吉珠,朝著開滿粉色花的泡花樹走去。
剛一走近,平措立刻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腥味。
腥味?平措這時才意識到不對,猛的轉頭朝著腥味的源頭看去。
一個渾身沾滿了鮮血的男人,躺在泡花樹下。血氣四溢,染滿了一片草葉。濃郁的腥味正是從他的身上傳來。
平措被眼前突然出現的血腥場景嚇的倒退了兩步。
“死……死人了?”平措強忍著心中的驚恐,看向一旁的阿弟。吉珠的臉上毫無表情,不過平措熟悉阿弟的一切動作,從吉珠那微微顫抖的手和那半埋的眼皮可以知道,吉珠此時的震驚絕對不比他。
“別怕,你站在這別動;我過去看看。”平措咽了咽喉中的口水,對著吉珠道。
吉珠並沒有回話,平措以為阿弟被嚇懵了,只能安慰的拍拍吉珠的肩膀,“阿哥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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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平措上前,蹲在“死人”的身邊,吉珠才從恍惚中醒來。吉珠並不如平措想象中被嚇傻了,而是不知為何,吉珠看到那渾身是血的人時,腦海竟然閃過幾個畫面,同樣是渾身沾滿了鮮血,只是腦海的畫面中,那人是個女的,長相絕色的銀髮美女;即使如冰雪的白袍掛滿了汙泥和鮮血,也一也遮掩不住她的光彩。
畫面突然的來,又突然的消弭。在消弭前一瞬間,吉珠突然想起了她的名字。
“艾爾莎。”艾爾莎,瓦倫格薩的母親。或者,吉珠‘前世’的生母,高位星系‘不朽王朝’的女王。
這個畫面代表了什麼,吉珠並不知道,也不大關心。如果侍衛長01號知道吉珠的想法,不定會十分傷心;不過對於如今的吉珠來,瓦倫格薩已經消失,連記憶都不曾存在,他只是“前世”的名字,他今生是嘉措吉珠。
“阿弟,你在什麼……莎?”平措的聲音打斷了吉珠的思緒,也讓吉珠回到了現實來。
“沒什麼。”吉珠看著阿哥關心的眼神,心中一暖。“阿哥,他……他死了嗎?”
平措這才想起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什麼,趕緊招呼道:“他沒死,還有心跳。這人是後山的烏蒙老爺,阿弟過來幫把手,咱們把他抬到診所去,要不然就真沒救了!”
烏蒙大爺?雀兒山方圓百里的唯一守林人。
烏蒙大爺的名字叫烏蒙撒,和阿姆的關係非常的好,前幾年爺爺奶奶死了,還是烏蒙大爺為他們挖的墳。
思及此,吉珠趕緊竄了上去,脫下身上的藏袍,與阿哥的藏袍結在一起,做了個簡易的擔架,將昏迷的烏蒙大爺轉移到擔架上。
在翻轉烏蒙大爺時,倆人也清楚的看到了他受傷的部位,左肩靠近心臟的地方,有一道炸開的傷口,血從其間汩汩的流了出來,除了濃郁的腥臭味,從傷患處還傳出一股極為刺鼻的煙硝味。
看著那傷口,吉珠低下頭半眯著眼,心中漸漸有了猜測。
倆人合力把烏蒙大爺放到藏袍擔架上,剛放平,就見一個紅紅的腦袋從烏蒙大爺破舊的藏袍襟口裡鑽了出來。
平措一把將它撈了出來。
“這是什麼東西?連眼睛都還沒張開呢。”平措次仁瞪大眼看著掌心的動物,紅色皮膚上長滿淡淡白色乳毛,跟著耗子一樣的,四肢攤平,似乎感受到平措掌心的溫度,不停的嗷嗷的叫著。
吉珠從平措手中將閉著眼嗷嗷叫的幼崽接了過來。心的放入了襯衫的口袋裡。
“這是九節狼的幼崽。”從腦識裡,吉珠得到了幼崽的名字,“既然烏蒙大爺將它帶在身上,肯定是有原因的,或許……”或許它的媽媽已經被殺了。
吉珠沒有將自己的猜測出來,對阿哥道:“先不管它,現在最緊要的任務,是先把烏蒙大爺抬到診所去。”
“嗯。”
天還沒有徹底暗下去,倆人一邊拉著倆件藏袍的袖子,讓烏蒙撒平穩的躺在其間,快速的穿越山林。
“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古人‘時間就是生命’。”平措一邊快速的競走,一邊長嘆。
“時間就是生命,無端地空耗別人的時間,無異於謀財害命。”吉珠輕聲唸叨:“這是魯迅的。”
“這時候還跟我找話茬,反正魯迅不也死了,死了就算是古人了。作古之人。”平措沒好氣的道,“咱們走快,要不被那些人追上了就完了!”
“那些人?”
“就是用槍打烏蒙大爺的那群人啊!”
吉珠看了眼平措,道:“看不出來啊,你竟然看出烏蒙大爺是中槍的。”
“那是,我平時電影可沒少看……誒?!等等,阿弟你剛才那話是啥意思?以為我是弱智啊?”平措次仁低聲嚷嚷:“就算我平時不看電影,光是那傷口上的火藥味也能聞出來好吧!”
見吉珠沒啥表情,平措次仁嘆了口氣,敗下陣來:“看剛才那九節狼的幼崽,我估計可能是盜獵者所為。咱們跑快一,如果真被這群人給追上,咱們就完了。”
吉珠頭,如果真是盜獵者所為,普馬鄉的平靜生活,肯定會被打破的。而且,盜獵者來了一波,就會有第二波。這裡又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