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日漸西沉,夕陽最後的餘暉籠罩在這片有些死氣沉沉的鎮子,像是白天最後的庇護。
宮本一心帶著兩個師弟趕來時,小鎮狹小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幾個行色匆匆的路人,街道兩旁的門店各自封閉,整個小鎮被一種壓抑沉悶的氛圍籠罩。
宮本一心眉頭微蹙,伸手拍了拍一旁擔驚受怕耗子似的四處亂看的善逸:
“跟上。”
“鬼…大哥…鬼會不會在哪裡看著我……”
“哼!”
見到善逸這幅膽小的樣子,獪嶽不屑的冷哼一聲,只是右手不自覺地移到了刀柄。
鬼……
獪嶽漆黑的童孔中閃過一抹晦澀,他可不是第一次遇鬼……
就在這時,宮本一心眼前忽的一亮,前方不遠,一家拉面館還散發著昏黃的光亮。
晚飯有著落了!
“走,前面的麵館吃頓晚飯,順便打聽下情況。”
……
“老闆,來三份天婦羅和豚骨面!”
宮本一心掀開簾布,看了眼牆上的價目表,直接道。
善逸滿臉害怕地拽著宮本一心寬大的衣袖東瞧西看,在他眼裡就連這家麵館也可疑!
而獪嶽則是默不作聲地隨意坐下。
而宮本一心話音剛落,廚房的遮簾便掀開了一角。
一位清瘦的中年人手裡拿著一片熱毛巾,一邊搓著手一邊走了出來,面無表情的看了三人一眼,最後在三人腰間的長刀上停留,但中年男人還是平靜道:
“客人明天再來吧,我這歇攤了。”
宮本一心一愣向著老闆看去,迎上的卻是老闆古井無波毫無波動的眼神。
獪嶽眉頭一皺,朝著老闆冷聲道:
“不營業?我們可是幫你們斬鬼的!趕緊把……”
“獪嶽!”
宮本一心立刻打斷了獪嶽的話語,在獪嶽惱火的目光下朝著老闆鞠了一躬:
“打擾了。”
“等一下!”
宮本一心正拉著獪嶽和善逸轉身,背後的老闆忽的出聲叫停,平靜地看著宮本一心,三人明顯以這個年輕人為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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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是來斬鬼的?”
宮本一心只是驚訝了下,便點頭看著中年男人清瘦的臉,語氣平靜道:
“老闆知道惡鬼?”
瞥了宮本一心一眼,老闆轉身走向廚房,走著丟下一句,頓了頓道:
“知道一些……客人稍等。”
三人便安靜地坐下,等著老闆做好飯食。
善逸猶疑不定地看了眼廚房內老闆的方向,隨即拉了拉宮本一心的衣袖,語氣有些害怕:
“大哥,這個…這個老闆是不是有些奇怪……會不會……”
而宮本一心只是瞥了他一眼:
“放心吧,老闆是人沒錯。
不過,說到鬼這麼平靜也是怪事。吃完我們出去巡街,善逸,這次也讓我好好看看你的聽覺到底有多敏銳。”
話音剛落善逸就捂住耳朵露出悲痛的表情。
對此宮本一心只是冷笑一聲,目光忽的落到了獪嶽臉上。
而獪嶽卻彷佛出了神一般,目光看著眼前的木桌一動不動。
“獪嶽?”
宮本一心眉頭一挑,出聲問道。
獪嶽心中一跳,忽的抬頭看向宮本一心。
“怎麼了?”
“沒什麼。”
老闆很快便端著一張托盤,盛著兩份天婦羅和豚骨面走了上來,宮本一心雙手接過推給了一旁的善逸和獪嶽。
老闆再次端來時,宮本一心忽的出聲叫住了清瘦的中年男人,指著對面的位置,笑道:
“老闆,坐下聊聊吧。”
中年男人看了眼宮本一心,撣了撣白色圍裙上不存在的灰塵,坐在了宮本一心的面前,看著宮本一心平靜道:
“客人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宮本一心眉頭一挑,也不客氣,吃了口天婦羅:
“老闆知道村子最近的怪事?”
“沒錯。”
“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
“一個星期前。”
“受害人中有您認識嗎?”
中年男人眉頭皺了皺,看了眼宮本一心又垂下目光:
“認識一個,是我妻子。”
宮本一心童孔一縮,善逸立刻抬起了頭目光複雜地看著男人,只有獪嶽還悶著頭吃飯。
“死去的時候,內臟消失了?”
“嗯,包括她肚子裡的孩子。”
“……”
“你對其他受害者瞭解嗎?”
“六個混混,剩下幾個有夜晚買菜的婦人,有夜晚歸家的男人,也有晚上偷跑出來的孩子。沒什麼規律。”
宮本一心看著男人面無表情的面孔,此刻的他彷佛一隻沒有靈魂的人偶。
不知為何,男人的表情,比那些失去親人,哭的聲嘶力竭的家屬更讓他觸動。
宮本一心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範圍有嗎?”
男人起身走進了後廚,不一會兒拿著一張紙走了過來,將紙送到宮本一心的面前,食指分別抵住紙面上數個標了紅色標記的位置:
“紅叉的位置,都是死過人的地方。總體來說,東街死的人多一些。我的妻子和我一起逛街,在我買鯛魚燒時便消失了。”
“知道了。”
宮本一心摺好那張紙放進了胸口,微微頷首,大口吃起了拉麵。
清瘦的男人點了點頭站起身,走向後廚:
“錢就不用了。”
宮本一心抬眼看了男人一眼沒有說話。
一旁早就吃完的兩人安靜的坐著,善逸沒有再露出那副惹人嫌棄是害怕表情,他低著頭,不知道想些什麼。
沒一會兒功夫,宮本一心嘶熘一大口飲下了最後一口麵湯,冬地一聲放下了麵碗,從胸口掏出一隻錢包,丟下了六枚圓銀幣,領著善逸和獪嶽便出了門。
廚房的男人透過灶前的開窗看了眼桌上躺著的六枚渾圓的銀幣,沒有說話,安靜地坐在廚房,一動不動。
呆呆地,看著一旁一隻精緻的髮簪。
……
嗒嗒…嗒嗒嗒…嗒嗒……
入夜,陽光便消失不見,月光就撒了下來。
東街,家家戶戶緊閉著門窗,哪怕知道這樣不能阻止最近那個鬧得沸沸揚揚的殺人魔闖入住所,但恐懼依舊讓每一處能給他們安全的事物顯得可貴。
空曠寂靜的街上,忽的想起一道規律起伏的腳步聲。
它歡快地像是跳舞,它興奮的像是打顫。
一隻大腹便便滿臉刺釘的長舌鬼一搖一擺的走著,它臉上掛著一副陶醉而又享受的扭曲表情,參差的黑牙裸露在外,一件破破爛爛的貴族服飾掛在身上。
它叫吉井隆一!
可是一名貴族!高高在上的貴族!
明白嗎?賤民們?!
它臉上掛著得意忘形的笑容,目光如同領主一般在街道上四下巡視。
忽的,它腳步一頓,目光在一戶人家的門前停下,緊接著幾步走進,仔細打量著門側。
“岸……川…岸川?!”
它結巴的念了念隨後臉色愈發惱怒:
“可惡的雜碎!”
砰!
它一腳踹向木門。
恐怖的力量直接將大門踹了個稀碎,巨大的聲響傳出,卻沒有一戶人家亮起一盞明燈。
屋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它沒有理會,嘴角愈發上揚,黑色噁心的牙齒月光下越發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