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林向楚和夏芷默從更衣室出來。
手指間似乎還縈繞著林向楚的觸感,夏芷默略顯彆扭的攥緊手,看到James略帶深意的笑容那一刻,臉嗖的一下紅了。
“終於出來了啊。我們的更衣室……還挺寬敞吧?”James衝夏芷默曖昧的眨眨眼,後者剜了一眼林向楚,眸子裡滿是控訴。
“嗯。”林向楚代為點頭,將厚臉皮三個字進行到底,“更衣室和衣服都挺不錯。”
這落落大方的姿態,倒是叫James覺得無趣,輕咳了一聲,他主動將話題拉了回來:“剛剛那套如何?”
“留下吧。”說話算話,林向楚爽快地點了頭。
又選了兩套不同款式的婚紗,夏芷默身材好,即便是如今有了近兩個月的身孕,腰身也依舊纖細,衣架子似的,每一件上身都極為出挑。
“夏小姐真的是少見的美女。”James在一旁大呼小叫地感慨,“皮膚好,眉眼又精緻,要不是怕拍成平面妝感太淡,我都捨不得下手。”
林向楚低頭瞥了一眼臉頰因為腮紅而紅若朝霞的小女人,摸了摸她的頭髮,笑了。
外頭天氣太涼,因為顧及到夏芷默的身體,最後一切都改成了室內。
攝影棚內,夏芷默和林向楚站在鏡頭前。
“我有點緊張。”她仰起頭眯著眼,瞳仁被周遭的強光照得眯成了米粒大小,淺水杏色的瞳色,慵懶的像一隻貓。
林向楚心頭微癢,下意識想揉她的頭髮,掌心搭上她的後腦勺時才意識到她的長髮被盤起來了,只好改為親了親她的額頭,寵溺一笑:“沒事。”
夏芷默皺著鼻子做了個鬼臉:“你當然沒事,你可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啊。”就連仰拍都是稜角分明,可嫉妒壞她了。
“傻姑娘。”林向楚寵溺地說,“在我心裡,你是最完美的。”
兩人在角落低聲私語,不時互動的小動作中滿是愛意,悉數被攝影師抓拍下來。
James接了電話回來,看到兩人黏黏糊糊的狀態,不禁“嘖”了一聲:“這碗狗糧吃得我齁死了。林向楚你其實是抓著女朋友來膈應我這條單身狗的吧?照片還拍不拍了?”
“你單身還怪我?”林向楚慢慢悠悠站起來,對著攝像師微微一點頭,“開始吧。”
兩人都長得漂亮地過分。
夏芷默雖然臉型偏圓,五官卻精緻可人,加上是個巴掌小臉,再上照不過。
更遑論林向楚線條分明的五官,刀刻似的,每一處都英俊到極致。
兩人幾乎都不需要做什麼動作,只是站在一起,稍稍加一點互動,便是一張大片。
攝影師越拍越順,相機也越按越頻繁,最後三套衣服的照片拍下來,竟然只用了平時一半的時間。
James在一旁看得眼睛發光,等最後她下來,幾乎是立馬竄到了她身邊。
“夏小姐,這麼問有點唐突,但你有沒有想過要當平面模特?”他剛剛開了一家網店,做的是中高階定製,此前一直沒有上傳試穿的圖片,就是覺得旁人都穿不出那種感覺,可現在,他終於找到那個人了!
夏芷默暗囧:“James,我已經懷孕了。”
以後她的肚子吹氣球似的膨脹,當什麼平面模特?
James不肯放棄:“我可以等你生完孩子的。”
“可是……我還有工作呢。”夏芷默無奈拒絕,“實在是抱歉。”
“那個工作工資多少?我也可以給你開工資的,還可以給你一成股份!不!兩成!夏小姐,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林向楚換下一身西裝出來就聽到兩人的對話,額頭上青筋一陣猛跳:“你覺得她缺這一點股份?”
James不滿:“我的高定工作室每年盈利可是可以上業界排行前三的。兩成股份每年收入近千萬都沒有問題!”
“她要花錢有我。”
“男人的錢哪有自己的錢用起來硬氣?夏小姐可以當是賺點零花錢?你考慮一下?”
James態度稱得上誠懇,夏芷默側頭看了眼林向楚微沉的臉色,抿了抿唇,忽然道:“給我一個你的聯繫方式吧,等我忙完一切,我聯絡你。”
“芷默。”這回不止臉色是沉的,連語氣都是沉的。
夏芷默安撫似的摻緊他的胳膊:“我有個打算,回去告訴你。”
什麼打算?
林向楚壓了壓眉心,到底是由著她鬧,將那點不滿按捺下去。
James喜不自禁,夏芷默與他交換了聯繫方式,揮手告別。
-
一天時間。
林氏和夏氏的開庭記錄席捲整個江城。
從報紙雜志的傳統媒體到微博論壇等等電子媒體,幾乎所有頭條版面均被其佔滿。
林俊彥即便是待在公安局,也從警員的聊天中知道了大概。
“你知道嗎,夏氏敗訴了!”
“從一開始我就能猜到夏氏會敗訴,只不過沒想到這次的庭審這麼精彩,竟然抖出了那麼多八卦。”
“八卦?”
“你不知道?”警員A瞄了一眼林俊彥,“坐在裡面那個,似乎是強佔了那麼多年林氏總裁的名頭。還有啊,夏氏現在的女主人,當年為了上位,把夏成明原配給害了。”
“真的假的?”
“人證物證都有,現在都已經判刑了。”
……
竊竊私語聲傳進林俊彥的耳中,他坐在拘留室的鐵床上,雙手死死攥住床沿,一張臉由白,漸漸轉為青色。
完了。
全完了。
他本來還想藉著夏成明的手重新坐上林氏總裁的位置,可現在夏氏鬧這麼一出,股價必定會跌,資金鏈一旦斷裂,到時候自身都難保。
更別提幫他的忙了。
而林向楚那邊……
他還有什麼手段能把他壓下去?
好像……什麼都沒了。
甚至他的餘生,都要在林向楚的臉色中度過。
林俊彥猛地瞪大眼,胸口驟然起伏了兩下,喉嚨像只破舊的風箱,發出嘶嘶漏風的聲響。
“林俊彥,有人來找。”
外頭的警員忽然打斷他飄散的思緒,林俊彥動作緩慢地坐起身,一點點往外走。
“俊彥!”
楊芸的哭泣聲遠遠就傳了過來,他眨眨眼,神色幾近木然地問:“輸了?”
“輸了。”
“噢。”
“誰也沒有想到林向楚會有這麼多手段,我們就請了一個程律師,他從來沒有接手過大的刑事案件……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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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芸。”他打斷她。
“怎麼了?”
“就算是我們找了律師,也打不贏的。”林俊彥胸口那股子憋得更厲害了,他眼前泛起一陣陣黑,一連喘了幾口氣,說,“事情是他一早計劃好的。不管換哪個律師,都贏不了。”
可笑,他竟是到現在才看清楚這一點。
楊芸滿臉的不甘心:“你現在說這個是什麼意思?”
林俊彥垂下頭。
“說啊!什麼意思!”驟然拔高的嗓門,混著砰地拍桌子聲。
楊芸猛地站起來,搖搖欲墜:“你都知道了?”
如何能不知道?
林俊彥垂著腦袋,脖子和脊背彎成了一道蝦米,半晌,扶著把手,一邊咳喘,一邊費力地苦笑:“小芸,我現在,是真的後悔了。”
“你說,那麼多年,我都得到了什麼?”
“錢財?要那麼多,又有什麼用?”
“身份?其實只是虛名而已。”
接連的咳嗽似乎榨乾了他肺中的氧氣,林俊彥的臉越漲越紅,嗓子裡的痰音也越來越重,他猛地笑出聲,一口血隨之噴濺在桌角!
“到如今,一無所有!”當真是爬得越高,跌得越重!
“俊彥!”
“小芸,我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們娘倆……”
他滿是疲憊的閉上眼,楊芸衝過去將人將人摟在懷裡,尖叫,:“警察!”“來人吶!”“有人昏倒了!救命!”
-
醫院裡,病危通知單沒多久就落到了楊芸手中。
“腦梗,兩根主動脈破裂。就算是能救活,接下來的日子病人也要在輪椅和病床上度過了。”醫生帶著口罩,神色冰冷道,“去一個家屬。”
楊芸靠牆站著,一身黑色貂皮的大衣襯得她那張臉更加白。
她一動不動,連眼神都沒有焦距,像是沒有聽懂醫生在說些什麼。
“我去吧,我也是病人的兒子。”林恩凱主動攬過事情。他似乎一夜成長,眸子裡湧動著瘋狂,臉上卻是沉靜如水,誰也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醫生點頭,林恩凱將楊芸扶到一旁坐下,下樓,簽字,繳費。
回來的路上,卻是腳步一頓,撥了個電話出去。
電話響了三聲,那邊有人接起。
林恩凱撥出一口氣:“三姑。今天的事情,你應該都已經知道了吧?”
“恩凱?”林婉悅意外,卻還是耐著性子,“你爸爸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恩凱?”林婉悅意外,卻還是耐著性子,“你爸爸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有什麼事嗎?
林恩凱驀地抿緊嘴唇:“我爸住院了,你知道嗎?”
“住院了?”
“不然呢?以為我和你開玩笑?”(未完待續)