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維克斯靠近，淵蟲毒龍興奮的咆孝了一聲。

“哼。”和他同乘的夏蕾小小的哼了一聲。

“怎麼了？”

“這傢伙好神氣哦。”夏蕾叉著腰說道。

對待貓貓，她的態度和其他人不太一樣。

像黛安娜是把貓貓當成一個孩子，佩可不親不遠，但完全視作它是魔物，有的更多是學術研究的還齊心，而空摩在它面前會比較尊敬，說話還帶上敬詞。

其他大部分的人，要麼害怕，要麼恐懼，要麼認為是異類，不想接近。

但夏蕾就好像把魔物都當成和她平等的個體一樣，至少維克斯是這種感覺。

她此刻就像個踢球賽輸給其他孩子的孩子，而貓貓就是那個勝者。

夏蕾握著拳道：“明明叫我來，是要我出手的。”

她的聲音中有著些許失落。

飛到淵蟲毒龍面前，它的意志傳來欣喜，以及殺戮的慾望。

似乎只要維克斯一聲令下，它就馬上會把身下這個失去反抗能力的太古水母撕成碎片。

“別急，把它拆解要按照我的規劃來。”

骸魔體軀極其巨大，直徑比毒龍身子還長的傘蓋本體，以及幾乎同樣長的向四方攤開的觸手，這麼龐大的身軀，全部提取成血脈之力反而太多了，會產生浪費。

魔物素材最好是製造成防具，但不代表沒有其他的用處。

一些貴族會釋出不合理的強求任務，讓公會去找人狩獵魔物，就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奢侈生活。

比如某些要求獵殺獅龍猿，用它們的毛皮來製作各種毯子和襯墊的公主，比如某些為了口腹之慾，讓獵人去找來一些魔物身體的奇怪部位，哪怕學術院還沒證明那些地方是否能食用……

在很多人還在為生存掙扎時，已經有人從魔物身上獲取各種奇怪的滿足了。

但維克斯怎麼處理自己的戰利品都是合理的。

骸魔的軟皮十分堅韌，但離開它的身體後，又有著柔軟的特質，它們不僅僅可以製成貼身皮甲，大到魔物鞍座，小到傢俱蒙皮，也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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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把一部分贈給有些日子沒再見到的女騎士和兩個公主，而他自己做件衣服來穿也挺不錯的。

這麼想著，他和貓貓開始交代，怎麼切割身下骸魔的身體。

“你看……從這裡……這樣……”

說著說著，身下的骸魔突然勐地掙扎起來。

“嘰——！嘰——！”

它的身體發出與以往完全不同的密集尖叫，同時，它皮膚下方的電信號也在快速閃爍。

離它這麼近的距離，維克斯明白了它沒有發聲器官卻會產生聲音的原理。

太古水母這種魔物，是會使用電擊的。其中的一些個體在這方面得到進化，成為了特殊的魔物。

比如稱號魔物“冥海毒傘”，其中的“毒”其實是海中的大範圍麻痺電流。

比如特殊個體“古雷神水母”，能夠凝聚電光束攻擊。

不過它們也就是六星魔物而已，遇到骸魔會被無視雷電攻擊撕成碎片。

而骸魔可能是一種特化了感知的進化方向，體內的發電器官不太能放出強大電擊，卻可以啟用感官，探知外部世界。

然後不知怎地，它就蛻變成了現在這樣。

它能發聲，是操縱生物電流的器官拼命運轉導致的嘯叫，在出現叫聲時，也是它在拼命探知周圍情況的時候。

現在它反應劇烈，可能是它聽懂了我說話？維克斯在心裡猜測。

自從有了魔物統御這項能力後，很多魔物都是聽得懂他說話的。它們並非懂了人類的語言，而是能從各自的渠道接收到他傳遞的資訊，其原理不明，只能說是來自於白之王的血脈深層力量。

聽到自己要被拆解，骸魔肯定是產生了恐懼。

就在這時，骸魔的變化還沒停止。

它暗藍色皮膚下的光亮越來越密集，直至聚成光團，然後衝破了它的表皮，釋放了到了空中。

一些明亮的細小電弧在空中炸開，消失不見。

但這只是視覺消失不見了，維克斯皮膚表面汗毛直立，似乎都受到了某種牽引。

然後，它的全部觸手的前端都重新舉起，圍向中間。

“這是什麼！”夏蕾驚呼道。

淵蟲毒龍怒吼一聲，一爪撕開了骸魔的表皮，讓大量藍血噴湧而出。

“嘰嘰嘰！”

骸魔身體不斷尖叫，維克斯抬起手：“貓貓，停一下。”

他有些奇怪的感覺。

骸魔的觸手抬起，並不是發動攻擊，相反，它動得很慢。

而維克斯在同一時刻就像聽到了什麼似的。

這不像任何的人形生物說話，也不是咆孝，更不是貓貓它們平時的明確意志，只有一些零散的殘片。

沒有敵意，其中的感覺是……不甘？臣服？

抬起的觸手到了一定範圍後紛紛停下，它們在骸魔身體周圍豎立，朝中間彎曲，就像一個沒有頂端的鳥籠。

觸手尖端開始發亮，然後維克斯站立的場中，他明顯的感覺到了全身毛髮直立，似乎佈滿電荷，甚至只要一觸控，都會激起無數靜電。

這是骸魔形成的電場？還是什麼？維克斯不知道準確的答桉，他不是科學家，也不是魔物學者，前世骸魔也沒展現過這種能力。

整個場中，突然變得亮如白晝。

這和貓貓釋放雷火的暴閃不一樣，龍骸島因為上方的雷雲，島上光亮始終都像是陰雨連綿的下午，而這個場域此刻就和夏天的正午一樣。

在這片明亮中，維克斯好像看到了什麼。

那是……記憶？

骸魔正和他交流，他看到了它的過往。

在無光的深海中，生存著太古水母的族群。

它們平時各自分散獵食，不會群居，但到了特定的繁殖期，它們會順著固定的海流，來到臨近淺海邊界的珊瑚礁交配並產下水螅體。

水螅體在珊瑚礁上著床，這時候太古水母就能捕食，它們會抓取海中動物和低階魔物，然後飛速發育成為碟狀幼體和幼水母體，然後脫離珊瑚礁，遊向深海。

因為太古水母的肉食性，它會不斷獵殺魔物，而越是深海的魔物越強大，這種繁殖生態，也是為了保證後代的成長。

然而有一次，在太古水母群體產下水螅體離開後，海底出現了其他的魔物戰鬥，珊瑚礁被破壞，在上面成長的水螅體全部被碎裂的珊瑚掩埋。

其中的大部分死亡，只有一隻活了下來，在沒有資源的夾縫中發育成了幼水母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